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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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下異常熱鬧,修丞一家沒走,修翎猜今晚修丞和荀意肯定是要留下來過夜的,但荀盛穩如磐石地坐在沙發上,也沒有要走的意思。 難道他要留下來吃晚飯? 修翎納悶,真是稀罕事。 荀盛和修丞結婚這么多年,在岳父岳母家吃飯的次數,一只手都數的過來,而且基本上是為了應付記者,不得不吃。 像現在這樣賴著不走等吃晚飯,絕無僅有。 二兒婿修父還敢攆一攆,這個大兒婿 臉色陰郁,巋然不動,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除了荀意和顧隱,別人都自動保持在他三尺之外。 這種狀況在修丞下樓后有所改善。 修丞這個人,因為太優秀,別人往往會忽略他的容貌,而且他個人也不是很在意相貌,一扎進書里,更是不修邊幅。這次回家忘了帶衣服,來時穿的大衣被荀意弄臟了,只好從衣柜里取了一件修母為他準備的外套穿上。 到了修母的年紀,就喜歡把兒子們往花哨處打扮,尤其是她覺得自己兒子長得好,身材好,怎么穿都襯衣服,更是無所顧忌,給修丞買了一堆她自認為青春活力時尚潮流的衣服。 簡單來說就是,衣服上全帶花。 別管印上去的還是繡上去的,總之在修母眼中,沒有鮮花的裝飾,襯托不出兒子的容顏。 修丞擰眉挑了半天,總算找了一件相對低調的。 黑褐色緞料長衣,上面散落著銀線繡成的梅花,領口高高豎起,用銀色雕花子母扣扣住,袖口和衣襟處都有翻邊,也是銀色,上面高低起伏,繡著春山寒梅。 修丞修身玉立,面裹銀霜,如果忽略微微隆起的腹部,見他這樣從容不迫一步步走來,真要在心里大呼一句風華無兩。 荀盛對他身上信息素的氣息很敏感,在他下樓的一瞬間便抬起頭,全身被人定住一般,只靜靜地望著他,完好的那只腿卻在此時爆發出一陣劇烈的疼痛。 荀盛臉上肌rou緊繃,手心里冒出一層又一層熱汗。 他忽而斂下眼睛,幾乎是惡狠狠地愚:這條腿不能廢,就算是廢,也要等到等到 胸腔內氣血翻涌,仿佛被灌進了漫天海水,又仿佛燒起沖天的大火,無形的,殘暴的力量在體內肆虐撕扯,幾乎要將他的身體撕成兩半。 不能他喉嚨里滾出一個破碎的聲音,無人察覺。 作者有話要說: 突然想寫一篇狗血虐文,你們快打醒我! 第93章 修丞清清涼涼的目光在客廳里掃視一圈, 拾步下樓,坐到荀盛旁邊。 客廳里就兩條沙發,顧隱和修翎占據著一條,小兩口親親熱熱坐一塊, 修翎身邊攤著一本測面相的書, 雙手捧著顧隱的臉, 眼睛里含光,仔細打量著。神情專注, 竟沒有發現哥哥下來。 修丞不想當電燈泡, 紅木椅子坐上去又不太舒服,只好跟荀盛坐在一起。 你這個面相修翎低下頭看了一眼沙發上的書。 怎么樣?顧隱問。 本來不怎么樣,但結了婚之后就好多啦, 屬于靠婚姻改命的那一掛。適合婚配的姓氏有修、李、程、明哇,修姓排第一,咱們兩個好般配。 結婚之后呢,要愛護自己的伴侶, 不可存有二心,不可和伴侶生氣,不然生活和事業會受到重挫,嚴重的話傾家蕩產一無所有。 顧隱輕飄飄瞄了一眼那本書, 心里憋著笑,卻又一臉嚴肅地聽伴侶瞎掰。 人家別人看面相,總會評價一下眼睛、鼻子、眉毛及五官的比例分配之類,再據此推測出子丑寅卯,說得也算有理有據。 修翎根本不懂這些, 假裝從書中窺得天機,實則不過憑著自己性子一通亂說。 即便這樣, 顧隱還得捧臭腳:你懂這么多? 那當然。修翎高傲地揚起眉毛:我當初還想過要去神殿里做神職。 顧隱: 他覺得還是要把修翎打包藏起來,不讓他去禍害那些虔誠的信徒。 這也算是功德無量的一件事。 