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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澈身手矯健地從熙鳶閣的院墻上跳了出去,并未從桃花林經過,反而在府邸側面一處隱蔽的圍墻處悄無聲息出了阮府。 已是深夜,大街上空無一人,容澈快步走在街道上,直到街角的轉角處,轉身進入了一間小屋,未曾被任何人瞧見。 早已在屋內等待的魏珉看到容澈的裝束笑了笑,自知今夜自己惹了事,連忙給容澈斟上茶道:“懷昭兄還是這副裝扮看著舒坦,快坐?!?/br> 容澈瞥了魏珉一眼,坐下后仍是臉色不悅:“今日是怎么回事?” 魏珉不自然地摸了摸鼻頭道:“不知是哪個兔崽子走漏了消息,上次在信中與你說過的那個潑婦,竟然派人跟蹤我,這不被人瞧見我與你在酒樓相會,還以為你真是女子,那潑婦便找了人來,今夜就……” 容澈一聽,眉梢輕挑,這下算是明白今晚是怎么回事了,也看出來魏珉大老遠從魏國來也不是想真的親口給他傳遞消息,怕是就是為了躲他口中的那位“潑婦”。 好端端的小姑娘,喜歡魏珉多年,卻被魏珉稱作“潑婦”,容澈曾在宮中見過那名女子一次,與魏珉所描述的,相差甚遠。 但這些并不重要,容澈指尖點了點桌面又道:“既然如此,此事你自行想辦法解決妥當?!?/br> 魏珉擺了擺手,將腦海中浮現出的“潑婦”的容貌揮散開去:“那是自然,我已派人打點了官府,明日就把那人撈出來,到時候好好收拾收拾他,這女人也太狠心了,如此惡毒的女子,回去我就將這事告知父皇,屆時她肯定吃不了兜著走,就再也不用看見她了!” 容澈對魏珉和那位自小就定了親的女子的事沒有興趣,深夜前來自是還有別的事,容澈將懷中的密信拿出遞給魏珉,正色道:“朔烈今夜復刻下了傳入阮府中的密信,你先看看?!?/br> 魏珉也收起神色,拿起密信看了幾眼,隨即眼底嚴肅起來:“朝廷要動阮少城主?” 這封密信正是甘正凌帶去給阮妤看的,信上朝廷的動向雖不明顯,但稍作解讀便能知曉其中的意思,而眼下北城是容澈遮掩身份的最佳地方,身為少城主夫人,旁人自是不可能想得到,這后院中的遠嫁公主在密謀著一場大變。 容澈頷首,將密信在燭火上點燃燒成了灰燼,燭光將他的臉龐照得忽明忽暗,心中已是有了想法:“朝廷此舉意圖自是明顯不過了,想來也是看在阮煜無能,就算被發現了他們也絲毫不擔心,因為阮煜毫無反抗之力?!?/br> “那如何是好,咱們可要幫他一把?若是阮煜被扳倒,想必你也會受到不小的牽連?!?/br> 阮煜自是沒有反抗之力,可阮妤就不是了。 容澈看著眼前的密信,又將視線投向一旁擺放著的地圖上,阮妤若是想突出重圍,她會怎么做呢? 許久,容澈將指尖指向了地圖的邊境,唇角一勾意有所指:“魏兄認為,若是要幫,應當如何是好呢?” 當清晨的第一縷光照入凌風閣,阮妤一夜未眠,總算是將手頭的事情處理得差不多了。 經過一夜的思索,山水城成了他們應對朝廷的最佳方式,若真要在朝廷進軍圍攻北城時有所對抗,那么拿下山水城自然是迫在眉睫。 眼下,阮妤只是一城之主,并非一國之首,貿然進軍山水城,傳出去后定是會引起軒然大波,這無疑是打草驚蛇,惹怒了圣上,或是招惹了金國,對阮妤來說都是百害而無利的。 屆時,外面若是盛傳她北城城主想要獨立門戶,擴大領土,遭受到四面八方的壓力,定會成為眾矢之的。 不過突破口也是有的,山水城此時正遭受著瘟疫之苦,她需要更進一步了解金國的態度,若是出手相助,說不定事情會容易許多。 但眼下阮妤仍是沒想出一個極佳的辦法,甚至若要辦成此事,還得借助于容澈的能力,整個北城除了容澈并無人知曉要如何治療瘟疫,如此危險之事,她不愿讓容澈去做,容澈自己應該也是不愿意的。 頭疼地皺了皺眉頭,忽的聽見院外傳來聲響。 “少城主,嚴將軍求見?!?/br> 阮妤一愣,嚴律一大早前來想必是有事相說,連忙整理了表情開口應下:“進來?!?/br> 房門推開來,阮妤抬眼才發現不止嚴律一人,連帶著嚴夫人和嚴小姐也來了。 嚴夫人一瞧,發覺嚴律正傻站在門前,連忙推了推嚴律,阮妤瞧見嚴律神色一變似是知道了什么,不甘的眼神很快被強壓下去,垂下頭不知作何感想。 想來應是嚴律帶著嚴歡前來道歉了,一想到昨晚的鬧劇,阮妤也只覺得腦瓜疼,不過既然嚴律明事理,那也把話說明白了最好。 嚴律躊躇一陣,仍是硬著頭皮開了口:“見過少城主,多有打擾還請見諒,末將今日前來有要事相說?!?/br> 阮妤微微頷首,也不想將氣氛鬧得太尷尬,盡量放緩了語氣道:“不必太過拘謹?!?/br> 話音落下,嚴夫人朝嚴歡使了個眼色,嚴歡仍是有些不情愿,但看樣子昨日沒少被嚴律訓斥,還未開口便又紅了眼眶,咬著嘴唇悶聲道:“少城主,昨日……昨日是我鬼迷心竅了,我不知少城主已有了家室,我、我只是……嗚嗚嗚……” 話還未說完,已是頂不住如此羞恥感的嚴歡竟是直接哭了起來。 阮妤一驚,這一哭倒讓她手忙腳亂起來,怎看著像是她平白無故欺負了人,她方才語氣沒有怎么嚴厲才對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