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哪知剛走出阮府,便見一個風塵仆仆衣著凌亂的壯碩身影馭馬奔來,一陣猛烈的風吹起發梢,阮妤正迎風抬眸,一道銀光閃過,嚴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拔刀指向阮妤。 “無恥小賊!說著冠冕堂皇的話放我走,竟將我的家人擄走,若是今日不將我的母親和meimei交出來,我就是拼了這條命,也要血洗北城!” 周圍一陣響動,阮妤身后的隨行士兵見狀立即警備,兵器豎立朝向嚴律,阮妤眉頭緊皺,卻是絲毫沒有膽怯的上前一步,抬手止住了士兵的動作。 “嚴統帥此事的確是我處理不當,我本無意擄走你的母親和meimei,她們就在那院子中,待你與她們相見,我再好好向你賠罪可好?!?/br> 嚴律怔愣了一下,阮妤處變不驚的樣子和他頭一次在城門下見到她時完全不同,可思緒仍被家人所牽繞,翻身下馬,警惕地看著阮妤憤怒道:“你最好別給我耍什么花樣,前后我已無顧慮,隨時可取你小命!” 阮妤聞言不怒反笑,回身淡淡地看了嚴律一眼便很快收回了眼神,背對著嚴律,阮妤沉著的嗓音帶著些許傲氣:“若嚴統帥有興趣,見過夫人和小姐后,咱們切磋一下?” 言下之意便是,阮妤并不認為嚴律是她的對手。 嚴律咬緊牙,像是一圈砸在了棉花上一般,又悶又氣,這毛頭小子哪里來的自信。 腦海中似乎閃過那時他在城門外的沙場上遙望到的銀白色身影,側身挽弓,氣勢磅礴,那日是他看錯了吧。 剛到院門前,院中一個婦人激動的聲音傳出:“請一定讓我們見見少城主,若是眼下不方便,可否待我們病情穩定后,讓我們見一見,如此大恩大德,這叫我該如何感謝才好!” 嚴律神色一變,聽出母親的聲音,立即略過阮妤沖進了小院:“娘!” 嚴夫人一愣,似是沒想到自己兒子會突然出現在這里:“律兒,你怎會……怎這副模樣,可是受了苦,不,等等,你莫要來此,當心傳染給你?!?/br> 想到自己患病,嚴夫人立即后退幾步,連連擺手,卻瞥見了嚴律身后的大批人馬。 “無礙,嚴夫人不必驚慌?!比铈еM了院子,將氣勢洶洶的士兵留在院門外以免嚇到婦人,“今晨已替你們診治過了,既是安然醒來,便已是除了病根,在下阮煜,北城少城主?!?/br> 嚴夫人驚愣片刻,下一瞬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民婦多謝少城主救命之恩,民婦及小女身患重病,若不是少城主相救,早已尸骨無存!” 說罷就要磕頭,阮妤一驚,連忙上前扶住了嚴夫人:“嚴夫人莫要折煞晚輩,快快請起?!?/br> 嚴律摸不著頭腦,看向阮妤的眼神有些迷茫,方才的無理更是讓他現在手足無措:“娘,這是怎么一回事!阮煜救了您和meimei?” “休得無禮!怎可直呼恩人的名諱!”瞪了嚴律一眼,嚴夫人又轉而解釋道,“三個月前山水城鬧出了瘟疫,起先患病之人并不多,城主向皇上請求派遣大夫診治,皇上卻因你戰敗對山水城不管不顧,山水城無力醫治此病,一傳十十傳百,不過一兩月,城中病倒了一大片,就連城主也倒下了?!?/br> 嚴律張了張嘴,好一會才道:“那阮少城主,怎又會突然將你們擄走?” “什么擄走!你這孩子!為娘可從未教你胡亂用詞!” 阮妤摸了摸鼻頭,這事說來也尷尬,但眼下正好一并解釋清楚了:“此事也怪我處理不當,嚴統帥還未離去之前,我軍本想拉攏嚴統帥這等良將,為讓嚴統帥能與家人團聚,便擅作主張前去山水城接夫人與小姐,無奈事后嚴統帥去意堅決,我也無心強求,夫人和小姐已在來的路上,卻讓我忙昏頭給忘了,這才鬧了個大烏龍,眼看夫人與小姐身患重病,自是不能置之不理,這便先行替她們醫治,想著待嚴統帥來后啾恃洸再與你解釋?!?/br> 幾句話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個大概,阮妤輕舒一口氣,總算是說清楚了,這事懸在她心上好些日子了。 不過想到嚴夫人這般重謝她,實則真正救治她們的人也并不是她啊,想了想又道:“嚴夫人,此事你要謝的人也不是我,其實是……” 嚴夫人一聽自家兒子竟還不愿效力于阮妤,壓根來得及沒聽阮妤說的什么,一巴掌拍在嚴律后背上怒斥道:“你這小子!你看看金國是如何對你的,又是如何對咱們山水城的百姓的!阮少城主年少有為,越國實力強大,現如今又是咱們家的救命恩人,自是為北城為越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的!” 嚴律嘴唇微顫著,似是不敢相信:“皇上真的對咱們不管不顧嗎?” 他作為殘兵敗將,金國實力遠不如越國,將他遺留在北城他能理解,可山水城的百姓卻是無辜的,金國卻因為他的戰敗,直接放棄了整個城池的百姓。 山水城本在金國與越國的交界處,所謂山水城,便是背靠大山,三面環水,那條江河便是金國與越國的分界。 本就地勢偏遠,當初也是因為嚴律一朝打響了名號,才光宗耀祖帶動著山水城也受到了金國皇上的重視。 嚴夫人也不禁垂下了頭,無聲的沉默便是回答,若不是金國的漠視,整個山水城又怎會陷入水深火熱之中。 眼看氣氛逐漸沉重,阮妤有些無奈自己未說完的話被打斷了,不過這倒是從中找到些機會,若是正巧能將嚴律收入麾下,那便是一箭雙雕,至于容澈救她們一事,日后再說也不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