荀意方才一直在客廳角落里組裝機甲,聽到他們二人的對話,大感興趣,不禁跑過去,拉住修翎的衣角:小舅舅,你也給我看看面相。 修翎虛榮心得到極大滿足,面上卻不露聲色,假裝漫不經心問:你看哪方面? 看荀意偷偷瞧了另一條沙發上兩位父親一眼,兩只手卷成筒狀,捂著嘴湊到修翎耳邊說:家庭方面,小舅舅,你你幫我看一看,我父親和爹爹真的會離婚嗎? 小孩子稚嫩的嗓音總會帶那么點小心翼翼,問到最后,語氣漸次降低,舌尖都發著抖。修翎怔忡好一會,不知怎么和荀意說明。 他心里知道,倘若拋棄兩個孩子,凈身出戶就能和荀盛離婚,修丞一定會毫無猶豫。不是說他不喜愛荀意,這是這份喜愛太微弱,微弱中透著無何奈何的失望。 荀意的性格在某些方面太像他的父親。 alpha之間的親緣傳承十分可怕,這是融在基因和血液里的東西,后天無從改變。 修丞從不拒絕荀意的親近,這是他理智之內能做到的最后一步。 但修翎不忍心把這些告訴小外甥,一番天人交戰,他撫上荀意的頭,微微卷起眼簾,低聲道:這種話,不能亂說。 我沒亂說,是我親耳聽到的,爹爹問父親,什么時候離婚。聲音細弱,似乎還有nongnong的委屈和傷心。 荀意垂著臉:他們不要我了嗎?不要弟弟了嗎? 弟弟,指的是修丞腹中那個孩子。 荀家人動作一向快,修丞剛懷上那會,馬上叫來私人醫檢測,十分鐘之后就除了結果:是個Omega男孩。荀家人心滿意足,荀盛更是歡喜,一直陰鷙沉郁的俊美面龐終于露出笑意,當即設下宴席,叫廚子做了一大桌菜,并親自去后院接來叔伯長輩,一家人熱熱鬧鬧吃了頓飯。 修丞沒有參加這次家宴。 他借口身體不舒服,呆在花園那座小樓里,把窗戶打開,坐在涼意襲人的風口發了一下午呆。窗外一棵老梨樹,花期將過,雪白梨花飄飄揚揚落在地上,很快便堆了一地。他漫無目的看著,心弦微動,復又平息。直到晚霞鋪滿天空,方才回過神一般,口中喃喃道:原來樹上只剩了七十三朵梨花。 他這一下午,似乎就只數了七十三朵梨花。 那天晚上突然下起雨,荀盛沒撐傘,帶著七八分酒意走到小樓,推開門,不由分說把人牢牢抱在懷中。 修丞只淡淡地說了一個字:滾。 荀盛沒有滾,他死皮賴臉,像塊狗皮膏藥,甚至借著醉酒,做一些他平日里不敢去做的事。 Omega和alpha之間力量懸殊,更何況荀盛自身精神力也很恐怖,他不痛不癢地釋放出三四成,就可把修丞壓制得無法動彈。 掙脫不了,便只好平靜地承受。 修丞閉上眼睛,木樁一樣躺在床上,任由荀盛在他身上為非作歹,親吻或是擁抱,他的身體反應都很微弱。 只覺得酒精的味道讓他胃里翻涌,頭痛欲裂。 荀盛沒有做到最后一步,可能是念及修丞的身體,他的信息素也很淡,難耐地發泄完,抱著修丞洗了個澡,便躺在床上沉沉地睡了過去。 床上就一條被子,修丞扯過去把自己包裹起來,將整個腦袋都蒙在了里面。第二天醒來,荀盛已經走了,后來聽說生了病,病了挺長時間,去第三星時才稍稍有了些好轉。 修丞不關心這些,或者說,關于荀盛的一切,他都不想關心。 他的日子照樣,只是身邊多了幾個保鏢,讓他十分不快。尤其是陸擒,連荀意都看他不順眼,背地里叫他陸狗腿,揚言以后自己接管了荀家,第一個件事就是把陸擒關禁閉,餓他三天三夜不給他飯吃。 修丞神情恍惚,許是身體不好,他最近十分嗜睡,精力也大不比從前,腦海中那些思緒飄飄忽忽,如云絲一般游蕩,越發不真切起來。 再仔細去回憶,還是那種空空茫茫的感覺,精神怎么也集中不了。 之前在荀家出現過這種情況,不過那次更嚴重些,伴隨著頭疼,犯惡心,在花園里修剪花枝時還一不小心剪到了手。 陸擒第一時間把他的身體狀況匯報給荀盛,不到半個小時,荀盛就從軍部趕了回來,后面跟著幾個醫學方面的專家。 專家診斷一番,說是孕期綜合癥,開了幾副藥讓修丞服用。 修丞這個人好學,肯研究,遇到問題首先想到的不是求助別人,而是自己能否解決。就像當初家里的機器人壞了,他并沒有把機器人送到修理廠,而是翻閱大量解析機器人運作原理的資料,自己動手把機器人修好。