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的思緒亂飛，孟黔舟的心思早就亂成了一鍋粥, 還得拿出解決的辦法來處理這些事情, 不然始終是過不了心里這道坎。

    “景潤, 我有必要說清楚?！鄙倭似綍r的嬉鬧，愁容滿臉，胡子拉碴很是頹廢。

    謝景潤嘆了口氣，眉眼間的愁緒只多不少，緩步走到了當事人跟前, 好言相勸：“你現在去不是給蘇虞添堵嗎？”

    “我知道我錯了?！?/br>
    “你這是原則性問題?！敝x景潤又答, 眼神都冷了幾分，先不說這件事發生之后，已經到了如何的地步，就是這樣貿然的沖過去痛哭流涕說對不起, 無疑是在人傷口上撒把鹽。

    糊涂，真是糊涂。

    “哪怕這樣，我也得說句對不起吧？”

    能說出這句話，明顯是沒把自己從彎子里繞出來，于情于理他并不應去摻和這件事情，可這樣折騰下去只能是兩敗俱傷。

    “華沁那邊怎么處理？”

    “我...”孟黔舟被問住了，昨晚上收到了分手消息的時候，連鎖地想到了謝景潤留下的那句話，立刻也清醒過來，雖說酒后亂性不是他本意，但是事情發生了。

    他能怎么辦？

    若是不被撞破，興許還能將這秘密爛在肚子里。

    小心謹慎地問：“昨晚上，你們來找我了？”

    謝景潤點頭。

    “所以，虞虞都知道了些什么？”

    謝景潤冷眼，嘴角上揚輕蔑一問：“你想讓蘇虞知道什么嗎？”

    想讓她知道什么？孟黔舟并不敢深想，除了齷齪，難堪別無其他，又有什么資格去祈求人的原諒呢？

    懊惱萬分，又恨不得鉆進地洞里，還是忍不住心存僥幸，試探地說了句：“也許，事情沒有那么糟糕呢？”

    聽得謝景潤氣不打一處來，冷言道：“糊涂！”

    伸出雙手放在孟黔舟的肩膀下，用了力道直接將他壓在沙發上不能動彈后，居高臨下迫使他的視線直視于自己，接著開口又問：“二者選一，你選誰？”

    孟黔舟答不出來。

    “想清楚了，再去做決定?！?/br>
    *

    離著天亮的時候，下了場小雪，蓋了一層薄薄的雪被，草坪花壇樹冠上會豐厚些，點綴如同懸著的云朵，沁人心脾的冷意也鉆進了鼻翼間，由窗外望去，層層疊疊的雪意，頗有份雅致。

    蘇虞這一覺睡到了快晌午，掃去整夜的疲憊。

    不過哭得太厲害，頭還是很疼，靠在陽臺處任由冷風將清醒喚了回來，周瑤請了一天的假，此刻已從宿舍樓底下端了外賣上來，大包小包雙手都提著外賣。

    進屋的瞬間，被吹得發冷的臉流出了舒暢。

    見著蘇虞站在陽臺上，趕忙招呼道：“虞虞，趕緊來吃午飯了?！?/br>
    略有些錯愕的轉身，原本應該去公司上班的周瑤此刻竟然待在寢室里，還貼心的準備好了午餐，知道這是她放不下自己，也不多話，乖巧的到了書桌前。

    鋪開了餐布，五六盒菜品擺好打開，香氣撲鼻。

    有蒜香小龍蝦，麻辣香鍋，還有軟糯鴨掌，就連燕京特色烤鴨都來了份。

    還有水果蔬菜沙拉，外加兩杯鮮榨果汁。

    看得蘇虞都一愣：“你發財啦？”

    周瑤無語了，這不是為了哄你開心嘛，她也不好揣測究竟發生了些什么，只得連連點頭：“對對，是我發財了，來手套給你?！?/br>
    說著就遞給了蘇虞餐具，轉身又去把臨著陽臺的窗戶打開，散去飯菜的香味兒。

    戴好手套后，邊吃周瑤邊旁敲側擊問：“昨晚上，到底怎么啦？”

    蘇虞剝開了小龍蝦，臉色如平常的冷靜，淡淡地吐露：“分手了?！?/br>
    “臥槽！”直接給周瑤驚得蹦起來了，兩人之間的感情甜蜜的程度都是令人羨慕的，如膠似漆的姿態根本就不會往分手兩字去代入。

    “我們倆可能不太合適?！?。

    “是不是孟黔舟對不起你啦？”

