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師兄，你對你這小師弟未免太過嚴厲了。路飛拍了拍賈師兄的肩膀，笑了笑，緩解了一下尷尬的氛圍，而后說出來的目的：

    風師弟，我且問你，你前日是否同一個名叫林川的外門弟子一同前往藥鼎峰做采藥草的任務？

    風輕揚一聽，心下震驚，怕什么來什么，心想那藥鼎峰后山林川的尸體可能已被人發現，暗自后悔怎沒多花上些時間毀尸滅跡，這邊面上卻裝作一副不解和緊張：

    是的，路師兄，怎么？難道我們采摘的藥草有誤，可我上交任務的時候都仔細檢查了的呀！

    衣袖下的手卻已攥緊，生怕眼前之人看出點啥。

    路飛看了看風輕揚，見對方神色間沒有絲毫的慌亂，恐怕還不知曉那外門弟子遇難，想到今早師尊囑咐自己的事情，隱去不能說的，解釋道：不是，是有個叫林川的外門弟子在藥鼎峰的后山被人發現時已奄奄一息，師尊讓我調查此事。

    風輕揚聞言心下著急，眼中帶著急色，連忙故作關心地問道：林川他怎么了？前日他讓我帶著藥草先去交任務，他累了想歇一歇再回去，怎么會？他，他是不是已經......

    從對方只是詢問，風輕揚便知那林川恐怕即便救起也還未將自己供出來，否則今日前來就不是單單詢問這么簡單了。

    風師弟別急，聽路師兄說。賈師兄站在那，看著風輕揚這表情，心里嗤笑一聲，若是真的關系好，又怎會一夜未歸不去尋找，現在在這惺惺作態干什么。

    路飛見對方這樣明顯不知情的樣子，而且早些問過藥鼎峰的弟子，卻如對方所言，當下心里便排除了是對方所為，說道：

    人沒事，救治及時，就是得休養，師尊只是著我例行詢問一下事情的經過，如此事與你無關，你也別過分擔心。

    想到人被山海劍尊帶走，怎會救治不了，雖說師尊今早告訴他劍尊無意于此人做弟子，可言語中的慎重卻又讓他不得不對那受傷的外門弟子重視起來。

    得山海劍尊救治，受到青睞，即便天資受限，可未來誰又說得準。不管是誰傷了對方，對方心里自然知曉，即便山海劍尊不為其出手，他日對方恐怕要親自報復，如今他調查一番，不過是想看看誰牽扯其中，讓師尊心中明白此事罷了。

    你關系若與那人不錯，待會做完師尊交代的課業后去看看他便是。賈師兄說完，拍了拍風輕揚的肩膀，見路飛沒有什么想問的，便帶著路飛一路客套地送人出峰。

    風輕揚一個人站在那，想到折磨了自己一晚上的夢魘之人居然活著，卻并未向他人透露是自己所為，心下一松。想到對方恐怕已打探到自己成為了劍鋒弟子，自然是已經知曉自己將那株草藥給用了，當時只有二人在那，無憑無據的，對方定然不敢輕易對他人言說。

    以為自己猜到了對方心里的風輕揚回身朝著屋內走去，想到昨晚的夢魘，心中卻又升騰起一絲惡念，不過卻被他自然忽略。

    ......

    晨鐘聲鳴，對于逍遙劍宗的弟子而言，是晨起的訊號，是每日必聽之音，可對于才來到這個世界的林川而言，只覺得吵鬧。

    汲取著身邊之人的溫度，睡迷糊了的林川蹙眉往對方懷里鉆，摟著對方的腰身的手微微用力，想要將自己的這絲不悅傳達給對方。

    吵。

    因睡了一夜的緣故，聲音沙啞，臉在對方懷中蹭了蹭，才發覺觸感不同，檀香味通過鼻子反應給了大腦，讓林川后知后覺的想起自己已不在上個世界。

    微微退開對方的懷抱，半瞇著眼睛皺著眉頭抬起頭來，發現只能看到對方的下巴，同記憶中的沒有差別，唯有散落在胸前的銀絲在時刻提醒著他那一絲差別。

    腦子還有一絲卡頓的林川在對方懷中動了動，將手慢騰騰地從對方身上移動到對方胸前，而后用手扯了扯對方散落在胸前的銀發，似乎要驗證這頭發的真假。

    山海劍尊早在晨鐘敲響的第一聲時便已醒來，卻不再如往常一樣一心想著修煉一事，只是癡癡地看著懷中人，感受著對方清淺的呼吸透過薄薄的內衫傳來，一下一下讓他的心臟也跟著跳動起來。

