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
但,倘若昨天的那些事情不是孔揚靈做的,而都是孔緝遠做的呢? 沒錯,那就全都能說通了! 孔揚靈雖然討厭他,但是也不至于分不清輕重緩急,自己想搞孔緝遠她必定不會倒戈,那就只有孔緝遠:他先是威脅王哥等人背叛買家,再把他們全部送到醫院,最后再使詭計逼迫和自己有生意往來的那些客戶解約 可真的是好狠的手段! 驟然間,像是想通了什么一直堵塞的關鍵般,宋昊腦子里所有思路貫通,被氣得差點渾身發抖。那些從昨晚就壓抑著的憋屈,以及后知后覺被玩弄的激怒在瞬間齊齊沖涌上來,指著他道:孔緝遠是你!是你報的警?自己沒本事被掃地出門就算了,家里也沒有能平事兒的了是不是? 或許是因為一直沒明白的事情驟然找到了發泄的豁口,宋昊此刻簡直就是怒火中燒! 但就算他按捺不住自己的狂怒也沒有關系,畢竟如果搞他的是孔揚靈,那還會忌憚背后孔家的實力??扇绻麑ο髶Q成了孔緝遠這個早就被逐出家門的廢物,居然也敢這么對他! 那他還在乎什么,他幾乎都是在逮著孔緝遠的痛處戳! 可當他話音剛落,室內所有人臉色大變。 是,孔緝遠的確父母雙亡、自小離家沒錯,到現在和繼母meimei的關系也是撲朔迷離,更是沒有人清楚孔緝遠到底是怎樣看待這段關系的但這也輪得到他宋昊來說嗎!孔揚靈現在還站在這里呢,說什么家里沒有仰仗?當她是死的嗎! 最重要的是,對于孔揚靈而言,宋昊這個人本來就是原罪。 到底為什么現在她跟孔緝遠的關系會變成這樣,為什么她今天會特地把孔緝遠帶到這里,那不還都是因為這個狗東西嗎?甚至自己昨晚還費了那么多功夫去整治他,不就是為了讓他再也不要出現在自己面前嗎? 可現在他又在干什么? 這個剎那,孔揚靈的心里除了匪夷所思,還有陡然升騰起來的惶恐與焦躁:在這種她與她哥關鍵的破冰時期,對方的陰魂不散簡直就是個定時炸.彈,激得孔揚靈竟是頭皮發麻,最后怒到極點,忽然就笑了出來。 我還當你要說什么呢。 孔揚靈伸出手來,慢條斯理地勾起耳邊散落的頭發別在耳后,幽幽開口:宋三少爺,遇到困難找警察難道不是合法公民應有的權利嗎?怎么呢,宋家現在心大了,是覺得只手遮天連警局都不放在眼里了,還是覺得任何事情你們都能靠家里擺平呢,嗯? 說到最后那個字時,她的尾音微微上翹,似乎還帶著點少女特有的清冽與撩撥。 可此言一出,室內的氣氛再次陡變。 上一章 回目錄 下一章 加入書簽 推薦本書 章節報錯 8、第 8 章 就跟宋昊一樣,哪里是痛處,那就往哪里戳。 宋家和別的不同,早些年是出過不少事情的,那些所謂的叔伯年輕的時候可不知道吃過多少次牢飯,若非老爺子家財散盡,到處給人磕頭找關系,都差點沒法撈出來。是以宋家對于警局相關的字眼萬分敏感,也正是因此,昨天晚上宋昊才會劈頭蓋臉挨這么一頓痛罵,在整個家族面前丟盡了顏面! 宋昊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會先被孔揚靈給揭了短,一時間震驚錯愕,竟是搞不清楚到底應該作何反應。 而室內其他人也不會給他反應的機會。 目前在場所有人可都是孔緝遠哥哥的小粉絲,那股子狂熱的勁頭還沒能下來呢,怎么就能任由他欺負孔緝遠! 是以都還沒能等宋昊翻臉,茶室內的輕笑聲便接二連三的響起。 哦,我知道了,那必定是宋三少自己在家里當個寶當慣了,所以事事都指望著家里給自己撐腰。