    蘇虞冷靜地將蝦rou放進了嘴里嚼了嚼咽了下后，在周瑤滿臉震驚下，繼續開口，“已經過去了?！?/br>
    顯然這樣冷靜的態度，是周瑤也不能接受的，厲聲急呼：“要是他敢欺負你！我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蘇虞嘆了口氣，神色溫柔開口說道：“你這小胳膊小腿兒的，怎么不放過人家??？”

    “誒，我..”周瑤被說得人都焉兒了。

    但是見著眼前的蘇虞這情緒很穩定，絲毫也不在意的模樣，周瑤腦中又開始添油加醋，勾勒出了副肝腸寸斷、事與愿違的狗血大戲，為此越發憐愛隱忍而不發的蘇虞，滿眼心疼：“虞虞，你不要強忍著?！?/br>
    強忍著？她心里早就樂開了花，就差買幾桶煙花放了來慶祝了，況且事情都按照她的設想按部就班的發展，心中快活得不行，只要到時候孟黔舟不出來搗亂，于她而言那就是爽得不能再爽的了。

    不過，她的人設還是個隱忍的可憐人。

    只得故作堅強道：“我真的沒關系的?！?/br>
    來來回回周瑤看了打量了好幾眼，見著忌諱莫深的模樣，只得換個方式安慰，連連夾了不少的菜放在碗里，來回服務照顧的周到，想了想還說：“反正我今天請假，要不我帶你去逛街？”

    逛街？

    蘇虞搖頭：“我今天還要更新視頻，晚上要跟時琛去談論直播帶貨的事情?！?/br>
    周瑤聽到此話，原以為再怎么也得頹廢兩天，可這剛忙完考研的事情轉而就開始搞事業，還是說是自己畢竟戀愛腦呢？

    不敢置信地問：“你確定你沒事？”

    “再難過，也得把工作處理好再騰出時間難過，不是嗎？”蘇虞說得有些感慨，話題也就這樣打住了開始整理收拾起了這堆殘羹剩飯，過了會兒送外賣的打來了電話。

    蘇虞下樓又提上了一堆下午茶甜品。

    接著是謝景潤發來的消息。

    【謝景潤：糖份能促進多巴胺分泌，會愉快點?！?/br>
    嘴角微微上揚，回復了句。

    【蘇虞：謝謝你，謝老師?！?/br>
    此時的謝景潤已經收拾好行李，準備回燕京了，至于滬上的事情都交代給方然去協調，他還得回去準備燕大的期末考試了，已經得思考要不要直接在燕大掛個mba來讀，這樣有助于結交一些社會名流，方便以后工作。

    不過有關發小的事情，還真不是他能夠再插手的，只希望人要想清楚，事情也要處理好。

    看著蘇虞擺在桌上的甜品奶茶的，周瑤鉆了下來接過來又問：“誰送的？”

    “朋友?！碧K虞答。

    果然是美女的待遇，剛分手就有男人來獻殷勤了。

    很是自如的開始品嘗起美味了，至于蘇虞可不敢再碰甜點一類的，抗糖化是保養美貌的基礎，尤其是她這半年來沒日沒夜的學習，頭發都掉了不少，還得著手開始配點生發養發的方子。

    “你不吃？”

    “我不餓?！碧K虞答，接著就開始剪輯視頻，錄制獨白，然后點擊上傳后，就收拾收拾跟周瑤一同去見了時琛。

    雪早就化為了烏有，寒意卻不曾消減，穿行的人群密密麻麻的，尤其是趕上了下班高峰期，和學生黨的晚飯時間，整個校園內人頭攢動。

    約見面的地方，是在校門口的咖啡店。

    時琛是拿了帶貨直播合同來的，這是昨天下午合作方放來的，他仔仔細細看了遍后，圈出了一些問題，再跟蘇虞討論之后，再反饋給合作方。

    最后甚至是拉了個微信群，做彼此間的對接。

    “要杯美式，和拿鐵?！碧K虞說完后，落座在了時琛面前，周瑤跟著也坐了下來。

    時琛言簡意賅，直奔主題將合同遞給了蘇虞，迅速翻看后。

    “傭金，分成方面我沒問題，但是預期效果我們不能給合作方保證?！彼容^謹慎，哪怕是這個號的變現能力在之前表現得確實不錯，但是她個人是沒有任何直播帶貨經驗的。

    面對各種突發情況，是很有穩定的把握的。

    “這個我明白，所以直播的時間咱們定在元旦如何，實在不行合作方也有主播，到時候用咱們的賬號開播也可以?！碑斎贿@是下策，畢竟一旦不是以博主本人去開展的活動，粉絲的信任度也會大打折扣。

