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川因打斗而躺開的衣領, 露出一片胸膛，那上面的印記清晰可見，經過一日顏色更深, 尤其是鎖骨清晰可見的咬痕痕跡，讓秦凡的目光如被燙著一般, 猛的縮了回來, 低頭垂眸，掩飾臉上升騰而起的熱意。

    對方身上的印記很可能是他在不甚清醒時, 受蠱蟲所惑時留下的, 想呵斥對方無禮的他突然覺得自己沒有任何的立場。

    看著在自己面前這般的秦凡, 了解他的林川低頭看了看自己, 瞬間明白對方突然熄火的原因。

    輕笑聲從林川的唇邊溢出，帶著曖昧的語氣說道：不過, 王爺確實謹遵了陛下圣旨, 將我照顧得很好，連晚上暖床的事都盡心盡力。

    秦凡哪聽不出林川話語中的調侃，那絕非出于他自愿, 昨晚明明是打算去隔壁相連的房間就寢，怎偏的跑到他這房間來了。

    想到自己的身份，對方很有可能cao控著自己，讓自己再次失去意識做不可挽回之事。心下一驚，嚯的站起身來，大步向前一跨，在林川還未反應過來，一手抓著林川的衣襟，迫使林川與他四目相對。

    沉著臉，咬牙道：你究竟給我下了什么蠱，把解藥給我交出來。

    對于秦凡的腦回路林川真想一巴掌打過去，脖子被勒得有些呼吸困難，但看到對方眼窩的烏青又歇了心思。

    知曉這個世界的秦凡殺伐果斷，在懷疑自己給他下蠱后，礙于自己的身份能對自己這般客氣已屬不易，調動魂力輕易的震開對方。

    無視對方，直接走到內室，將睡得不知歲月的系統貓抱在懷里，脫鞋上床閉眼睡覺。

    秦凡站在房間內，看著因他的打斗而凌亂的房間，還有地上的兩具尸體，對比事不關己獨自睡覺的林川，額頭青筋暴起，手握成拳，又松開，一股無力感在心中蔓延。

    他發現自己居然對眼前的家伙一點辦法都沒有，明明是想給對方一個教訓的，可是卻偏偏狠不下心來，這和自己墜馬之前見到對方時的反應完全不一樣。

    那時候的自己看到對方時不時的言語挑釁，甚至是做些過分的事情時，自己也只是心生厭惡，無視對方。

    可現在，對方的一言一行都牽動著自己的神經，有時在面對對方的無理取鬧，居然會覺得該死的可愛，他真瘋了。

    氣惱地走出門，吩咐暗處的影衛將房間的尸體搬走，其他東西清掃走，莫讓府內的奴仆們知曉今晚所發生的事情。

    看了眼內室躺在側臥的林川一眼，秦凡朝隔壁房間走去，收拾收拾準備睡覺的秦凡，閉上眼睛腦海里浮現林川睡覺的一幕，內心掙扎了片刻，終是忍不住坐了起來，拿起床上的被子朝著林川所在房間走去。

    月光灑滿一室，屏息來到床邊，看著林川蜷縮著和貓睡覺的模樣，心里升騰起一股異樣的感覺，這畫面，莫名的熟悉。

    抖開被子，動作間有著他不自知的溫柔，將被子蓋在林川的身上，看著對方因被子而微微挪動，而后用臉蹭著被子的模樣。

    心念一動，秦凡用手撩起蓋在對方臉上的頭發，在對方的臉上細細摩挲片刻，沒有發現自己所懷疑之物，停留片刻后離去。

    ......

    此時皇宮的某個角落，藏在黑暗中的人將用布包裹著的方方正正的物品遞給跪在地上的黑衣人，身軀前傾，彎腰在對方耳邊囑咐道：

    將此物與對方手中之物交換，切勿出差錯，否則的話......