非但修好,甚至為機器人新設了程序,增強了機器人的性能。 這次病來得突然,他閑來無事,就找了些醫學典籍讀,還在網絡上買了帝國著名醫科大學的相關課程,想著以后身體再有不適,就自己給自己看病。 他討厭看醫生,從小就討厭。 但荀盛是個執著于排面的人,每次他生病,都會叫一群醫生過來。 每當那個時候,修丞總感覺自己是一只被包圍在中間的小白鼠。 這種感覺相當不好。 書上描寫的孕期綜合癥和他的癥狀很相似,說病情嚴重者還會發癔癥。另外介紹了幾種治愈方法,修丞按照做了,病情似乎漸漸變好,不知為何又犯起來。 他煩躁地皺起眉,兩根細長潔白的手指按住額頭,深深喘了口氣。 忽聽旁邊荀盛朗聲道:小意,過來。 那聲音里飽含威嚴,荀意冷不丁打了個哆嗦,急忙從修翎腿上爬下,邁著小碎步走到父親身邊。 這時修母端著一只質地細膩的青白瓷碗走出來,驀地看到外孫那張戰戰兢兢的小臉,心中不由火起,問道:小丞,你是不是訓小意了? 口中問兒子話,目光卻落在荀盛身上,意味不要太明顯。 荀盛坐直身體,淡淡道:不關小丞的事,是我說了他兩句。 小意,你到外婆這邊來。修母面色不善,轉頭看了一眼神游天外的小兒子,將手里的碗一舉,依然沒什么好氣:小翎 媽什么事? 修母臉色變了數變,像是不甘心,又像是無可奈何,最終張了張嘴,滿臉風雨欲來:給顧隱留的餛飩,還吃不吃?不吃我扔了。 修翎睜大眼睛,一頭霧水:什么餛飩? 你要求留下的說了一半明白過來,兒子恐怕是遺傳了修父的酒后斷片,根本不記得發生過什么事。既然如此 修母轉身就走。 反正她也不想把這碗餛飩便宜顧隱,修翎忘得一干二凈,正合她意。 剛走兩步,后面一只骨骼分明的大手伸到眼前,稍一用力,便把那碗餛飩穩穩當當接了過去。 顧隱有意縮低身子,與修母平視,臉上展開笑容:媽,扔了多浪費,我可愛吃餛飩了。這一碗是您給我留的嗎?還別說,媽您老人家真是料事如神,剛才我還跟小翎說呢,肚子突然有點餓,要是能吃碗熱騰騰的餛飩就好了,說著您就端來了。媽你就是個雪中送炭的活菩薩! 修母: 修翎: 荀盛手指微蜷,似笑非笑。 顧隱笑盈盈端著餛飩走到小飯廳,捧著碗呼嚕嚕吃起來,那享受的模樣,仿佛在吃什么山珍海味。 修母有些后悔,她想,早知道在湯里放半碗辣椒,辣死他。 可惜老人家不了解顧隱,若是真放了,恐怕顧隱吃得會更香。 不一會荀意也端了個小碗走到飯廳,和顧隱臉對著臉吃餛飩,時不時還用筷子把餛飩戳起來,在顧隱面前晃來晃去,仿佛在說:外婆最疼的還是我。 顧隱笑而不語。 晚飯修丞和荀盛都沒有吃,修丞困乏不堪,在沙發上坐著坐著便睡著了,荀盛把他抱回房間,一直沒有出來。 修翎幾次想進去探望,發現房間門在里面鎖死,輕輕敲了幾下,也沒人應答,他怕吵到哥哥,只好訕訕地離開。 但總歸心里不安。 過了不多時他又去敲,這次門很快打開,荀盛沒什么表情地站在門口,低聲道:小丞正在睡覺,你非要吵醒他嗎? 修翎透過門縫,看到修丞躺在床上,沒蓋被子,卻蓋著荀盛的外套,睡顏恬靜,嘴角微微上揚,似乎在做一個極好的夢。 修翎心弦輕顫。 這么多年,哥哥都郁郁寡歡,就是睡覺的時候時常眉頭不展,仿佛總是有無窮無盡的心事。修丞不像自己,有什么說什么,沖動起來就算面對荀盛這樣強大的alpha,也毫不猶豫上去挑戰。 修丞把什么事都掖在心里,他又是聰明的,腦子記事快,忘事慢,生活中每一件小事,無論好壞,他都可以記很久,即便沒發生在他身上,他只是隨便瞥了一眼瞧見,也會記憶很長一段時間。 這種聰慧給他帶來很多負擔。 因為一切難以言說和憤怨不甘的過往,不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變得模糊,反而會愈發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