那我們可真是太羨慕了,畢竟我們家世不如宋三少,也只能自己學點本事了。 等等,宋三少在家里被當個寶? 不好意思是我說錯了,宋三少現在所有地位都是自己得來的,畢竟自己回到宋家名不正言不順,還不知道這一路得排除多少艱難萬險呢。那我就沒想明白了,既然如此,我們宋三少到底是哪里來的臉指點別人家里有沒有仰仗啊 在場的人無不都是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的精英學子,平日里從容得體,不顯山露水,可遇到這樣的情況,卻是舌燦蓮花,一針見血,三言兩語竟直接將對方連底褲都扒了個遍真是可笑,都是一個圈子里混的,大家全都知根知底,論到出生家世誰不比他高貴五百倍??! 宋昊很顯然也是被這連串的攻擊打了個措手不及,好半天過去,沖涌而上的氣血倒灌至腦袋,激得他忍無可忍,暴跳如雷:閉嘴!別以為誰都跟你們一樣! 家世的確是宋昊不可觸碰的逆鱗,他母親小三上位,自己又是在外私生,費了不知道多少心思才重新回到宋家,而后大肆發展自己勢力,這才逐漸在家里站穩腳跟。 但這又怎樣,現如今他憑借自己的努力還不是走到了現在,名正言順的得到了家里的認可與支持,這哪里不比孔緝遠強? 更何況現場所有人都是空口白牙,什么成績都沒有,憑什么在這里教訓自己? 不論如何我現在也是拿到了跟聞家的合作。聞家,你們知道聞家嗎?還在你們這個年紀的時候,我早就 狂怒間,宋昊本來是想把自己的豐功偉績好好說一遍的。 內容倒也沒錯,宋昊的年紀其實比在場的千金公子們都要大上不少,差不多能與孔緝遠平齊,再加上他本來卷進家族爭斗的時間就早,在生意場上做出的許多成績都是這些養在溫室中的花朵無法比擬的,否則平日里也不會如此的心高氣傲,對他們不屑一顧。 可偏偏他連長篇大論都還沒能開頭,背后忽然有禮貌而疏離的聲音傳來,彬彬有禮,卻又難掩其中的淡漠:孔先生。 聲音所在的位置不遠,吐詞也異常的清晰,竟是令本來劍拔弩張的茶室陡然靜了靜,就連宋昊不由得頓住。 起初他們還以為這是在叫孔揚靈。 但這就非常奇怪,孔揚靈等人的茶室是在縱長走廊的倒數第二間,宋昊正堵在他們的門口,而說話者是從最里面的包廂出來,身處宋昊的背后,不管再怎么看,也應該是先叫宋昊才是,不知道為什么會直接越過他叫上最里面的孔揚靈。 但是等等,對方叫的是孔先生孔緝遠? 孔緝遠的眼瞼幾不可查的抖了抖,本來還處在事不關己的看戲狀態,不知道怎么突然就被點名,便不由得朝著外面看去,隨后倏然停住。 走廊上的那道身影頎長挺拔,逆著光沒能看清臉,但是幾句話間,就已經顯露出身份:聞先生說了,既是今天這么碰巧都在這里消遣,那孔先生這邊的費用就由聞先生請了,算是交個朋友,以后有空一起喝茶。 聞先生? 這幾個字對于所有人而言似乎都有些困惑,但是來人并不打算解釋,他好像就只是簡簡單單的來說這句話而已,說完便要轉身離開。只是走到半途,才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扭頭掃了眼宋昊,淡淡地道:哦,對了。 話語依舊簡單,可也不知道宋昊究竟是想到什么,更或者是認出了什么,當對方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時,他竟是猛然繃直了身體,仿佛即將迎來的是什么慘痛的判決。 