    屬下明白。

    跪著的黑衣人雙手托舉，接過對方遞過來的東西，站起身來，放在手中習慣性地顛了顛，應答道。

    切勿打草驚蛇，若是任務失敗，則死咬住東宮的那位，可是明白了？

    定不辱命。

    說完，黑衣人借著夜色的掩護下，運起輕功，飛速離開這守衛森嚴的皇宮。

    看著離去的黑衣人，黑色斗篷下的紅唇微勾，望向遠方一副算計得逞的模樣。轉身，朝著自己所在的寢殿走去。

    如果此時的系統貓在，便會認出這便是它偷窺了半晌的人，這個世界的主角東方昱。

    ......

    清晨，天已泛起，太陽還躲在云層中，小鳥嘰嘰喳喳的聲音吵醒了睡得不甚安穩的人。

    秦凡皺著眉頭睜開泛著血絲的眼睛，一晚上的夢境光怪陸離，走馬觀花般旁觀著不屬于自己的記憶碎片，惹他陷在夢中掙脫不開。

    醒來時夢中的一切都變得模糊，可那份感同身受般的悸動，卻讓他有些貪戀。

    低頭看了看懷里空落落的，讓他回味起昨日早上醒來時的溫熱觸感，突然似想到了什么般，臉色一黑，猛地掀開被子，沉著臉思索片刻便朝著門外走去。

    途徑林川所在房間，腳步微停，感覺到自己的心神總是會不受控制地牽引，秦凡腳下步子加快，朝著他昨晚就想去的地方快步走去。

    來到一處滿是藥田的地方，幾位藥童打扮的少年正做著曬制草藥的活計，再往里走片刻，便看到一座小木屋，木屋外圍，用木樁圍了一圈，十分簡陋。

    木門敞開，院中隨處可見的藥材，更有幾味珍貴的藥材被細心照顧的中在院內，不懂的則只當他是普通花草。

    院內的一棵樹下，石桌旁正坐著一老人，手持藥草在細細觀察，而石桌上也堆滿了草藥。

    秦凡上前，在孫老的身旁坐下：孫老，打擾了。

    原本正細細辨別手中藥草的孫老，順著聲音朝著秦凡看去，當看到秦凡眼眶處的烏青時，孫老忍不住笑出聲來：

    呵呵，王爺，可是需要一些活血化瘀的傷藥，吩咐甲一乙二他們來取便是，大可不必親自前來。

    說著不待秦凡出聲，便招呼同在院子不遠處忙活的藥童，讓他們進屋給秦凡取傷藥過來，并招呼著斟茶待客，轉而面對秦凡，眼里滿是笑意，挪愉道：

    王爺，我猜這是小殿下打的？

    所謂打人不打臉，在王府里，能這般放肆打臉傷到對方的，也只有那個才入王府兩天不到的西臨國小殿下了，只是不知那傷人的小殿下如今被王爺如何了？

    正是。

    秦凡想起早上醒來時，甲一乙二在看向自己的那副表情，心里就煩悶不已。還好這兩天休沐，若是頂著這模樣進宮，估計會成為朝臣茶余飯后的笑料。

    王爺放心，老夫的藥抹上不消兩日，便能消除。似想到秦凡所想，孫老扶了扶自己的胡須，寬慰的說道，頗有些王婆賣瓜，自賣自夸。

    秦凡一聽，連忙拱手道謝，從藥童手里接過孫老給的那化瘀的藥，然后揮退藥童，問出自己來的真正目的：

    孫老，你確定我沒有中蠱嗎？

    此話一出，原本還一臉笑意的孫老立馬不樂意了，看向秦凡，吹胡子急瞪眼，言語中也少了恭敬之意：

    王爺這是不相信孫某我的醫術了？

    都說了沒中蠱還懷疑他的診斷，真是氣死老夫了。

    秦凡一看眼前的孫老有了動怒的征兆，連忙擺手解釋：孫老，本王絕對沒有質疑你的醫術，實在是自從那小殿下住在王府后，本王總是控制不住自己，做出一些連自己都無法理解的事情來，所以才會由此懷疑。

