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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婦人正是巫梵的母親。 可以說,遙城的禍事,高老侯爺也難消罪孽。 他原本只是想在蕭梁帝面前立功,得他重用,再高升一級罷了。 而蕭梁帝想要荊玉令,不過是聽了段傳說,隨口一提。 那么小的事情隨著歲月的更迭,就像滾雪球一樣,帶來無數沉重得難以挽回的后果。 高盛聽明白后,也不想再做錯選擇,他掙扎了許久,終于決定告訴陳愿。 如果要問原因? 高小侯爺微微揚起下巴,仿佛又重拾了昔日的驕傲,一字一句道:“我想讓你,高看我一眼?!?/br> 他雖然是紈绔,卻能看明白大局已定,也不想違背父親的意愿,繼續與蕭云硯為敵。 照老侯爺的話說,那是個有大造化的,要是幫不了他,也千萬別再害他。 作者有話要說: 蕭云硯:想不到吧,我大號是神明。 第104章 · 棲霞山是金陵的龍脈之地。 除去天然獵場, 山中還建有避暑行宮,寺廟佛窟,是帝王閑暇時的好去處。 陳愿隨著小太監入住行宮, 站在屋檐下往上看,四面環山, 層巒疊翠, 連天穹都顯得格外高遠遼闊。 據看守行宮的人說,東南兩面地勢較為平坦,圈了圍獵場,西面是明鏡湖, 北面有處斷崖, 若是誤入常常去而不返。 山間云霧繚繞, 懸崖深不見底,只能從東面深處的叢林穿過去尋人,往往也尋不到。 陳愿敏銳地嗅到了地勢上的危險, 她換了身勁裝,想去給蕭云硯提個醒。 但也沒有很擔心, 因為在《鳳命》一書中,棲霞山圍獵幾乎略過,只知道此事過后,高太后徹底退出政治舞臺, 成全了小反派的帝王業。 危險,往往伴隨著機緣。 陳愿不想打亂蕭云硯的“升級流”,思來想去, 還是決定留守。 萬一他有個好歹, 她也能及時去找,總比留在皇宮里強。 陳愿就這樣靜靜等著, 山中的歲月過得好像比外界快,在一聲聲鳥鳴,一輪輪落日中,時光快如流水,轉眼七天已過。 她也終于等到塵埃落定的消息。 是高盛帶來的。 不怎么好。 那日陳愿像往常一樣在棲霞寺中聽禪,遠遠便聽到急促的腳步聲,她回眸,高盛身穿甲胄,臉頰染血,無疑是經過一番廝殺。 陳愿的心微沉,輕扶著門框問道:“誰勝了?” 高盛遲疑道:“難說?!?/br> 他將事情原原本本告訴了陳愿,就在今日,蕭遇之引蕭云硯去北面斷崖,高太后埋伏的人馬隨即而出,然而螳螂捕蟬黃雀在后,蕭云硯背后的護衛也及時現身,包圍了高太后的人。 兩方難免廝殺沖突。 最終還是蕭云硯占得先機。 局勢本該大好,偏偏在這個時候,山崖上刮起狂風,亂石飛沙刮得人眼睛都睜不開,局面再次陷入混亂。 蕭遇之便抓住了這個時機。 他掙脫束縛,伸手去搶蕭云硯腰間的荷包,他直覺這東西是少年的軟肋,因為風沙來襲時,蕭云硯第一舉動就是護住這只荷包。 果然,蕭遇之去搶的時候,蕭云硯分了心神,趁他不備,蕭遇之忽而轉身,攔腰抱住蕭云硯,一起往斷崖下墜去。 一入斷崖,很難生還。 蕭云硯若是還活著,無疑是最后的勝利者,可他若是回不來,剛剛贏來的局面也會灰飛煙滅。 所以高盛才覺得難說。 陳愿扣在門框上的手指不覺又重了幾分,她抬起眼睛,艱難地看向逆光中的青年,問道:“高小侯爺,能帶我去斷崖下方嗎?” 她并不熟悉這里的環境,待了七日也沒摸透叢林深處。 高盛面露難色:“知道,我姑姑正想方設法攔著蕭云硯的親信去崖下尋人,即便我帶去到入口,恐怕也難進去?!?/br> 陳愿頷首:“入口即可?!?/br> 高盛嘆息一聲:“跟我來吧?!?/br> …… 崖下的出入口只有一處。 需從東面繞過去,而東面深處是枝繁葉茂的叢林,這片叢林不在圍獵場范圍內,也很少有人踏足。 此刻叢林附近,已烏泱泱圍滿了一群人,雙方對峙,正是帶刀侍衛影六和另一名禁軍統領。 據說是高家遠房的親戚。 統領手中的禁軍比影六帶的人馬少一些,也可能是在懸崖上廝殺時折損了一半,他們卻不退讓,底氣十足,唯一的可能是有人接應。 果然,在夕陽的余暉中,陳愿看到了策馬而來的高太后,以及她身后的援軍,應當是她養的私兵。 在這支軍隊的介入下,影六帶領的人馬顯得渺小起來。 高太后望向影六,仿佛勝券在握,她神情高傲道:“沒有人能從斷崖下活著出來,哀家勸,別做無謂的掙扎,改投明主才是出路?!?/br> 高太后野心真是不小,連敵人的親信都想馴服。 影六卻不是好馴服的人。 他抹了把臉頰上的鮮血,對身后的同僚道:“兄弟們,咱們今日不死不歸,誓要尋到陛下!” 一聲聲應和伴隨著刀劍輕響。 陳愿卻不忍英雄埋骨于此處,她從樹后走出,動作利落,高盛想扯住她的衣擺都來不及。 陳愿走到影六身前,定定看了他一眼后轉身對高太后說:“麻煩的人讓讓,我要進去?!?/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