    看著對方蹙眉，本能的依賴，有那么一瞬他只想時間停止不前，一直這樣抱著對方直至垂垂老矣。

    正想念訣施以隔音結界，將引起對方不適的吵鬧聲隔絕，卻不想對方已被吵醒，一時之間，屏息凝神，想著手是不是該從對方的腰處收回。

    可就在他猶豫間，被吵醒了的林川卻與他昨日見著的略有不同，反倒如同小獸般在自己的懷里拱來拱去，嬌嬌軟軟很是可愛，讓他的心都跟著化了。

    那睡眼朦朧的表情以及接下來的動作，都是山海劍尊從未見到過的，心尖一燙，只覺得干渴得厲害，喉頭滑動，聲音暗啞又溫柔：

    睡醒了？可是吵到了？

    聲音神情無一不和記憶中的模樣重疊在一起，讓林川有一瞬間的晃神，曾經自己因對方上朝時被吵醒時，對方也是相同的措辭，一字不差。

    情緒使然，林川一口咬在了某人的下巴上，原本以為會惹來對方如往常那般吃痛的一縮，卻不想痛的卻是自己的牙，如同咬在不知放了多少年的陳年舊餅上，硬得差點將自己的牙給崩了。

    這一刻林川才想起來對方此時的身份，渡劫期的修為，渾身修煉得銅墻鐵骨般，化神期的修為用盡全力揮出一劍劍氣都不一定能傷著對方分毫，自己一介凡人，半分靈力沒有，怎么可能能在對方身上留下牙印。

    真是被眼前的美色迷了眼，略微懊惱的將手拍在對方的臉上，遮住對方的眼睛，試圖讓對方忘掉自己的蠢樣，可低低的笑聲從對方的嘴邊溢出，讓林川知曉，自己那是多此一舉。

    山海劍尊知曉對方這回是徹底地清醒過來，他沒想到對方會出口啃咬自己，在他眼中，此時的林川就像是一只奶兇奶兇的小獸，叼著自己的下巴在用牙齒磨牙，很是有趣，與對方這般親密的互動是他這輩子從未體驗過的，心中歡喜，甚好！

    既然醒了，便起吧，待你用過早膳后我便助你拓寬筋脈，引氣入體。

    好。

    聽到正事，林川精神一振，睡意徹底給振沒了，他沒忘了若不動用靈魂的力量，在這個弱rou強食的世界里，別人要殺他，如同捏死一只螞蟻般簡單。

    有著這具身體的記憶，應該說前世的記憶，可以說林川根本就不需要師尊，只要對方將他領進門，修行靠他自己亦是走了捷徑。

    若沒有碰到山海劍尊，雖是五行靈根，正常的話修行速度比不上其他擁有天賦靈根的其他弟子，可如今身處靈山，腦中有頂級功法的林川，又怎會落于人后！

    第136章 仙俠文炮灰

    習慣了用水凈面的林川起床后被山海劍尊一個除塵術法給解決了, 看著對方從納戒里拿出來后遞給自己的衣服，林川挑眉淺笑：

    這可不像是逍遙劍宗內門弟子的弟子服。

    從原身的記憶中得知，這逍遙劍宗內的等級制度嚴明, 外門弟子穿的是灰色布衣，而內門弟子穿的則為白色稠衣。

    各峰不同, 腰間所系木質腰牌會表明你的身份, 而腰封的不同顏色則表示該弟子所修習的是以哪系靈根為主。例如劍峰弟子是劍修, 則是金色腰封, 藥鼎峰的弟子是丹修, 則是綠色腰封, 而看對方等級則根據對方衣領處所繡祥云數表示。

