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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愿還記得,原著里寫蕭綏死的那一年正好是本命年,二十四歲,他本想給蕭云硯及冠,卻被設局抓入死牢,上水滴刑。 隨后姜昭殉情,跳冰湖追隨。 陳愿掰著手指算了算,按照時間發展,恐怕就是今年這個冬天了。 可現在的蕭云硯,明明只是忙著在娶她。她是變數,故事里的劇情還會重演嗎? 陳愿不知道。 她開始擔憂,就好像有團薄霧籠罩在她心上,明明不沉重,卻每時每刻存在著。 這種心情直到她生辰那日。 蕭云硯給了陳愿一個破天荒的驚喜,他要娶皇后了。 但不是她。 而是姜昭。 · 清寂已久的宮城再次熱鬧起來。 蕭云硯站在昭云殿的窗欞前,明滅光影落在他臉頰上,少年的眸底無悲無喜,思緒卻已走遠。 他還記得陳祁年被幽禁前,在談判的帳篷里說的那一番話。 陳祁年說,我自知已失軍心,將士們也不會再追隨,無法強迫你交出姜昭,但是姐夫,你一定要找姜太尉拿到玉色海棠,那是救jiejie和我唯一的方法。 蕭云硯半信半疑,陳祁年又道:若我騙了你,對我有什么好處呢?反而是姜太尉,他恐怕會推三阻四,不承認珍寶的存在。 蕭云硯記著他的話,所以離開徽州時,才會提議陳愿留下。 他想獨自回金陵,把所有問題處理好,再接她回來。 不過陳愿沒有留下的打算,蕭云硯怕引起她的懷疑,便沒再強求,還是帶她回了金陵。 他甚至想過,和她坦白一切。 在此之前,蕭云硯派了莫驚春夜探太尉府,卻是一無所獲。 姜九鄰這只老狐貍比想象中還難纏,蕭云硯索性召他入宮,提及了玉色海棠一事。 姜太尉果然裝傻。 蕭云硯雙手撐在桌案上,睥睨著下方看似恭敬的臣子,淡聲道:“不必遮遮掩掩,說你的條件吧?!?/br> 姜九鄰這才抬眼,笑著道:“臣只盼著一件事,便是陛下娶了小女,讓臣在有生之年抱上外孫?!?/br> 聽聞蕭云硯給陳愿送聘禮,姜太尉徹底坐不住了,他本想派人給蕭綏遞信,問他愿不愿意違背誓言迎娶姜氏女。 既然蕭云硯遲遲不肯立后,姜九鄰不介意再扶持一位新帝。 哪知事逢轉機,蕭云硯忽然召見,甚至有求于他,想要那朵玉色海棠,姜九鄰深知懷璧其罪的道理,既然珍寶已被人知曉,不妨以此為籌碼,達成另一個目的。 讓姜昭和蕭云硯成婚。 桌案后的少年遲遲沒有表態,在姜九鄰要失去耐心的時候,蕭云硯道:“太尉,孤會召告天下,三日后迎娶,也希望太尉給出誠意?!?/br> 姜九鄰臉上笑意更深:“老臣明白,只要陛下的立后詔書擬定,珍寶自然會即刻獻上?!?/br> 蕭云硯擺手,示意他退下。 殿門開合,過堂風短暫停留。 少年往后坐回圈椅里,揉了揉兩眼間,未過多時莫驚春就到了。 他回稟道:“陛下,你父皇交給空隱保管的遺詔,經我核實,確實在陳姑娘手里?!?/br> 蕭云硯手上的動作一僵。 莫驚春又道:“我還發現,陳姑娘給綏王遞了一封信,興許是關于遺詔的事?!?/br> 蕭云硯垂著眼,沒有說話。 額前細碎的發絲幾乎遮住少年眼底所有的情緒。 很久后他才說:“次次都是,她連原因都沒說,就先選擇了別人?!?/br> 莫驚春道:“陳姑娘肯定有苦衷?!?/br> 蕭云硯抬眼,嘴角扯出一個笑:“既然她不告訴我,我也不告訴她好了?!?/br> 莫驚春微怔,苦口婆心勸道:“這不是鬧著玩,你別賭氣?!?/br> 蕭云硯道:“只許她瞞著我,不許我瞞著她嗎?” 莫驚春:…… 某些時候,已經是天子的少年的確挺幼稚的。 “可是陛下,你就不怕陳姑娘知道你另娶她人后傷心嗎?” 到時只怕哄都哄不好。 蕭云硯搖頭:“假如我告訴阿愿,她一定不會同意我娶姜昭,就像不同意陳祁年求娶姜昭一樣?!?/br> 也許在她那里,姜昭只有嫁給蕭綏才算圓滿。 這是蕭云硯的猜測,但也不是全無根據,知道陳愿來自異世,不得不保護蕭綏避免他受傷后,蕭云硯開始回顧陳愿從前的一些舉動。 尤其是最初在徽州時。 無論是在校場練習射箭,還是在花燈節上兩兩分開,陳愿的種種表現都說明,她想做紅娘。 牽蕭綏和姜昭的線。 這要讓陳愿知道他會娶姜昭,那她肯定一萬個不同意,哪怕他的初衷是想拿到玉色海棠,替她治病,讓她留下來。 就像從前安若的事,他只是告訴陳愿安若進宮了,陳愿就破天荒把自己喝得酩酊大醉。 那時起蕭云硯就想,以后再發生類似的事情,他寧愿一個人承擔。 至少目前來看,當務之急是拿到玉色海棠,其他的麻煩都可以慢慢再解決,她的身體卻拖不起。 陳愿一次又一次的昏迷讓蕭云硯不敢輕慢,總是提心吊膽。 和她的性命相比,任何事情都可以妥協,哪怕她不喜歡,她討厭或是怨懟,他都沒關系。 · 陳愿確實給蕭綏寫了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