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病弱王爺后 第5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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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封密信乍一看確是楚明的手筆,連他寫信的習慣、口吻都學了個九成九,唯有一點?!?/br> 楚烜掃了眼棋局,隨意落下一子,吊足了薛妙胃口才慢條斯理道:“楚明身邊從前有一位乳母,在他六歲時為救他死了。那乳母的名若白,自那以后,楚明從不寫‘白’字,便是當真避不開也以‘百’代之?!?/br> 當時皇帝未登大寶,楚明險些死在那場算計中,虧得乳母拼死相救以身代之才保住性命。此事并非無人知曉,只是沒有人會記得一個小小乳母的名字,更不會想到,堂堂太子,會因為一名乳母從此有了個忌諱。 皇帝曾因此事私下呵斥過楚明,自然印象深刻,是以初初看到那封密信確實勃然大怒,待看到末尾的‘白’字立刻便知這信絕不是楚明所寫。 “至于那宮人,她有個失散多年的meimei,前些日子找著了,她便在永寧坊買了處院子,將meimei安置在那里?!?/br> 這回不等楚烜吊胃口,薛妙自個兒就能想明白,“永寧坊在城東,地處里坊,那里買一處院子少說要上百兩銀子。這宮人品級不高,這兩年又跟著楚明在鹿幽臺,一下子拿出上百兩銀子買了這處院子,韓立嚴只要能查到這院子,立刻便知這宮人有問題?!?/br> 她還是覺著好奇,問:“這宮人也是你安排的?” 楚烜卻說不是,“她本是叱力阿綽安排在楚明身邊的細作,不過還沒能做些什么就被楚明發覺。楚明知道她有個失散多年的meimei,將消息遞給我,我便與她做了個交易?!?/br> “你替她找meimei,她為你全了今日的局?”薛妙立刻接道。 楚烜頷首。 細作被發現本該立刻自盡,那宮人多活了這幾年,又替meimei謀劃好后半生,也算是死得其所了。薛妙心想,依照楚烜的行事作風,如今在永寧坊那處院子里等著韓立嚴去查的應當也不是那宮人真正的meimei,真正的meimei恐怕早被楚烜命人送的遠遠兒的,讓叱力阿綽就算發覺也找不到人。 一問,果然如她所想,薛妙圓圓的杏眼彎成兩彎月牙,雙手托腮笑吟吟地看著楚烜,得意道:“我與您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吶!” 誰能想到,這先后發生互為印證,看似是要將廢太子楚明徹底置之死地的大案,實則是楚烜專為楚明設下的,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一場局。若是放在明面上輕易能看出的陷害,不免顯得假了些,正是如這般百真一假,放在旁人眼里幾乎要板上釘釘落實了楚明謀逆之罪的局,才能叫皇帝真正覺得,有人在暗中虎視眈眈,欲要了楚明的命。 皇帝秉性多疑,當初楚明不過為楚烜說了幾句話,皇帝便心生不滿將謀刺楚烜一事栽贓到了楚明身上,以此為由廢了他的太子之位。然而后來楚烜醒來,皇帝將楚烜對楚明展露出的敵意收入眼中,恍覺即便楚明心知肚明楚烜遇刺的真相,也沒有選擇揭穿他,而是代父受過一般認下了這個罪名。 再就是城郊那樁挪用軍資案,楚烜毫不掩飾地欲將罪名栽贓給楚明,楚明又恰在此時大病一場,到年尾除夕家宴還咳嗽不止,更激得皇帝心中生起幾分愧意。何況楚明還是皇帝的長子,出生在他潛邸之時,父子之間曾有過數年不摻任何權利心機的尋常人家的情分。 除夕家宴過后皇帝看似是心情不好隨口尋了個由頭將內廷司好一番呵斥,實則是為了家宴之上楚明排在末尾的席位,其后又命太醫署為楚明請脈,種種做法傳到楚烜耳中,他便知皇帝心中已生愧意。 其后千秋節后皇后出立政殿,不過是讓皇帝心里愈發念著昔年的情分,再順理成章想起楚明罷了。如今時機已到,楚烜布下此局一為再激皇帝一把,二來也算是給皇帝尋個由頭“重查”當初太子刺殺秦王一事。 薛妙將這一件件的事串在一起,不由在心中暗嘆,楚烜這般步步為營為楚明謀劃,楚明那一聲“皇叔”叫得可真是值吶! 楚烜如此耗費心力,薛妙自問在這勾心斗角陰謀陽謀上幫不上什么忙,不過讓楚烜費心之余過得舒坦些總是可以的。這般想著,她便纏著楚烜出府,先去永興坊吃了寶京城中赫赫有名的胡式湯餅,又拉他去平康坊聽曲。 那邊廢太子陷入謀逆案,這邊秦王難得一見地出府,還甚是有興致地去了平康坊聽曲。旁人看在眼里,越發覺得秦王與廢太子“不和”。 