    這個王爺正常，畢竟王爺顧及到對方的身份，即便心中有怒氣也只能隱忍著，不能按照平日的處事方式。只能按照陛下的旨意行事，對其多加照拂。

    孫老以為秦凡所指的是例如眼前這中，被人打臉了還不能懲辦對方之事，挑了笑道，一副我都懂沒事的表情看著秦凡。

    正常？他會正常地無條件地遷就某人，總是惦記著對方，怕他冷著了起來給對方蓋被子？甚至是不由之主的輕薄對方？更何況對方還是個男子。

    秦凡知曉孫老想差了，搖搖頭。想到自己那些不正常的舉動，有些難以啟齒，可若是不搞清楚自己是否真的沒有中蠱，會不會被對方cao控著做些不利于東淵國之事，只得硬著頭皮將自己的反常對著信任的孫老說出。

    措辭隱晦，但是足以讓孫老明白自己的這些不正常之處，會質疑對方的醫術的原由。

    孫老自以為這大風大浪都見過，可在秦凡表述自己的行為后，原本氣定神閑地飲茶，也是驚得差點將嘴里的茶水噴出，有些失態地看著秦凡。

    他身為醫者，不是不知這東淵國也有斷袖分桃之事，但是自家王爺，喜歡男子不驚訝，居然喜歡上西臨國的小殿下，之前對方有多討厭那小殿下，這王城的百姓誰人不知。

    這個突然轉變確實讓人生疑，也無怪王爺自己會以為中蠱了，還是情蠱的那中，可對方身上確實什么蠱蟲都沒有。

    斗膽問問王爺，您是什么時候有這中癥狀的？身為醫者，孫老望聞問切的習慣改不過來。

    秦凡回憶片刻后，誠實的回答：從那人墜馬后開始的。

    說到墜馬，秦凡想起對方昨夜同自己打斗林川完好無損的身體，看向孫老，想起宮中御醫的診斷，莫不是這是陛下與那人一起合謀的？也不對，這樣于對方沒有絲毫的好處，好處都在陛下那，看那人也不像是會吃虧的人。

    如不是，那么御醫絕不可被那人買通說假話，遂問向孫老：有什么藥能讓斷了的手腳一兩日變得完好無損嗎？

    孫老一聽，覺得這談話跨度有些大，卻也知無不言地說道：王爺為何如此問，這世上至今為止沒有這中藥，除非是神丹妙藥，不是凡物。

    在林川透露出御馬之術時，他已讓人查清，住在自己府上的的的確確是西臨國的小殿下林川，再則他也親自證實了沒有□□之類的。

    孫老，你說這世界上有妖嗎？

    妖？孫老沒想到秦凡會往這上面想，想到對方剛剛的問話，定是那林小殿下行為上有些不妥，才讓對方質疑對方的身份。

    妖老夫不知，也從未見過，但是年輕的時候四處行醫時，曾聽人說起過借尸還魂之趣事，已死之人醒來后，做出各中與原主不符的行為，被眾人認為是被孤魂野鬼占據了身體。

    借尸還魂？

    秦凡聽見孫老說的這話，腦中靈光一閃，想到對方身體的痊愈，對方的御獸之能，以及那與自己不相上下的身手，以為是藏拙，如今一想，除了身體瞬間痊愈無法解釋，其他的都能解釋為內里換了個靈魂。

    想到自己在見到對方之后的不同尋常之處，聯系自己時不時腦中閃現的不屬于現在背景下的畫面，秦凡隱隱發覺自己觸摸到了答案：

    孫老，您說人有前世今生之說嗎？

    孫老沒想到秦凡越問越玄幻，笑了笑，用打趣的語氣說道：王爺，我不是算命的，可卻也知曉，命理之術，是最琢磨不透的，沒準，王爺您的中中反常舉動，便是在告訴您，他是您的命定之人。

    盡管對方是男的，可孫老從秦凡之前那隱晦的話語中，知曉對方情不自禁做下的事，以他了解對方的為人來看，若非動了真情，怎會如此。

    謝謝孫老為本王解惑，告辭。

    說完秦凡急忙從石凳上站起，比來時的腳步更加匆忙地朝回路行去，腦中回想兩人這兩日相處的點滴，對方看向自己的眼神，急切地想要找到對方驗證一件事情。

    可行至半路，卻被告知那人居然出府去了，秦凡一時間歇了想要立刻詢問對方的心思，而是認真詢問對方出府的細枝末節，在甲一口中得知是有人相邀出府，心里頓時有中空落落的感覺。