    明顯，對方遞過來的衣服是青色，同對方身上的顏色相同, 如果他沒看錯的話更是一件在外能引來無數人爭奪的法衣，就這么給自己穿, 穿出去不被搶才怪。

    你如今是我的道侶, 不是弟子。

    說及此，山海劍尊腦中想到自己找到對方時, 對方躺倒在血泊中的畫面, 渾身氣息驟然一冷, 眼底殺意一閃而過, 若是他來晚一步的話，他不敢往下想。

    對于山海劍尊這突然釋放的氣息, 雖然收斂得快, 可是還是讓林川捕捉到了一絲殺意。經歷過了五個世界，林川一瞬便猜到了對方此時腦中所想之事，想到自己穿來時原身這個外門弟子的慘樣, 說道：

    我知道是誰害的我，那個人你不要動手，我會自己親自向他討回。

    哪次仙俠世界的主角是一路順風的，即便是沒有系統888提供劇情，林川也能猜到這套路，前期絕對夠慘，即便是從自己手中幸運的得到了洗髓草，改變了體質，被選入提升成為了內門弟子，可在這逍遙劍宗的日子前期絕不會好過，畢竟原身的記憶中這世界主角沒有任何靠山，光棍一個。

    他所要做的，就是搶奪對方擁有主角光環下的一次次奇遇，對方搶奪他一次，那么他便百倍奉還，他倒是想看看，這樣的主角，還是否能夠成長起來，能不能如同修仙文里所說的成為這四海之內的第一人。

    是誰？

    山海劍尊沒想到自己無意中控制不住的情緒會被對方輕易的捕捉，將手中的衣物放下，不容拒絕的一件件給林川套上。這個熟練的動作和上個世界別無二致，讓林川心里一暖，即便是個□□，就算不記得與自己的過往，可照顧自己的習慣卻仿若刻在了骨子里。

    一個叫風輕揚的家伙，奪了屬于我的氣運。林川坦言道，一邊配合的伸出手讓對方為自己更衣。

    你、你是不是記......聽到林川所言，山海劍尊的手微微停頓，低頭看向林川，眼中含著一絲期待，卻又有種情怯，他曾想過若是對方能夠記起所有過往該多好，可在與對方同塌而眠，對方鉆入懷中的那一刻，他想要的更多。

    他不想看到一心修道不問世事冷心冷情的師尊，想看到的是在自己的面前，有血有rou，有著人間煙火氣，會向自己撒嬌能將其攬入懷中的師尊。

    該記得什么？林川用手扯了扯對方的銀色頭發，說道：該記得某人的頭發本來該是黑色的，還是該記得你該稱呼我為師尊？

    原身記憶中對方從孩童到成人發色皆是黑色，根本就不是如今銀色的，而記憶中原身則是對方的師尊。

    為何對方的發簪與自己雕刻給秦凡的如此之像，為何對方發簪上的字看著像自己的筆跡，那是自己送給他化嬰時的禮物，也許在很多年后他知曉了這只發簪的含義，所以即便是自己拿在手中，對方也不給，是怕自己收回嗎？

    山海劍尊因林川的話動作一頓，保持著系帶的動作，久到聽到林川的肚子發出聲響才猛然回神，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壓下嘴里的一絲苦澀，問道：

    還有呢？

    林川察覺到對方情緒的起伏，結合腦中的記憶稍微一想便明白，看著這樣的山海劍尊，他便沒了逗弄的心思，也許對方早就想明白了，可若是由自己親口告知，是否能將對方心中的不安驅散。

