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導演剛剛也到了，圍觀了一會。

    主導演想得多，沉吟道，“姜pd，你怎么看？”

    領導給機會表現，當然要好好表現，姜pd點頭表示明白，“俞山山可以靠中醫吸粉吸流量?？墒?，如果俞山山真的中毒了，我們節目差點鬧出人命，我們后續無法和媒體大眾交差?！?/br>
    姜pd繼續說，“您放心，今晚我們團隊會盡量找出俞山山表現異常的原因。萬一明天化驗出來毒素比較嚴重，提前準備好公關方案?！?/br>
    方案不全說完，然后要等領導總結和指示，“陳導，化驗結果那邊怎么辦？”

    總導演陳pd說，“化驗結果最快也要明天下午，我讓宣傳組那邊提前準備好公關預案。明天上午再讓找醫生給俞山山看看?！?/br>
    “好的，我明白了?！苯猵d說。

    總導演說完就回宿舍了，兩隊人分開，各自回營地。

    這還是姜pd自節目開播一周，第一次和總導演私下接觸，之前一直沒有機會。

    姜pd是跟拍俞山山的副導演，也是五個副導演中最年輕的導演，唯一的女導演。她29歲，因為資歷淺，當初被安排拍攝最沒有名氣的俞山山。

    負責拍攝俞山山的團隊人數最少，加上姜導演才4個人，一個副pd，2個攝像，還有一個拍攝助理。

    不像節目中其他嘉賓，人氣最旺的流量小生，光是跟拍的攝像就有4個。整個小的幕后團隊加起來至少二十個人。

    俞山山沒流量，除了最開始幾天頻頻犯錯惹了眾怒之外，這兩天她獨自一人行動，也沒整出什么幺蛾子。是個比較安靜的姑娘。

    網絡是個能無限放大優點，也能無限放大缺點的地方。俞山山前天做了幾件錯事，讓嘉賓們吃了苦頭。

    愛豆們吃苦，粉絲們可不干。

    俞山山連著被他們的粉絲追著罵了三天三夜，這兩天才消停下來，直播間恢復冷冷清清。

    姜pd這幾天看直播時候都默默關了直播彈幕。

    惹了嘉賓和粉絲眾怒之后，俞山山離群，獨自一人行動，這兩天一直很安靜，沒整出什么幺蛾子。

    其實姜pd倒挺同情俞山山的，俞山山做錯事情，是被人誤導了。

    姜pd他們在等山山吃夠了苦之后，再回到群體之中。

    畢竟這天氣像是要入冬，俞山山沒有任何生活技能，現在抗了兩天是她的體能極限了，一個女孩子在孤島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姜pd忍不住嘆氣。

    助理導演是個胖胖的男人，剛大學畢業的年紀，平常大家叫他胖哥，或者劉胖。

    他聽到姜pd嘆氣，還以為她因為熬夜加班不愉快，忍不住抱怨，“俞山山事挺多的，搞大半夜我們沒法睡?！?/br>
    他沒想到這句話沒引起姜pd的共鳴，姜pd反而維護俞山山，表情嚴肅，“我們的職責是拍好藝人，小心禍從口出，這種想法我希望下次不會再有?！?/br>
    助理導演說白了只是個打雜的，被副導演批評還是很嚴重的。

    姜pd因為是唯一的女pd，年紀小，為了管得住團隊，做事情公私分明，不像其他組玩得開。

    劉胖聞言低下脖子，“好的，不好意思姜導，剛才口不擇言，我記住了，那我先回宿舍查片子了?！?/br>
    向姜pd道別后，劉胖腳步拐去男生營地，走遠了后，才自言自語，“一個女導，還不知道是怎么睡上去的，這么大的節目，直播間流量才幾個人，笑死人。守著俞山山，看你能守出什么花?！?/br>
    遠處，姜pd望著無垠的海水，她知道其他人怎么想的，但管不了他們怎么想。

    這個世界，女人的生存就是要殘酷一些。

    姜pd回頭望向俞山山的小木屋，走去自己營地，抱出一床被子，送去給俞山山。

    節目嘉賓不是專業的野外求生人士，如果他們感冒生病，直播就會很難拍下去，必要時，節目組會給予一些人道援助。

    姜pd想了想，再帶了一包熱牛奶。今天俞山山幾乎一天沒喝水，不凍死也渴死了。

    大概十分鐘后，姜pd回到俞山山的破屋，里里外外找不到俞山山……

    姜pd幾人查看房間錄像，俞山山回來了沒錯，但沒睡在她之前睡覺的小角落。人不見了，憑空消失了。

    今夜一波三折，姜pd一手扶著劉海，一手叉腰，絕望原地打轉，俞山山人怎么忽然不見了？人難道能憑空不見了嗎？

    著急喊道，“俞山山，俞山山？”

    此時是后半夜一點多，俞山山直播間里還有四五個人，可能是華僑，和國內有時間差。

    【33不見了？】

    【別著急，33還在房子里，我沒看到她出去?！?/br>
    姜pd拿著pad和直播間網友互動，“她沒出去嗎？”

    【沒有，pd您先別急?！?/br>
    忽然，姜pd覺得自己腳底下有什么東西在震動。

    “咚咚咚?！?/br>
    姜pd低頭，挪開一步，才發現腳底下是一塊木板，之前一直沒注意到。

    接著木板底下有人說，“姜pd，我發現下面有個地窖，比較暖和，就在下面睡覺了?！?/br>
    這里有一個攝像死角，gopro機器沒反應過來，因此沒拍到俞山山進了地窖。

