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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jiejie,你說他們猜的出最上面的燈謎嗎?”許蘊純趴在窗戶上,微微探出頭,看向柱子頂端掛著的最大的一盞彩燈。這是今晚鶴頂樓的彩頭,誰能答出燈王的迷底,誰就能拿到一盞四角琉璃燈和一兩黃金。 一兩黃金能兌十兩紋銀,夠普通人家一年的開銷了。 樓下的人越來越多,全是來挑戰燈王的。 許蘊靈往下看了眼,“說不好,也許有人能猜到,也許一直猜不出?!?/br> 許蘊純聞言看向她,綴滿了彩燈燭光的眸子瞬間染上了光彩,光影流動,像是霧里看花,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緒。 “大jiejie,以前你從來沒有對我好聲好氣地說過話?!痹S蘊純突然說。見許蘊靈望過來,她純真一笑,“我喜歡現在的大jiejie?!?/br> 許蘊靈卻是后背莫名一涼,寒意從脊背一點點地往上蔓延。她眨了眨眼,有點不確定許蘊純到底是什么意思。她是不是發現了什么。 “曾經不懂事?!痹S蘊靈心如擂鼓,搬出前一天的回答,保守地解釋,“年紀小想不開。如今病了一場,倒是想開了一些。二meimei,我為曾經少不更事的自己向你道歉?!?/br> 許蘊純笑了起來,拍拍她的手,故作老成道:“大jiejie,我懂得。你也不是故意的。我原諒你?!?/br> 可不等許蘊靈的回答,她噗的一聲,捂住半張臉。悶笑從她掌下傳出。 許蘊純的手掌斜斜蓋住了眼睛鼻子和嘴巴,許蘊靈看不全她掌下的表情,卻聽她說:“大jiejie,我開玩笑的,不要那么嚴肅嘛。我們還是來猜燈謎吧?!?/br> 許蘊純說完挪去了窗邊,和她身邊的丫鬟綠羅認真地猜起了燈謎,像是很快將這段談話忘在了腦后。 然而許蘊靈沒動。她對許蘊純的話有些捉摸不定。 許蘊純為什么要說剛才的話,她是因為記仇,還是因為釋懷。還是說……她察覺了自己不是原來的許蘊靈? 這個念頭一出,許蘊靈心狠狠地跳了一跳,頗為心神不安。她面上不顯,依舊和許蘊純一起猜燈謎,但放在燈謎上的心思淡了許多。 兩個人帶著丫鬟說了不少的話,許蘊純和許蘊靈都有些口渴。桌上茶壺里的水喝了個干凈。今夜生意不錯,小二忙著跑堂來不及給她們添茶倒水。 許蘊靈怕和許蘊純待一間屋子久了被她看出異常來,借著叫小二的由頭,準備下樓去鶴頂樓后院吹吹風。 她支開了許蘊純另一個丫鬟紫鵑,往樓下走去。走到一半,她下意識地往許蘊純的包廂看去,卻瞥到紫鵑回到了包廂,謹慎地關上了房門。 許蘊靈心頭又開始怦怦直跳。她折身回去,放輕了腳步,藏在外邊貼著墻聽。 里面有許蘊純隱隱約約的聲音。 “……她下去了。半柱香后,你領著她從另一邊上來。不要記錯時間?!?/br> “jiejie喜歡的人等下會出現?!?/br> “有個拐角,你避開。讓她撞上那個人……我這是在幫她……” 后面的話窸窸窣窣,聽不清楚。許蘊靈越發貼緊了墻壁,但腳步聲逐漸靠近。 許蘊靈一驚,急忙躲開。她屏住呼吸,貼身藏在了一個隱避的角落。 紫鵑從屋里出來了。 外面喧喧嚷嚷,她沒有注意到許蘊靈,順著樓梯往大堂下去。 許蘊靈不清楚許蘊純想具體對她做什么事情,可看她和紫鵑偷偷摸摸密謀的樣子,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許蘊純果然不如書里表現的純真。 可是具體哪一個環節出錯了,許蘊靈一時半會兒也搞不明白。 當務之急,她還是避開許蘊純和紫鵑,趕緊回許府。再待下去,指不定許蘊純又有什么針對她的計謀。 前面走會撞上紫鵑。 許蘊靈于是摸著路線,往鶴頂樓的后院走去??腿私褚谷吭言谇邦^,后院除了廚房里正熱火朝天的忙著,其余地方倒是很清凈。 只是不湊巧的是,走后門得經過廚房。 許蘊靈停在圍墻下,思索了一番,然后目光從廚房挪到了邊上的假山,又從假山漸漸挪向了圍墻上邊…… 然而半柱香后,等待許蘊靈的,是她掛在墻上下不來了! 許蘊靈苦著臉吹了半天冷風,吹得小身板直哆嗦。千算萬算,她算好了爬得上去,卻沒想過下去要怎么辦。里面有假山助力,外邊可烏漆麻黑的什么也看不見。而且更痛苦的是,她想后退,可她跨坐在墻頭,一條腿翻不過去! 許蘊靈欲哭無淚。 她這算不算是身體力行什么叫自掛東南枝了。 她顫顫巍巍左右挪動,結果很無奈,無論哪條腿,她都翻不過去。如果硬翻的話,恐怕她直接倒插蔥栽地上了。 許蘊靈哭喪著臉。然而眼神微微一動,她余光卻瞥見了一道黑影。 有人! 許蘊靈一驚,猛地看過去。卻見院落不遠處,有個年輕英俊的陌生男人斜靠在一顆樹下。 男人正巧穿了一身玄色長袍,如果不仔細看,壓根發現不了樹下還站著個人。此時見許蘊靈看過來,男人挑了挑眉,唇角好整以暇地勾起,看她的眼神像是發現了什么有趣的事。 也不知道男人看了多久。 許蘊靈腦袋轟的一下,窘迫的整張臉紅了。 這為什么有人?! 還不出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