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碎碎看著窗外倏忽滑過的風景，微風從半開的車窗透進來，吹在臉上涼涼的。

    “哥，是不是你找了韓琪寧，讓她跟我道歉的？”她扭頭問：“有段時間學校里老有人說我爸爸的事，我以為是華老師把話傳出去的，其實不是她，是韓琪寧嗎？你跟她說了什么，她才會跟我道歉的？”

    江慕隨口回：“我跟她說，如果她不道歉，我就把她交了小男朋友的事告訴給她班主任?！?/br>
    “??？”顧碎碎著實沒想到，好奇地問：“她交了男朋友？是誰??？”

    江慕彎了彎唇：“小孩，你這么八卦？”

    顧碎碎不肯放棄：“到底是誰??？”

    “是誰你不用知道，你要知道的是，如果你敢像她一樣交個小男朋友，哥哥就會把你的腿打斷?！?/br>
    顧碎碎努了努嘴：“你不是跟我說過，不管多大年紀的人都可能會喜歡別人嗎？”

    “喜歡可以，”江慕看她一眼，用帶了點兒威脅的口吻跟她說：“但是不許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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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碎碎不再是雷敏口中的那個不會哭的怪小孩了。

    她的性格慢慢變得明朗，不再像以前那樣悶沉。不僅是在家里會說笑，在學校時也會跟人交朋友了。

    臨近春節時學校放了寒假。

    一天她在家里寫作業，聽到外頭有響動，出去看了看。

    來人是從國外回來的岑子念。

    一年不見，她長得更漂亮了，臉上畫著精致的妝容，一頭長卷發風情無限。

    “碎碎！”她提著禮物小跑過來，笑著說：“看jiejie給你買了什么，都是限量版的裙子，你快試試合不合適?！?/br>
    顧碎碎不好意思收這么昂貴的東西，禮貌拒絕：“謝謝jiejie，哥哥跟我說，我不能拿別人給的東西?！?/br>
    “jiejie怎么能是別人呢，”岑子念嗔怪：“jiejie是你哥將來的女朋友??！你快告訴jiejie，jiejie走這一年，你哥有跟別的女人眉來眼去嗎？”

    覺得顧碎碎可能不太理解眉來眼去是什么意思，她換了個說法：“有帶別的女人來過你們家嗎？”

    雖然確實有女生來過，但并不是江慕帶來的，大多都是跟著王乘和司彬兩個人來的。顧碎碎覺得這應該不算：“沒有?！?/br>
    岑子念開心一笑：“我就知道你哥靠得??！”

    她硬是把那些禮物留下：“你就拿著吧。你哥既然不在家我就先走了，等他放假了我再來看你?！?/br>
    岑子念再過來時是除夕前一天。

    那天同樣也下了雪，顧碎碎正在院子里堆雪人，等著江慕今天放假回來。

    臨近傍晚時門口傳來響動，江慕邁著兩條長腿從外面進來，后頭跟著岑子念。

    顧碎碎本來要去接他，看到岑子念后停下了步子。

    “江慕！”岑子念追上來，把江慕拉到她面前：“我到底哪里不好，你就這么瞧不上！”

    借著門口的燈光，顧碎碎看到岑子念臉上有眼淚。

    “能不能別鬧，”江慕有點兒不耐煩地把她的手擋開，朝門口示意了下：“回家?！?/br>
    “我不回！”岑子念大喊：“我喜歡了你那么久，為了你什么事都肯做，每天醒著夢著腦子里全是你，你到底為什么瞧不上我！我是長得不好看嗎，我家庭條件不好嗎？還是我身材不好，我性格太差勁？那么多男的整天跟在我屁股后頭追著，我通通不要，我只想要你！”

    她說著說著突然大哭起來，雪花不停落下，在她發上積了薄薄一層。

    “江慕，你就不能跟我試試嗎，”她委屈得不行：“只是試試好不好，你喜歡什么樣的女生，我就會努力變成什么樣的女生，我會很乖的?！?/br>
    她哭得楚楚可憐，臉上的妝容防水，在那么多眼淚的侵染下依舊紋絲不動，好像是長在上面的一樣。

    江慕煩躁地揉揉眉心。

    過了片刻，他抬眼看她：“你就非不死心？”

    “我不！”她斬釘截鐵。

    江慕長長地吐了口氣，有寒氣滲進冰冷的空氣里。

    “行?！?/br>
    顧碎碎站在他身后不遠處，聽見他開了口。

    “那就試試?！?/br>
    第16章 . 落筆 我等著。

    心里很沉，好像有一塊巨大的石頭壓迫著產生開心、高興、幸福，所有一切美好情緒的地方，重重地碾壓過去。

    留下一片深可見骨的血rou模糊。

    顧碎碎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不開心，為什么會覺得腦子昏昏沉沉的。會不想說話，不想看書，不想做題。

    以前她不高興，她會很明確地知道自己為什么會不高興。

    可現在她不知道了。

    一點兒也不知道。

    一天過去，兩天過去，三天過去。

    心情還是沒有好一點兒。

    她覺得這樣下去不行，人可以頹廢，可怎么能一直頹廢。如果她要好好長大，就不可以這樣。

    她讓自己全心投入到學習里，每天都背很多很多古詩文和英語單詞，做很多很多習題。

    老師們見她學習刻苦，都很喜歡她。同學們見她沒有尖子生的架子，會犧牲自己的時間給他們講題，也都很喜歡她。

    可她知道他們的喜歡都是沒用的。

    慢慢地六年級下學期過去，她長到了十一歲。

    又成功大了一歲，這個認識并沒有讓她覺得開心。王乘和司彬曾經跟她說，其實長大一點兒也不好玩，反倒會有很多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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