    姜pd跟著下去看了看，里面是水泥的，2立方米大小，是一個小儲藏室，比屋子里干凈多了，里面鋪著一層干草和一個睡袋，比四面漏風的破屋環境好太多。

    原來俞山山擱著“享受”呢。

    姜pd想起海島的漁民有在地窖里養豆芽的習慣，幾乎每家每戶都會有地窖。

    眾人大松一口氣。

    姜pd送給她一床被子，再在攝像拍不到的地方塞給她溫熱的牛奶，食指抵唇，做了一個“噓”的動作，示意她悄悄喝完。一邊回頭指揮胖哥去地窖里安裝gopro。

    俞山山感激地朝她笑了笑，背過鏡頭，不客氣地插吸管喝牛奶，因為實在太渴太餓了，吞咽的聲音不由過大。

    直播間里只能聽見“咕嘟咕嘟”的聲音，有人發彈幕，【是不是姜pd給山山開小灶了，謝謝姜pd嗷?！?/br>
    姜pd人看起來嚴肅，但是人很好。

    她喝完，渾身暖洋洋的。

    姜pd說，“好好休息，明天好好找吃的?！?/br>
    規矩不能違，姜pd的意思是明天不能再給他牛奶了，俞山山要挨餓了。

    俞山山點頭，眉眼彎了彎，“明天請你們吃好吃的?！?/br>
    姜pd幾人還從沒見過俞山山笑過，被她的笑容感染，也跟著笑了起來，“那你要努力?！?/br>
    直播間彈幕【哈哈哈哈祖宗，你自己不餓死自己就不錯了?！?/br>
    劉胖身高一米九，艱難地在地窖安裝gopro，很想知道他們在笑什么，世界的悲歡離合好像都與他無關。

    當晚，徐醫生按捺不住，發剪切視頻給內門師姐，打微信電話給她，“古法銀針術再現了?！?/br>
    師姐看完，冷笑，“小孩子耍雜技，真以為古法這么好模仿，你看她仁虛xue都插錯位置……”

    徐醫生失落道，“是，是嗎？”

    “明天我過來，誰都可以拿我們徐氏名號招搖撞騙？”

    師姐掛了電話，手指點錯，不小心點開那張藥房照片，越看越覺得……精妙絕倫。不可能，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姑娘而已。

    她戴上眼鏡，起身翻出數十本醫書，不知不覺外面天光大亮。

    對于這些，俞山山都不知道，她躺在三床被子上，暖暖和和地睡了一覺。

    第3章 中午我們清蒸還是紅燒

    俞山山一覺睡到自然醒，地窖里只有一線光。

    地窖靠墻處有一個往上延伸的水泥臺階，她摸索著走上水泥臺階，推開地窖的木板。深吸了一口氣晨間清潤的空氣。

    左手的機械表顯示現在是上午8：24分。

    看清楚幾點后，再次折返下去，疊好三床被子，抽氣壓縮好，塞進背包。

    三個背包排排在地窖中放好。

    她自己原本有一個背包，昨晚她在附近撿到一個綠色的背包，昨天姜pd還給她一個。

    撿到的這個背包是墨綠色紋路的，里面除了一床被子沒其他東西?？赡苁瞧渌钨e丟的。

    她自己的紅色背包里除了有被子之外，還有一只牙刷、一只牙膏，一個帶蓋的鐵質水瓶，還有一條毛巾，一套換洗的衣物。

    她拆開水瓶，里面一滴水都沒有，瓶子很重。她把瓶子翻轉過來，這是一個簡易的凈水裝置瓶子。瓶蓋有拳頭般大小，待會可以用來刷牙。

    背包里還有一個黑色的工具包，拉開拉鏈，里面放著一個手電筒，一個指南針，一把軍刀，打火石，一面掌心大的圓鏡。

    這些就夠了。

    對了，她還不知道自己長什么樣呢。

    翻開鏡面的蓋子，里面還有一把木質的小梳子。

    她有點緊張，咽了咽口水，才撥掉亂七八糟的劉海，將鏡子照上自己的臉。

    直播間的小鏡頭也跟著聚焦她的臉。

    先是鼻子和嘴巴入鏡，俞山山側了側自己的臉，鼻子精致，高挺得恰到好處，花瓣唇，唇rou飽滿，有點蒼白起皮。

    下頜角端莊大氣，下半張臉長得古典雅致，鏡子挪到上半張臉，眼睛是那種大些的杏仁眼，睫毛天生上翹，眉眼精致立體，瞳孔顏色偏淡，像是濃郁一些的茶色，更添異域風情。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山山突然變好看了……】

    【氣質變了吧，大概經歷一場生死，看淡了。以前總覺得俞山山怯怯的，我要這么好看我半夜都能笑醒?！?/br>
    【meimei素顏能打啊，那個xyr素顏差好多?！?/br>
    【臉上這么厚的灰，臟兮兮的，您能看得出來？】

    【xyr粉絲過來罵街了，為什么就不能接受現實呢?！?/br>
    她揉揉眼睛，揉掉眼部分泌物。相貌和她原來的樣子，貌似很像，她還算滿意。

    兩天沒洗臉，臉上臟臟的，皮膚干燥缺水。最近一周也沒用任何膚護品，沒關系，她會做護膚品。

    拉出大包里黑色的小背包，把牙刷牙膏，水壺和毛巾塞進去，背到身上。

    再在院子里挑挑揀揀，找到一個木桶，里面還有一些昨天的雨水，想必是好的，出門尋找水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