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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舟追下臺去。 她問對方:“為什么會想到寫風格指南???” 這場比賽,對方連拳也沒出,發型服帖,臉上一滴汗都沒有,看著很體面很從容。他摘掉拳套,一邊拆手腕上的繃帶,一邊解釋說:“你在附件里問到的有關風格的建議,我看了也很茫然,後來找到一個微軟的簡中本地化風格指南,以為能照它來寫。對不起,是我想當然了?!?/br> 果然??! 果然是中了本地化的毒! 王子舟磨刀霍霍,敗興而歸。體面的選手,不該在對方扔了白毛巾之後還追上去拳腳相加。她也跟著撤掉了護具,回應對方:“我明白了?!?/br> 氣氛變得沉悶。 兩個人站在拳臺之下,你看我,我看你。 裁判沖出來說:“臺下打架我可不管啊,你們當心點?!?/br> 誰在臺下還打架???那要犯法的好不好。 脫離了拳臺,脫離了那件事本身,選手與選手,就是一對既不會打架也不會說笑的陌生人。就算比賽前翻看過對方的簡歷,了解過對方的戰術與水平,這樣到了臺下,也還是互不相識。 認識一下吧。 王子舟伸出了橄欖枝。 “我們之前見過吧?” 她問得很模糊,沒有特別指代哪一次。 “嗯?!?/br> 他回得也模糊,沒有特別指代哪一次。 很公平。 與此同時,王子舟也感覺到一種無法深入交談的氛圍。剛下了拳擊臺的選手,怎么可能立刻與對手交心?至少也要喝頓爛酒,才有可能勾肩搭背、稱兄道弟吧?總之,那種變得親近的可能性,在當下是不存在的,造也造不出來,畢竟在王子舟目前的認知里—— 你與我,好像都沒什么線下交際的天賦。 王子舟把咖啡喝到了底。 偷偷瞥了一眼對方壓在手腕下面的那一沓紙。 紙邊微微卷起,列印出來之後看了很多遍吧?內容是英文的,是每個單詞都認識、但組合在一起不太看得明白的東西。 王子舟自詡數學不錯,但也不會傻到去問專攻數學的人“你在看什么東西”——不可能聽得懂嘛,就像她提小說翻譯風格,對方會想當然按照軟體本地化的路徑給她弄個風格指南出來。 用專業來套近乎,不是什么明智選擇。 就在她看著杯底的咖啡漬分心的時候,對面問她:“你要繼續寫作業嗎?” 哪來什么作業? 她從不在咖啡店干活。 可今天關于她的人物設定就是“下午三點在Shiru寫作業”,對方這么問很合理。她要假裝寫作業嗎?電腦螢幕上開啟的是那份引起糾紛的風格指南。 “不寫了?!彼仙舷ド闲碗娔X,把它放回書包。 書包變得更鼓了。 王子舟拉拉鏈的時候突然感覺後悔,那是一種理性狀態下對自己非理性狀態時產生的行為的指責,是一種遲到的、沒什么意義的批評——我怎么會把證書和作品帶出來???光是想象把它推到對面、再一一拿出來的場景,我就要羞愧到無地自容了。 她在氣頭上曾幼稚地想,如果對方寫風格指南是因為不信任自己的能力,那就把能力甩給他看!可以證明我能力的東西是什么呢?就是這一包辛辛苦苦得來的紙而已。 它可以帶來底氣,卻又在某些瞬間,令王子舟覺得自己—— 很輕、很單薄。 這是在干什么?! 書包拉鏈拉到盡頭,她忽然驚醒過來。 她重新坐正,反問對方:“那你要在這里繼續看文獻嗎?” “不看了?!?/br> 他卷起那薄薄的一沓紙。 揣在手里。 差別真大,他連書包都不用背,好像吃了飯,從北部校區的研究室晃出來隨便走走,就順便來到了這里。 王子舟起身彎腰,提起自己沉重的書包,和對面說:“那就這樣吧?!?/br> 他也跟著起身。 一道走到了門口,他拉開玻璃門,王子舟飛快地逃到外面。 熱浪滾滾而來,頭頂是太陽,底下是燒熱的鐵板,人被夾在中間炙烤。 王子舟背著書包,像馱經烏龜,她扭頭問對方:“你要回研究室嗎?” 他說:“不回,我去本部?!?/br> 王子舟想,我也要去本部,但她沒說話,就這樣往校門口走。 他問:“很沉嗎?” 王子舟回頭看他,他的視線落在她的書包上。 他還不知道那里面裝著“炸藥包”。 王子舟又覺得有點好笑。 最後剩的一點敵意,也蒸發掉了。 “不沉?!瘪W經烏龜回道。 繼續朝前走。 一前一後,進了校門,穿過那些陳舊的建筑,來到王子舟停車的地方。 王子舟去取車,他就在邊上停下來。 王子舟把書包甩進車籃,被壓得滯悶的胸腔里迫不及待逸出一口氣,她深呼吸幾口,推車出來—— 看到他還站在那里。 王子舟心想,這是干什么?你們皇室還有這規矩,得目送首相離開嗎?她飛快說了一聲“再見”,騎上車就跑,陳塢卻叫住她。 “等等——” 王子舟一個急剎車,單腳落地,轉身看過去。 “你想去吃河豚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