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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妤心頭直發慌,容澈不是說船夫就在這城門外,怎會無人。 來山水城前,阮妤也并非毫無準備, 雖說是要掩人耳目, 但仍是在出發前吩咐了甘正凌,若是半個月內沒有消息便會派人來尋。 可眼下到了山水城的第一天就發生事變,誰曾想山水城中竟是這副模樣, 眼下哪還能等上半個月,一分一秒都等不了。 阮妤心一橫,既然尋不到人, 她也應先回去和容澈解決掉眼前的人,之后再做打算,不管是搬救兵還是打道回府,她都不能將容澈一人扔在那里,太危險了。 再次朝著城中返回,直至跑回男孩的小屋前,阮妤看著再次被釘上的木條呆在了原地。 屋內沒有打斗聲,周圍更是沒有人說話的聲音,可不久前這里明明就有一大眾士兵圍堵在這里。 除了地面打斗的痕跡印證著剛才發生的一幕的確存在,再無別的蹤跡可循。 阮妤上前拍打著木門,大聲呼喊著:“昭昭!昭昭!你可在里面?小兄弟!小兄弟!” 屋內傳來微弱的咳嗽聲,但卻沒有容澈的回應,不知咳嗽聲是那男孩發出的還是容澈發出的,阮妤急忙找尋著周圍還能用的鐵塊,照著之前的方法手忙腳亂地撬動著鐵塊。 可似乎是那些人發現了鐵塊能被撬開,再一次釘上的鐵塊加緊了很多,阮妤的力量不如容澈,并且沒有人與她配合,撬動起來十分費盡。 手被鐵塊勒得生疼,阮妤緊咬著牙關,絲毫沒有松懈。 鐵塊逐漸有了被撬開的跡象,指尖擠壓得泛白,虎口處卻被鐵塊磨傷,阮妤察覺到手上破了口,鮮血順著手心滲出,阮妤顧不上疼痛,抬高手臂猛地一用力。 鐵塊扎入手心,疼得阮妤臉色慘白,卻聞哐當一聲,鐵塊被撬開,木塊掉落,阮妤連忙推開了門。 “昭昭!昭昭!”阮妤大喊著沖入院中,卻未見任何一人。 直到跑到屋內,男孩趴倒在地上劇烈咳嗽著,身體的虛弱讓他幾乎無法起身,聞聲抬起頭來,露出了一張帶著傷痕的臉龐,青一團紫一團的,眼角也腫了,顯然是挨了打。 阮妤心里一驚,連忙上前將男孩扶了起來,費力地將他重新扶回床上,心里卻緊繃著一根弦,剛才她離開后,這里肯定發生了什么事:“小兄弟,你怎么樣了,他們人呢!” “你、你是越國人!你別過來,你走開,別碰我!”男孩幾乎是用盡了自己的全部力氣在抗拒著阮妤,眼神里滿是驚慌,枯瘦的手推搡著阮妤,卻絲毫起不到作用。 阮妤一愣,見男孩掙扎得厲害,連忙放開了手退后了兩步:“小兄弟你冷靜些,我確是越國人沒錯,可我不是壞人,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剛才的士兵呢,還有同我一起來的男子,他們去哪了?” 阮妤的解釋絲毫沒有讓男孩放下防備,甚至眼神里還浮現出了厭惡的神情。 阮妤心頭不解,可眼下又情況緊急,她并未離開太長的時間,對方二十余人也不至于這么快就將容澈拿下,可一屋子人怎么會在短時間內就憑空消失了。 而男孩的態度也讓阮妤感到奇怪,金國和越國的確有戰爭不假,但那都是國家之間領地的爭斗,越國也并未將戰火攻入山水城內,男孩怎會在聽聞她是越國人后敵意如此之大。 男孩虛弱地躺在床榻上,立不起身來,卻仍是用一雙黑漆漆的眼眸瞪著阮妤,警惕地繃緊身子咬牙切齒道:“你們就是他們要等的人對吧!如果不是你們,我們又怎么會被這樣對待!” 阮妤呼吸一窒,瞪大眼看著男孩。 方才聽見的士兵的對話再次涌上腦海中,金國果真是為了等什么人自投羅網,才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可等的人怎會是她和容澈。 難不成他們的隱秘行動走漏了風聲。 可思來想去,怎么都是不可能被人知曉的,阮妤連忙擺了擺手,沒有靠近男孩,此刻她已無力再解釋更多,她需要立刻知道容澈的去向:“小兄弟,不知你為何如此斷言,但我真不知你所說的金國等的人與我們有什么關系,請你告訴我剛才的士兵和與我同行的男子去了哪里,人命關天,我必須去救他?!?/br> 男孩盯著阮妤慌亂的樣子看了幾眼,自是不相信阮妤,見阮妤仍是一副無辜的樣子,雙眼通紅怒吼道:“我都聽見了!那個男的是越國皇子!你便是他的皇妃是吧,為了捉拿你們,朝廷用山水城百姓的命來做誘餌,整個城上萬條人命!我不知道你們想干什么,但山水城的百姓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的!” 阮妤身子一僵,全然怔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 思緒還沒來得及運轉過來,方才怒急攻心的男孩突然猛地一咳,一口鮮血便從口中噴出,灑了一地。 “你怎么了!”阮妤霎時回過神來,慌忙上前就要替男孩查看。 伸出的手卻被男孩猛地拍開,他仍是止不住的咳嗽,氣息微弱,這個動作已經耗盡了他全身的力氣,氣若游絲仍在抗拒著阮妤:“不用你假好心?!?/br> 阮妤已然察覺男孩的情況不對勁,鮮血還在不斷從他口中流出,止也止不住,再看臉上的傷勢,阮妤大概猜測到男孩方才定是遭到了極重的傷害,不堪一擊的身體就要到極限了。 阮妤有些沉痛地垂下眼簾,她蹲在床沿邊心頭只覺有一塊巨石堵著,而還未思索清晰的思緒在她腦海中扭成一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