隨后,他就聽那個聲音不疾不徐,淡然開口:聞先生還說,聞家與宋家的合作,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哪個不知名的小項目負責的,他懶得去管,但如果以后再在外面任何地方,以這樣的形式聽到自己的名字 話猶未盡,意思卻是不言而喻。 宋昊的臉色唰地下變得慘白。 我我就像是方才拼命拉扯著他理智的那個猜測陡然得到印證,他腦子里面所有的弦在瞬間全部崩掉,他的嘴唇劇烈哆嗦,下意識想要說些什么,可一旦想到對方名字里提到的那個聞先生,竟是渾身僵硬,半晌過去都還如同泥注般無法動彈! 而屋內,亦是愈發死寂。 只是此時的死寂,卻是在剛才的詭異上,陡然增添了幾分驚悚與呆滯。誰也沒有料到他們這場嘴炮還有那樣一位大人物的突然登場,大家面面相覷,驟然在腦中拔高了音量。 聞先生聞先生 在這樣的地方,還能有哪個聞先生? 聞越啊那是!那是聞越??! * 所謂茶室,要的就是清雅與僻靜,是以整個場所的空間寬闊,茶室與茶室之間說是隔壁,但間距還是很遠,木質的門板拉上,輕易便能隔絕室外所有的聲音。 只是在舒夜闌回來的時候,那些聲音在徹底被阻斷前還是清晰無誤的漏進了聞越的耳中,他單手支頤,漫不經心地倚在竹織的窗邊,手腕上纏著一條暗紅的像是哪家寺廟求來的編織細繩,結口處穿著顆旃檀佛珠,仿佛是被摩挲過很多次,顯得柔和而細膩。 舅舅。 但當舒夜闌走到他面前時,心臟卻是驟然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識放輕了聲音,謹慎道:外面已經處理好了。 聞越循聲側過頭來。 此時正逢日頭正盛,他的臉幾乎是被全然籠罩在曝陽下,呈現出一種幾乎是過亮的刺目感??僧敱澈笾窨椀拇昂煴伙L吹動,猛然搖曳過去在他背后掩住烈日時,他仿佛又突然陷進了極端的陰影,沉得宛如漆黑的、暈染不開的墨色。 但不論是哪種,給人撲面而來的都是一種極其濃厚的血腥與暴戾。這很奇怪,因為他的五官并不可怖,甚至是異常的俊美;他也毫不張狂,眉目寂靜,面部的輪廓清晰而鋒利。 就連嗓音,亦是隨意淡然,好似毫不在意,好,那我們繼續吧。 可這就更加奇怪了。 舒夜闌知道他舅舅怕吵,有人借著聞家的名頭在外面丟臉,自己出去約束制止也是無可厚非,可就連他也不明白,為什么叫的偏偏就是孔緝遠的名字,明明從現在孔家的情況來看,孔揚靈才是真正做主的那個,就連今天的這個局都是她攢起來的。 但舒夜闌什么都不敢猜。 即便眼前這位舅舅年紀比自己大不了太多,小時候長輩都還在世的時候他還時常帶著自己和聞嘉采一起讀書,可自己陪伴他越久,就對他越是敬畏與懼怕,好似能夠從他寂靜的表象下,驟然看穿如同魔鬼般的殘暴本源。 于是他只能點頭,看向落向蜷縮在角落里的那個,還在不斷發抖的人。 那人實在太過害怕,害怕得在聞越沒有看他的時候,恨不得將自己塞在陰暗的角落永遠都不要被發現! 可當聞越的目光微微垂落在他身上,他還是被嚇得當場撲跪上去,抱著聞越的腿痛哭流涕:聞先生,我錯了聞先生我不應該動這些歪心思的,我,我再也不敢了! 若是此時有其他人在這里,必定會覺得萬分震撼,因為此時涕泗橫流毫無顏面的男人不是別的誰,竟是恒野集團的老總,這位老總在前段時間還做出了令整個圈內驚嘆的壯舉,在短短的數月內整合了將近九家的輕奢產業,一躍成為手握龐大資產的重量級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