    “但我沒出過鏡?！碧K虞答。

    這時候的時琛遞出了另一份企劃書，上面是有關露臉制造熱度的。

    蘇虞翻了翻，吃驚之余，也不得不佩服時琛的營銷手段，先是引導粉絲的好奇心，接著欲蓋彌彰釣粉絲胃口，再接著蹭熱點，開自己的熱點詞條，再跟幾個博主合作發視頻增加影響力，從而形成巨大的流量熱度。

    在正式露臉之后，粉絲量都會有高達百萬的漲幅。

    看完之后，蘇虞忍不住心動，多一百萬粉絲多帶來的經濟效益，是無法想象的，況且抖音這個平臺對于流量風口的給法，永遠是讓人看不穿的。

    它不會一直給你，但只要給了，就千萬要抓住熱度從而飛升成熱門的風向。

    “比如之前的純欲風大爆，井川予里從百萬粉直接飛升到千萬，前者還有藍色戰衣小莎子亦是如此，時勢造頂流，她們現在單條廣告報價已經高達五十萬，還有前段時間爆火的特蕾莎，不僅靠直播，接廣告甚至專門開了分享類的小號從而創收，現在小號的粉絲量也快百萬了，美妝類的博主一向是高收入人群，你想想能賺多少？”

    周瑤在旁附和：“對啊，我們公司的千萬級美妝博主，每月光是推廣都有好幾百萬，更別說直播帶貨了?！?/br>
    “對了，還有之前的美妝分享博主程十安，她現在跟了抖音開小店的風潮，雖說每月廣告不怎么接，但光是抖音小店上個月的流水就高達千萬?！?/br>
    “這位博主很聰明，推廣畢竟萬一恰爛錢，對于個人影響力不好，開小店直接轉化為給自己打工?！碧K虞分析道。

    “所以呢，既然咱們現在有時間了，就趕緊多撈點錢?！睍r琛說道。

    一直以來，時琛做事情敢闖敢想也敢干，比起她趨于保守，還要面子的性格完全是在互補，蘇虞也不得不思考要不要露臉，成為真正的網紅后，是不是機會會更多。

    當然亂七八糟涌來的人也會更多。

    猶疑的片刻，卻聽時琛開導道：“你不用那么擔憂，我們的賬號不同于其他短視頻顏值賬號，是學習類博主，天然對于人設的打造這方面會篩選粉絲，至少來說絕大多數大學學歷以下的粉絲是不會刷到你的?！?/br>
    “你倒是說得很刻薄?！碧K虞癟了癟嘴，似乎先天就將不如自己的人不看在眼里，就像之前謝景潤所說的，不太愿意賺底層人民的錢。

    一則是普通大眾要求的商品，要物美價廉并且服務態度好，二則撒潑不講理的買家實屬太多，尤其是之前點開某多多那些各個商品的差評后，真是讓她開了眼。

    忽而也明白了謝景潤針對中高層用戶的緣由。

    不過她怎么想著想著，又想起了謝景潤，這莫非是師從于人，思維也限制于人呢？不禁覺得好笑，失神的瞬間耳旁又聽見時琛溫潤的聲線繼續陳述：

    “我這不是刻薄，只是對我們對標客戶人群的分析而已，再說光是考研已經篩掉了大基數上百分之八九十的用戶，留下給我們的都是高質量人群，進而較好的商業資源，畢竟女人的錢跟學生的錢最好賺嘛?！睍r琛繼續道，對他而言考研是輕而易舉的事情，為此也分心花了點時間關注自媒體動態。

    去分析分析當下，最火的元素，爆款背后的底層邏輯等等，當然也是為了讓手下賬號的成長空間變得廣闊，也不止于此。

    蘇虞又問：“可對我個人發展呢？”

    “大的曝光量對應的是挑戰也是機會，比如咱們做知識分享，認識的同類型博主，或者參加相應的活動上，在社交質量上也有更高質量的保障，你也知道人脈就是資源，你身后有不錯的價值，就會吸引想要價值互換的朋友?！睍r琛解釋的很清楚，頃刻間也打消了蘇虞的疑慮。

    雖然她想要嫁入頂級豪門，但是光靠這張臉是不是略顯單薄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