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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瞬,敵軍回過神來,重振旗鼓,一眾騎兵踏著風沙直沖人群。 阮妤心頭一驚,瞳孔緊縮,身子先一步做出反應,迅速蹲下身撿起剛才被士兵扔下的弓箭,此時決不能后退。 側身拉弓,她心跳如雷,手上卻穩如泰山,練習射術的記憶涌上心頭,她蹙眉大喝道:“弓箭手聽令!射箭!” 離弦的箭飛速射出,一箭正中一個戰馬上正準備揮刀的敵軍,像是聽見了皮rou綻開的聲音,敵軍從馬背上摔落下地。 隨之而來的是站在阮妤兩側排開來的弓箭手,跟隨著統領的指示,萬箭齊發。 “乘勝追擊!別讓他們攻過來!”迎面撲來帶著血腥味的風沙,阮妤的聲音在馬蹄聲和刀劍聲中回蕩。 我方騎兵在甘正凌的帶領下,突出重圍朝著敵軍后排進軍,踏著地上倒下的尸體,他們不再有絲毫退縮。 眼看北城士兵突然振奮起來,攻打北城的敵軍統領嚴律意識到情況不對,慌亂看了一眼遠處的城墻之上。 只見那抹銀白色的身影,毫無畏懼站在高處,手握挽弓,宛如一個身經百戰的戰神。 怎么會,怎么會這樣? 他不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嗎,怎會在短時間內涌上如此魄力! 嚴律見狀心中大道不妙,拉緊韁繩,喊得聲嘶力竭:“撤!我們撤!” 還未轉身,一把利劍迎著火光架在他脖頸上,甘正凌帶著冷意的嗓音讓他渾身從頭涼到了腳:“嚴統帥,此時撤退,為時已晚?!?/br> 時隔幾月,甘正凌心中一直未能忘卻戰場上阮妤的英姿,那是他以往在阮妤身上從未見過的模樣。 他的決定沒有錯,阮妤帶領將士打了勝仗,北城保住了,百姓安全了,但也因此他們必須一輩子抓著這個秘密提心吊膽。 前往戰俘營的路上,這已是阮妤勝仗歸來去見嚴律的第三次了,瞥了瞥眉她忍不住向一旁的甘正凌發問道:“這都這么久了,那位嚴統帥還是不愿歸屬于我們嗎?” 嚴律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他所效忠的金國有一半的領土都是他打下來的,如此猛將此戰一敗雖被抓入了北城的戰俘營,卻一直是好吃好喝供著,就是希望能讓他效忠于他們所在的越國。 甘正凌低聲解釋著:“金國忌憚我們的實力,最大的猛將已經戰敗,無力再出征討伐,更是將嚴統帥棄之不顧,嚴統帥歸降只是時間問題?!?/br> 阮妤自是有老城主那股勇猛勁,但在甘正凌看來軍事政治方面卻是欠缺許多,這便是令他頭疼的地方,女子執政還需解決的問題諸多。 阮妤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察覺到甘正凌眼底快速閃過的那抹輕視,咬了咬牙并未回話,若要叫人刮目相看,僅憑一張嘴自是不夠的。 一路無言,兩人來帶嚴律所在的戰俘營。 嚴律住在戰俘營唯一的單人間里,阮妤帶著甘正凌進到屋內,看了眼正悠哉喝茶的嚴律客氣問候道:“嚴統帥,近日可好?” 嚴律抬眼瞥了一眼兩人,往日里總帶著銳利之色的一雙鷹眼此時顯得有些懶散,自是知道他們此來是為何,如同前兩次一般,他依舊不太想搭理阮妤。 “嗯,還不錯?!?/br> 阮妤尷尬地摸了摸鼻頭,嚴律這副冷淡的態度還真讓人有些接不下去話。 甘正凌上前一步,板著一張臉開門見山接過話茬:“嚴統帥,戰事結束已有三個月之久,前幾日我們也收到金國的來信,你可要看看?” 嚴律聞言總算是給了個正眼,深沉的眼神像是在辨別甘正凌這話的真偽,頓了幾秒才緩聲道:“我不會答應你們的?!?/br> 甘正凌也沒惱,拿出信件遞到了嚴律面前道:“你可以先看過這封信再做定奪?!?/br> 嚴律一眼認出信封上的圖騰是來自金國,圖騰是皇室才能使用的,且復雜繁瑣,實難偽造。 甘正凌如此大方將信件給他,嚴律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但還是在猶豫片刻后,拆開了信。 只見嚴律視線快速掃過信上的文字,瞳孔微微變化,臉色卻是愈發古怪。 阮妤不知此時的嚴律心中作何感想,金國此信便是寫來求和退兵的,信中提到關于嚴律的事僅有一句:任憑北城城主處置。 嚴律拿著信的手緩緩垂落,緊抿著雙唇一言不發,眼眸里似是流動著暗涌的情緒,卻硬生生將其憋住,并未展露分毫。 沉默片刻,他卻忽的起身將信一把塞回甘正凌手中:“此戰是我輕敵,敗了就是敗了,金國如此無情將我拋棄,我便也不會再為金國效力,但你們也不必好吃好喝供著我,要殺要剮隨你們處置,讓我嚴某聽從一個戰場上臨陣脫逃的毛頭小子,那我寧愿去死!” 阮妤一愣,抬眸正巧對上嚴律輕視的目光,全然沒想到事已至此他也還是不愿意為北城效力,歸屬越國。 而被他絲毫沒有掩藏的嫌棄,阮妤卻是無力反駁,臨陣脫逃的不是她而是阮煜,但在嚴律看來,他輸得并不服氣,也不認可她這位將領。 咬了咬牙,垂在兩側的手緊握成拳,胸腔跳動的心臟令阮妤做了一個決定,在甘正凌開口前先一步道:“嚴統領,既是輸了也還是不認可我,那我也無話可說,我不愿將一位優秀武將趕盡殺絕,你是一名不可多得的人才,將你終日關在這里和處決你并無兩樣,可惜你并無意效力于我,既然如此,那你便走吧?!?/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