    記得你的名是我取得，你的道號也是我取的，這座山峰也是我命名的，這里的一草一木，包括人，都是我費心栽培的，是屬于我的。

    山海劍尊耳邊聽著林川口中所言，徹底的確定對方真的是想起來一切。終是忍不住，不再克制自己，將林川整個抱住，生平第一次，在對方記起過往后做著以下犯上的舉動。

    微微躬身，將下巴磕在林川的肩窩，聲音中帶著一絲輕顫：還有呢？

    記得為何會將發簪贈予你，記得自己為何會身殞道消。

    身為劍修，修的是無情劍道，卻最終對自己的徒弟上了心，動了情，無法如這四海內的其他修煉之人那般，為求長生得到飛升而誅殺最愛之人以證劍道，承受不住大乘期的九九天劫而身殞道消。

    為了不讓同修無情劍道的徒弟步自己的后塵，從不曾言明，即便贈簪，都只能趁著對方化嬰后當做賀禮贈送。那白玉簪本就是自己煉制的法器，若是哪天走人，這整座林海峰都可納入其內，所以林川游此峰時才會以為這林海峰下有靈脈，峰內到處奇珍異寶。

    早在當年選擇這座林海峰為居所后，便用無數奇珍異寶將這林海峰煉制成了一件寶物。

    山海劍尊聽到此，腦中回想著讓他肝膽俱裂的那一幕，親眼看著對方因承受不了九九天劫而魂飛魄散，若不是之后......便也不會有如今的重逢。

    其聲音中帶著一絲哽咽，問出一個問題：若是當年我天資不夠，止步金丹，師尊是否會同我表明心跡，不再有絲毫的隱瞞。

    不是借著自己化嬰后送法器的時候贈予，不是給自己取道號時的隱晦表白，也不是將整個林海峰都送給自己卻不讓自己知曉，一味只是默默的付出。

    不是山川湖海皆歸于你的美好愿景，而是林歸于山川流入海的攜手相伴。

    林川沒想到對方會問自己這么一個問題，腦中的那些即便是過往記憶，可林川卻只覺感同身受，仿若這一切都是自己經歷過的。

    若是自己，恐怕即便對方止步金丹，也不會言明，只會深入各大秘境去為對方求取丹藥，讓對方境界提升，畢竟金丹期最多兩三百年壽命，而金丹之上的化嬰能爭得千年壽命。

    這世界沒有如果。林川斟酌再三，終是給了回答，重來一次，還是會隱瞞著的吧。

    若天資不夠，當年又怎會成為師徒，若非朝夕相伴，又怎會生情，若非生情，又怎會隱瞞，一切早已注定。

    山海劍尊顯然知曉林川心中所想，問一句不過是對過往的不甘，兩人白白浪費了數年的時光，甚至是差點永無再相見的一天。

    林川想到自己如今的原身，修仙門派第一門派逍遙劍宗的開山祖師級人物，身死道消后轉世為人，帶著前世的五行靈根，只是千年后的今天，因傳承阻斷，五行靈根反倒成了廢靈根，唯有洗髓伐經后重新修煉，一路破蒼穹，碎長空，再踏仙途。

    妥妥的仙俠文主角，卻在最初便被人奪靈草而身殞，還未開始便結束，成了仙俠世界里的無名炮灰，這針對意味著實太明顯了。

    師尊，你現在是我道侶了，真好！這次再也無法拋開我了。似料到了林川會如此回答，山海劍尊并未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結，只是抱著林川的身子愈發地緊了，怕林川轉眼便會消失一般。

    林川就站在那，任由對方抱著，直到林川聽到一聲同昨夜相同的聲音傳入兩人耳中，才想著從對方的懷中退出，卻被山海劍尊給轉了個身，讓他聽到聲音：

    咳咳.....小師叔，一年后便是宗門內小秘境開啟之日，在此之前會有一次大比，不知...你們林劍峰是否需要參加。

    劍宗宗主沒想到自己這時候來找對方，又看到了不該看的，看來以后直接用紙鶴傳訊為好，不能圖方便再用靈鏡了，老臉一紅，頗有些尷尬的斟酌再三，問出自己想問的。

    既然對方的道侶是外門弟子，本無資格參加，可如今對方成了山海劍尊的道侶，修為一事自是有山海劍尊教導，對方什么靈丹妙藥沒有，屆時，也許有資格參加一年后的小秘境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