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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詡最討厭霍渡這副淡定的模樣, 好似什么都不放在眼里。他在心里輕嗤, 面上卻露出溫和的笑:“深夜打擾皇兄, 自是有要事。臣弟聽聞皇兄昨日擒獲一個黎地余孽, 卻遲遲未向父皇稟奏。故而特來確認, 想來皇兄不會做這種糊涂事吧?” 聞言,霍渡嘖笑,說:“就因為空xue來風的傳言, 皇弟便領兵闖孤的府邸,你可想過擅闖太子府的后果?” 聲音雖不大,可冷凜的語氣傳入霍詡的耳畔, 仍是讓他的心沉了三分。不過他想,霍渡之所以能如此肆無忌憚, 不就是認為他找不到太子府里的秘牢嗎? 可如今,他有了枝枝的密信...... 思及此,心里更是添了幾分底氣。 “還請皇兄允準,臣弟此舉, 也是為皇兄著想。若真是一場誤會,也可讓皇兄免于流言所擾?!?/br> “行啊?!被舳商鹧燮?,懶懶瞥他一眼,再擺擺手,示意侍衛讓路,“三皇弟慢慢搜?!?/br> 如此隨意的姿態,倒是讓霍詡更看不透了。他將目光落在霍渡的殘腿上,咬了咬后槽牙—— 明明是個廢人,竟從未在他臉上看到過任何自卑的神態。相反,斷了條腿,于他而言,反倒像是什么了不起的事一樣。 憑什么他總是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 憑什么他一出生就是太子? 憑什么! 霍詡死死盯住他的殘腿,神情中透出一絲懊悔—— 當年就不該心軟,應該將他兩條腿都弄殘。 不,那時就應該直接結果了他! 視線上移,霍詡望見立于霍渡周圍的侍衛堪堪散開,還真給他讓出一條路來...... 以退為進是嗎?想用此攻下他的心理防線? 做夢。 “那就打擾皇兄了?!被粼偵锨皟刹?,再不猶豫地沉聲下令:“給我搜——” 精兵沿著空出來的窄道,整齊地往里走去。他們依著霍詡出發前的吩咐,一小隊人四散開隨意搜尋著...... 剩下的的兵力集中往東院沖去! 霍詡走在最后,靜靜地等著府兵按照枝枝信上所給的提示,找到東院深處的秘牢。 不多時,最前頭的府兵果然匆匆奔來—— “殿下,有發現!東院確有一處秘牢?!?/br> 心口的大石落地,霍詡胸有成竹地隨府兵踏入秘牢的暗道。 昏暗的秘牢飄浮著淡淡的血腥味,越往下陰森的感覺越盛。終于,走到底下,空蕩蕩的囚室中,只綁著一個披頭散發的虛弱男人。 看身形,與傅羨極為相似。 霍詡喜笑顏開,差人將他的頭發拔開,再仔細一瞧—— 不是傅羨! 真的只是一個普通的囚犯。 霍詡心下大驚—— 中計了! “撤!”腳步猛轉,霍詡疾步往上走。 離他進入秘牢搜尋不過半刻,外頭卻仿佛變了天...... 除去跟著他下秘牢的幾個府兵,其余在上頭待命的人此刻皆軟綿綿地倒在地上,不知死活。原本那些不堪一擊的太子府守衛,早已不見了蹤影。而立于霍渡身側,將他們層層圍住的是一批冷肅的精衛…… 勝負已定。 “怎么?三皇弟沒找到故友?”霍渡笑笑,拿著手中的紫石把玩。 霍詡仍想掙扎一番,他努力保持面上的冷靜,將語氣放平,“既是誤會,臣弟便不打擾皇兄了?!?/br> 話音剛落,站在他身側的幾個府兵身子一歪,直直朝地上栽倒...... 一瞬間,恐懼攀至全身?;粼傔@才想起,過去每回派來太子府打探的暗衛,無一生還。他抬首望向漆黑的夜空,方才還月色明朗,現下竟連繁星都被厚厚的云層遮住了。 難道他今日要命喪于此嗎? “阿詡哥哥,昨日劫馬車之人是傅羨哥,如今他被關在太子府東院......”霍渡面無表情地復述了幾句密信上的內容,然后頗有興致地看著霍詡變幻莫測的神色。 “你!”霍詡忽然一陣暈眩,勉強站穩后,他捂住有些發疼的心口,咬牙切齒道:“你設局害我!” 信上的字跡不會有錯,可霍渡竟全部知曉......這說明,枝枝與他來往之事已經被霍渡發現了。這封信不知是他用了什么方法逼迫枝枝寫的...... 抵不住眼前發黑,霍詡猛地半跪在地上。在失去意識前,他緊蹙著雙眉,擔憂樂枝如今的境況—— 哪怕自己今日走不出這太子府,他也無所謂。在瀕臨死亡之時,他才知曉自己最放不下的,只有枝枝。 “處理了?!?/br> 暗衛得令,行動迅速地將倒在地上的人盡數拖走。不多時,只余霍詡一人,安靜地趴在冷冷的地面上。 隱于暗處的一抹瑰麗嬌影這才走出來,款步走到霍渡身側,自然地揪了揪他肩上的衣料,小聲問:“他真的昏死過去了?” “和死了沒兩樣?!被舳捎朴频?,“踹兩腳也醒不了?!?/br> 本是一句玩笑話,可沒想到樂枝卻當了真。她上前幾步,先是試探般地用靴尖碰一碰霍詡的胳膊。見他確實沒反應,她才大著膽子,用力踢了踢他的側臉...... 這副模樣落在霍渡眼里,讓他不禁生出幾分喜悅。 先前錯過她殺人的樣子,今日看她踢人的身影,真是—— 該死的好看。 不過他還是將輪椅推過去,握住她的手腕,開口問:“真的不殺?現在改主意還來得及?!?/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