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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綏并不知曉自己的徒兒與陳祁年有什么交集,當務之急先傳了急信到金陵,仍是按兵不動。 且不說三年前簽訂的休戰盟約, 但論陳祁年,一想到他的jiejie, 蕭綏實在不愿兵刃相向。 很快,消息傳至金陵。 李聯告知陳愿時,朝臣們也幾乎全知曉了,尤其是姜太尉, 一聽陳祁年打的是自己女兒的主意,便撕破臉皮,進言道: “陛下, 老臣以為, 北陳長公主可以作為人質,興許能免去一場戰事也未可知?!?/br> 姜九鄰話罷, 不著痕跡用手肘碰了碰一旁的丞相裴恪。 然而這位一向聽他話的門生視若無睹,只裝不知道,微掀一點眼皮,抬起芴板道:“陛下,自古戰事,紅顏不過借口,臣以為,陛下也可以御駕親征,殺一殺北陳的銳氣?!?/br> 裴恪這番話滴水不漏,既沒有太得罪姜九鄰,也說到蕭云硯的心坎里,他雖然慢慢攏權,但還是需要建立功業才能服眾。 戰爭就是最好的試煉場。 蕭云硯微垂眼睫,冕旒下的神情叫臣子們瞧不分明,但天子眸如霜雪,壓得眾臣不敢再提用陳愿當人質要挾陳祁年的事。 他已經決定御駕親征。 少年看了李聯一眼,后者忙揚了揚拂塵道:“退朝!” 散朝后,蕭云硯先回朝云殿換身常服,又讓李聯把消息帶給陳愿,這才不緊不慢走至靜宣殿。 夏日里樹蔭濃郁,他修長的指尖隨意勾下一枝綠葉,擦干凈后放至唇邊,吹出悠揚樂聲。 殿內的陳愿聽見了,推門走到臺階上,與樹下的人遙遙相望。 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一曲終了,樹葉笛輕飄飄墜入塵土,被風吹得打著旋兒。 陳愿看著蕭云硯的眼睛,讀懂了他的雄心壯志,緩慢開口道:“要去徽州了嗎?” 少年頷首:“抱歉?!?/br> 陳愿笑了笑:“是我那不成器的弟弟自作主張,先領兵打你?!?/br> 橫豎沒有白白挨打的道理。 陳愿捻了捻指尖:“帶上我吧?!?/br> 蕭云硯:“好?!?/br> 走之前,陳愿還是先去了一趟太尉府,因為劇情已經超出原著的控制,開始跑偏,她直覺太尉府中有秘密。 這場局興許還是空隱設下的。 空隱人雖然化為虛無了,但留下的影響不可謂不大。 · 太尉府里亭臺樓閣無一不精,園林景致一步一換,陳愿來過幾次還是容易迷路。 在丫環盼雪的帶領下,她見到了在閨閣中練畫的姜昭。 少女微愣,甜甜叫了一聲阿愿jiejie。 陳愿應下,開門見山問道:“昭昭,你認識我弟弟嗎?” 姜昭道:“有過一面之緣?!?/br> 在朱雀大街上偶然相逢。 陳愿點頭,陳祁年既然以姜昭為借口,就肯定是見過她的。 陳愿只能旁敲側擊:“昭昭,我斗膽問一下,貴府是不是藏有奇珍異寶?” 姜昭握筆的手緊了緊,垂眼看著宣紙道:“應當沒有吧,府中事宜都是我父親在管,我也不甚清楚?!?/br> 陳愿自知問不出什么,便打算告辭,姜昭卻突然從桌案后跑上前,捉住她的手道: “阿愿jiejie,帶我走吧?!?/br> 她也想回徽州。 陳愿看了一眼盼雪,問道:“姜太尉同意嗎?” “我爹根本不讓我去徽州?!苯褤屜却鸬?,可她實在擔心師父蕭綏。 陳愿只好輕輕推開她的手,說一聲抱歉。 “昭昭,我辦不到?!?/br> 她不能給蕭云硯添麻煩。 姜昭心知理虧,便也沒強求,只是請求道:“阿愿jiejie,請你多多照看我師父?!?/br> 陳愿輕提唇角,算是答應,以安小姑娘的心,可她知道,如蕭綏那般的人,根本無需她保護。 出太尉府后,陳愿一眼就看見了蕭云硯的馬車,她走過去,少年從車里出來拉了她一把。 陳愿沒想到他會來,坐下后道:“你是不是也覺得太尉府有問題?” 蕭云硯道:“我已經派了影衛探查,但姜府的高手如云,恐怕還要等莫驚春回來才行?!?/br> 陳愿了然,這位也算是書中的武力值天花板了。 大概一月前,莫驚春從空隱寺回來,也帶回了從陳祁御那買來的海外珍奇。 諸如望遠鏡,鐘表等,不過在古代是叫千里目,自鳴鐘。 物以稀為貴,一貫獵奇的丞相裴恪對這兩樣東西很滿意。 蕭云硯給出誠心,裴恪也愿意松口,君臣之間相互試探拉扯,慢慢形成今日朝堂上的局面。 為防姜氏一家獨大,蕭云硯不得不重用裴恪,扶持他與姜九鄰形成制衡。 裴恪也并非無欲無求,只是之前有高氏打頭,他站隊姜氏以求自保,如今高氏衰落,朝堂之上以太尉馬首是瞻,新帝又有心提拔自己,裴恪樂見其成。 他已經不滿姜九鄰的獨斷專行很久了,更不贊同他一些政見。 裴恪比較尊崇新事物,這一點和迫切想要改革的蕭云硯不謀而合,也與守舊的姜九鄰背道而馳。 君子藏鋒,以待時機。 裴恪知道,屬于他的時代來了。 又或者說,是屬于蕭云硯的。 聽聞陳祁年御駕親征后,他又派了莫驚春先去徽州,跟隨青年一起去的,還有死士營數百位高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