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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太后動了動下巴,自回憶中清醒。她望著下方的許蘊靈,指尖點著扶手,面無表情道:“王妃來的可真是慢,叫愛家、太妃,還有一眾夫人好等?!?/br> 其實寧王府早就派人往宮里遞過消息,攝政王與王妃有事耽擱,要晚些進來請安。這件事周太后自然是知曉的。如今責問,不過是想借題發揮。 她不爽寧王府由來已久,好不容易抓住點把柄,怎么能輕易放過。至于請來的一幫人,沒有看戲的觀眾那怎么成。 “也是?!敝芴笊酚衅涫陆又?,“聽說王爺寵愛寧王妃,王妃這般恃寵而驕也在情理之中。哀家是過來人,也能理解。尤其是王爺對寧王妃的這份喜愛,倒是讓哀家艷羨?!?/br> 周太后陰陽怪氣,話里話外的譏諷,許蘊靈聽著嘖嘖兩聲,暗道周太后果然要找茬。她微微一笑,假裝聽不懂的樣子,面帶嬌羞,流露出幸福的神色,順著周太后的話說:“能得王爺喜愛,也是臣妾的福分?!?/br> “……”周太后頓時梗住,準備好的說辭全部憋了回去。她當寧王妃是個聰明人,能聽得懂潛臺詞,所以都已經準備好許蘊靈向她賠罪之后她順水推舟叫人繼續跪著了。哪里想到許蘊靈不按常理出牌,給她秀了把恩愛。 周太后暗自來氣,趙長淵娶了個什么榆木腦袋! 周太后被默默懟了把不做聲,許蘊靈趁機而上,像是在回應周太后遲到的原因,繼續嬌羞著說:“王爺體諒臣妾,又知曉臣妾是第一次進宮,特地交代了不少事,所以出門晚了些?!罢f完她暗自憋住氣,等面龐上泛起紅暈,垂下視線,“太后娘娘您是過來人,自然是理解的?!?/br> 周太后:“……” 在場的都是人精,哪怕話說半分,自然能從她含羞帶怯的表情中品出點東西來。周太后呼吸一窒,暗罵新寧王妃果真是個蠢的!她不過假客套兩句,竟然拿她話當真了。理解?她一點也不想理解這對夫妻之間的事! 周太后自討了個沒趣,又尷尬的不行,面上隱隱下不來臺。蕭太妃眼尖,趕忙出聲解圍,“哎呦瞧我這記性,忙著看新王妃,都忘記把人請坐下了。娟兒,快請王妃入座?!?/br> 一名叫娟兒的宮女將許蘊靈領到了太后和太妃的下首。許蘊靈謝了聲,從善如流地坐了下來,然后朝周太后、蕭太妃感激一笑。 只要自己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周太后:“……” 嚴格來講,蕭太妃越過太后叫人坐下的行為是有些越俎代庖的,但周太后此刻也顧不上了。她內心憋了一股無名火,訓人不成,反倒叫別人看了自己笑話。 周太后閉了閉眼,深呼吸了口氣,轉頭與別的夫人說起話來。既然與這木頭腦袋說不通,干脆來個眼不見為凈。 許蘊靈巴不得周太后別管自己,她也落得個清凈。只要熬過這一陣,她就能回家了。 宮女送上來一些糕點與瓜果放在她面前的案幾上,她悠然自得地吃了起來,風度嫻靜,舉止文雅,與方才呆愣的模樣大相徑庭。 周太后間隙掃了眼,若不是剛才與許蘊靈說過話,恐怕她也要被許蘊靈這幅皮相和舉止騙過去了。連她如此,說不定趙長淵也是被她美色所蒙蔽,不知取了個草包王妃吧。 周太后眼光一閃,心里又打起了主意。 她原先是想將周家遠親一個適齡的姑娘嫁給寧王府,可惜讓許康輝的女兒截胡了。但他女兒這么蠢,王妃的位置坐不坐的穩另說了。 況且,男人么,不就圖個小姑娘嬌艷的容貌,這新鮮勁一過,靠美色維持的盛寵,也就像過眼云煙,一下就散了。她在后宮那么多年,這樣的事不知看了多少。 許蘊靈安安靜靜聽著一幫婦人說些家長里短,正覺著無趣,想著什么時候能告退。冷不丁聽到一位夫人將話題拋向了她。 “……婆媳之間相處也是門學問。要說咱們這最不用費心的,許是王妃了。唉,也就是老王妃走的早,不然還能看到王爺成婚,瞧瞧新王妃長什么模樣?!逼渲幸晃环蛉送话l感慨。 然而她的話一出,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那夫人面色一變,急忙看向上方的兩位娘娘。 周太后不動聲色,蕭太妃低頭吹了吹浮在水面上的茶沫子。半晌,就在那位夫人白了臉色,快要癱倒時,周太后終于說話了,卻是對許蘊靈。 “王妃在王府生活可還習慣?”周太后緩了語氣,走起了懷柔路線,“說起來,王爺是我看著長大的,他的性子哀家最為了解。王爺萬般都好但怕不是個疼人的,不然也不會拖到這個年紀才成婚。王妃往后若是有什么委屈或者不好說的,可以來找哀家,哀家幫你說道說道?!?/br> 伸手不打笑臉人,周太后關心她,許蘊靈也不好明著打臉,于是道:“多謝太后掛懷,臣妾在王府沒有不習慣?!?/br> “那就好?!敝芴箢h首,眼神瞥了許蘊靈一眼,端起茶盅輕輕吹了口氣,漫不經心地說,“王爺喜愛,王妃想來是過得好的,只是啊,寧王府一脈單傳,到了王爺這輩也僅他一人。王妃可得替王府子嗣想想。雖說新婚寵愛也是正常,但身為妻子仍要牢記,不能犯女子七出之罪,獨斷專寵,容不得旁人。尤其你貴為王妃,更需心胸豁達,通達明理,替王爺廣納側妃,開枝散葉?!?/br> “太后說的是?!笔捥苡醒凵拇钋?,鼓吹道,“聽說太后手里就有幾個不錯的人選。不如您先給王妃把把關?況且,誰人不知太后您看人的眼光頂好,有您幫王妃,定然不會有問題。王妃,您說是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