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頁
少年又開始吹噓了,連眼角眉梢都明亮起來,他驕傲道:“我們南蕭唯二兩個君子,就是皇叔和我?!?/br> 陳愿笑得勉強:“你真是越來越不要臉了?!?/br> 蕭云硯不以為然,握緊她的手說:“我要是要臉,就追不到jiejie了?!?/br> 蕭綏輸就輸在太要臉面。 蕭云硯不是,若是陳愿肯讓他留宿,別說撒嬌,他直接把臉皮扔地上都可以。 實屬能屈能伸第一人。 陳愿倒是吃他這套,但想留宿沒門,她晃了晃手中的錢袋子,眨眼道:“去全盛酒樓吧,請你吃飯?!?/br> 蕭云硯掀了掀眼皮:“鴻門宴?” 陳愿道:“還說自己是君子,明明是小人之心,我只是想給你補過生辰,就我們兩個人?!?/br> 蕭云硯剛想說什么,就見影六從屋檐上飛身而下,在他耳邊稟報道:“陛下,人接到了?!?/br> 少年揚唇笑了笑:“那就去全盛酒樓?!?/br> …… 繁華的街巷車水馬龍,酒樓從不缺生意。門前樹下??恐魃R車,大多是南蕭的權貴,也有幾輛別國的車駕。 陳愿沒有注意,她的目光落在大廳,每張桌椅都坐滿了人,多是父母帶著子女,氣氛溫馨。 陳愿瞧得眼眶微酸。 人總是不甘于滿足的,她有了蕭云硯后,還是沒能放下親人。 陳愿眨眨眼睛,將情緒收斂,蕭云硯看見了,他沒有點破,只是拉著她的手,往樓上雅間走。 一路帶到走廊盡頭。 蕭云硯忽然停下腳步,他繞到陳愿身后,用手指捂住她的眼睛,在她耳邊說:“敲門?!?/br> 陳愿不知他葫蘆里賣什么藥,卻也照做了,敲門聲響起后,她很快就聽見腳步聲,“吱嘎”清響過后,蕭云硯松開了手。 窗外的天光逼得陳愿睜開眼睛,她眨了眨長睫,入目的是一張張笑臉。 有沈皇后的,陳祁年的,也有陳祁御和李觀棋的。 這些她在北陳的親友,都過來看她了。 陳愿沒忍住紅了眼眶。 還是沈皇后走上前,把這個一向要強的女兒抱在懷里,輕拍她的背說:“阿愿不哭,你該高興?!?/br> 陳愿微微仰頭,抬手遮住眼睛,將翻涌的情緒壓下后,這才問道:“你們怎么都來了?” 陳祁年努努嘴,瞥了蕭云硯一眼,告狀道:“姐夫請我們來的?!?/br> 陳祁御微歪頭:“拜貼送到了空隱寺,我不來說不過去。正好全盛酒樓里有些事宜要交接,就來考察一下?!?/br> 李觀棋沒法說話,只好看陳祁年一眼,后者解釋道:“至于他,還不是我姐在哪他在哪?!?/br> 陳祁年的話實在多,陳愿直接說道:“你不是被幽禁嗎?” 陳祁年吊兒郎當坐下,輕嗤道:“怎么?我還不能被放出來了?” 陳愿:…… 沈皇后解釋道:“年兒和我坦白了,他做事雖然不講道理不計后果,但心是好的,我便想辦法把他帶出東宮,來見見你?!?/br> 陳祁年接話道:“畢竟jiejie你將要大婚,做弟弟的哪能缺席?!?/br> 大婚? 陳愿回眸,蕭云硯就倚靠在門邊,唇邊牽起和煦的笑意。 他看著陳愿,淡色的眸底意味分明:睡都睡過了,總要對我負責吧。 陳愿用眼神示意他不要亂講話,問道:“怎么不跟我說?” 蕭云硯走上前,摁著她的肩膀入座,淡聲道:“會跟你說的,先和大家敘敘舊吧?!?/br> 陳愿暫且放下,身旁沈皇后已經打開食盒,看向陳愿的目光小心又討好:“阿愿,這是我親手做的,你嘗一嘗?” 陳愿看清了沈皇后眸底的愧疚,她鼻子一酸,捻起覆滿糖霜的柿餅,咬了大口后跟沈筠說: “還是小時候的味道……” “謝謝母后?!?/br> 少女的聲音清冷,實在不怎么煽情,沈筠還是抹了抹眼角的淚,陳祁年見狀打趣道:“母后打住,等阿姐出嫁那日你再哭?!?/br> “你們一哭,我這為人子為人弟的也不好意不哭了?!彼b模作樣掉眼淚,惹得母女兩笑起來。 陳祁御也笑道:“難得齊聚,今日我請客,諸位只管盡興?!?/br> 有了全盛酒樓幕后老板這句話,陳愿也不客氣,給每個人都點了幾道合心意的菜。 她很久沒有這樣高興,不知不覺多喝了幾杯酒,最后是被蕭云硯背回寢殿的。 那晚的夜風乍暖還寒,李聯和雀兒等宮人都瞧得分明,皇帝陛下從始至終嘴角的笑就沒下去。 他穩穩背著身后的全世界,明知她昏睡過去,還是自言自語道: “我想給你擋酒的?!?/br> “可我怕你兇我,你明明對其他人都那么禮貌,就知道兇我?!?/br> “你是吃定了我不會走,連你的本能都知道,喝醉了就找我?!?/br> 蕭云硯低頭笑了笑,在全盛酒樓,肆無忌憚喝醉后的陳愿高喊:“蕭云硯呢?把我送到蕭云硯那里?!?/br> 這是不是說明,至少在這個世界,我是你最最信任的人。 蕭云硯輕輕掂了掂,將陳愿往上送,他盯著漫長前路道:“我多希望這條路沒有盡頭,可我同時知道,你心里想要什么?!?/br> “阿愿,我做不到無視你的痛苦,然后自私地把你留下來?!?/br> 蕭云硯眨了眨眼,天際有細密的雨絲落下,幾乎是剎那,莫驚春就撐著傘出現在他身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