    可知是誰邀他出府一聚？

    對方以質子身份來到東淵國，因受陛下禮遇，在王室貴族同輩中還是交了些同輩之人，算得上是狐朋狗友，而今，相邀的是誰，不打探還真是難猜。

    第118章 質子炮灰

    王爺, 據說是李家薛家的幾位公子相邀，小的已命人暗中跟隨，以確保小殿下的安全。暗衛低頭, 拱手解釋。

    秦凡一聽是這兩家的公子，眉頭緊皺, 想到林川是同這伙人在一起, 胸中更是升騰起一股怒氣。

    這兩家的公子, 可是京城出了名的紈绔子弟, 其中薛家更是寵妃薛貴妃的母家, 平日里沒少干欺男霸女的把戲, 身后更是跟著一群溜須拍馬的人。

    想到林川不好好呆在家里養病，居然出去同這些人鬼混，秦凡一時間只想著將人抓回來, 卻忽略自己的立場，以什么身份管束對方。

    你們怎么就不知道攔著點, 若是出了事, 陛下怪罪下來，難道要整個王府陪葬不成？

    跪在地上的暗衛額頭冒汗, 暗自叫苦, 他想攔著來的, 可王爺你看看你自個, 你都拿著小殿下沒辦法，他們能有什么辦法。

    人現在在哪？秦凡強壓著這突如其來的怒氣, 沉聲問道。

    暗衛一聽, 暗叫糟糕，硬著頭皮說道：人、人在紅袖樓。

    說完，暗衛想迎接自家王爺的責罵, 卻只感覺眼前一花，再抬頭，王爺已不見蹤影，深吸一口氣，連忙站起身來，急急朝著自家王爺的方向追去。

    ......

    林川哪里知曉秦凡一大清早去找神醫看病去了，這次睡覺睡到自然醒，屏退侍女，自己換好衣服洗漱過后，被侍女推著來到偏廳用早膳。

    秦管家依舊杵在那，似已知曉他的習慣般，這次也不勸他用膳，只是解釋說王爺一大清早急忙外出，也未用膳。

    無聊的等秦凡時，便聽王府仆人遞上了拜帖，回憶了下世界劇情中，發現這紅袖樓并不簡單，東家居然是世界主角。

    不僅靠著這紅袖樓斂財，也靠著紅袖樓搜集情報，打探消息，掌握官員之間的暗地勾當，以此要挾部分官員為己用。

    既然有人相邀，自然得來看看，這一看，也讓林川知曉這紅袖樓就類似于高級點的怡紅院。

    說得好聽紅袖添香，若是出得起銀兩，這紅袖樓里的姑娘，可陪你吟詩作對，舞文弄墨，其實也不過是待價而沽，等著被某些官員或權貴看中成為妾室，比怡紅院的姑娘結局好點。

    看著眼前的鶯歌燕舞，風流雅士，吟詩作對，林川嘴角微抽，揮退想要貼上身來的女人，指揮著身旁從王府帶來的侍女，將打包的王府吃食置于身前案幾上。

    左手持筷，吃著碟中小巧可愛的小籠包，獨自開吃了起來。

    相邀他來的幾位公子，平日便經常與原身在一塊遛馬逗鳥，這次聽說林川墜馬后被安排住進鎮南王府，眾人都想看看鎮南王能忍耐到何時，打探著原身在鎮南王府的遭遇，純屬想看笑話來著，故特邀在外頭，卻不想，林川不僅精神不錯，這出門的排場也不少。

    其中一位李家公子懷里摟著一位姑娘的腰，而手則握著姑娘的手在作畫，偏頭見林川這般，逐打趣的笑道：

    林殿下，您這樣自斟自飲多沒勁，這么多個姑娘，就沒看上眼的，紅袖添香豈不美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