薛妙猶不知她這一遭誤打誤撞打消了皇帝心里最后一點猶疑,她拉著楚烜在飛音閣高高興興地聽了一個多時辰的曲,熏熏然出了包廂正要回府。 走到樓梯轉角處,恰好遇上幾名女子往上走,楚烜和薛妙往一旁讓了讓,就聽一名女子揶揄道:“只我們幾個出來玩兒有什么意思?怎么不把你那林大哥叫出來一起?” “你又胡說!什么我那林大哥?” “可不就是你整日林大哥長林大哥短地掛在嘴邊?還不許我說……” 她們調笑著熱熱鬧鬧上了二樓,楚烜卻不知想到了什么忽地冷哼一聲。 薛妙不知他怎么好好地又不高興了,她坐在馬車上想了一路也沒能想出個所以然來。 直到晚間沐浴時,回想起今日飛音閣內種種,她越想越覺著不對,猛地拍了下水面,隨手扯過一旁寢衣胡亂往身上一裹,氣沖沖地出了湢室,朝著坐在一旁邊看書邊等她的楚烜劈頭蓋臉就是一句,“你說!你今日在飛音閣下樓時是不是看中了那幾個女子中的哪個?” 楚烜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看上了哪個女子,他滿臉莫名,放下手里的書正要說話,一抬眼就瞧見薛妙站在他面前。她氣沖沖地裹了寢衣就跑出來,連身上的水都沒顧上擦,雪色寢衣沾了水半透不透地貼在身上,輕易就能看到其下的膩白和被她攏著衣衫的手臂遮得若隱若現的凸起的山巒之上的一點姝色。 楚烜只覺方時安開的那藥藥效又猛了些,他不動聲色地換了個姿勢坐著,半晌才又想起方才欲說的話,“什么女子?我怎么不知道?” 薛妙才不信他,學著他當時的模樣冷哼一聲道:“那當時你忽然冷了臉‘哼’什么?話本里說的果然對,男人都是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我還沒叫你囫個吃著呢,你就看上別人了!” 眼看著她越說越氣惱,還委屈得紅了眼,楚烜也顧不上什么顏面,更顧不上自家二弟,及時打住她跑馬般的胡思亂想,略有所指道:“還記得她們當時說了什么?” 薛妙自然記得,她早在腦中將那幾句話想了好些遍了!她想也未想便道:“不就是什么你的林大哥我的林大哥的!” 她說著,恨恨一跺腳,咬牙道:“人家還沒跟你看上眼呢,你就開始拈酸吃醋不許別人有林大哥了?” 怎么越說跑得越遠。楚烜趕緊把人拉回來,道:“她有沒有林大哥與我何干?” “不是為她吃的醋難不成為我吃?我有……” 薛妙不假思索地追問,話說到一半心頭忽而閃過一道靈光,撥開楚烜罩在她頭上為她擦頭發的布巾,既驚又喜道:“您真是吃孟大哥的醋???” 她眨了眨眼睛,喜滋滋之余又生出幾分不敢置信,道:“您怎么連孟大哥的醋也吃?” 況且她給孟大哥寫信都是半個月前的事了,他就這么拈酸吃醋在心里悄悄酸了這么久都沒告訴她?可真能忍啊…… 楚烜面無表情地撥開她掀著巾帕的手,待巾帕重新落下遮住她那一雙盯著他看的眼睛,他才幾不可察地松了口氣,不滿道:“叫什么孟大哥,他沒有名字?” …… 擦干頭發換了身干爽的寢衣,薛妙爬上床,還陷在楚烜竟為一封信悄不作聲地拈了半個月的酸的喜悅中。她躺著躺著,想起此事忍不住笑出了聲,爬起來跪坐在楚烜身側,不懷好意地看著他。 就在楚烜被她看得險些受不住之時,她終于開口道:“您想聽我叫您什么?楚大哥?” 楚烜心里生出幾分怪異。 薛妙自己也覺得奇怪,她抖了下,放輕聲音改口道:“子晟?子晟哥哥?烜哥哥?好哥哥?” 再讓她喊下去,這覺也不必睡了。楚烜猛地睜開眼正要讓人住嘴別喊了,卻見薛妙似是很滿意最后一個叫法,傾身趴了過來,湊到他耳邊輕聲道:“好哥哥,別睡了,疼疼人家呀?!?/br> 楚烜忍無可忍,一掀錦被把人罩了進去。 是她說的別睡了。 不睡就不睡。 …… 此刻宮中,黎貴妃看完韓立嚴傳來的密信,將手里水頭極好的翡翠放下燈下照著看了看一會兒。 韓立嚴查到那咬舌自盡的宮人在宮外置辦的院子,找到了那宮人的meimei。他帶人去時正趕上一伙黑衣人要殺人滅口,雖說沒抓到一個黑衣人活口,好在是把人救下了。 沒等韓立嚴問,那meimei驚慌之下什么都說了,說jiejie前些日子就心神不定,前日更是忽然塞給她不少銀子,叮囑她若自己兩日后沒回來,就讓她先走,走得遠遠的。 可她心里不放心,一再猶豫還是多等了一日,誰知就等來了這群黑衣人要殺她滅口。 韓立嚴救了meimei,meimei便依著jiejie臨走前的囑托,在姐妹倆床下一塊松動的磚頭下拿出了一封信,那信是宮人親筆所書。 信中寫她乃是被人脅迫,不得已才背主,只是主子素來對她極好,她心里始終內疚,若有人能看到這封信,定要去敲登聞鼓,為廢太子喊冤。 有了這封信,廢太子這謀逆案想來是做不實了??倸w要翻案,不如好好利用一把。 黎貴妃若有所思地看著手里的翡翠,緩緩地開口道:“去跟柳侍郎說一聲,明日是個好日子?!?/br> 第071章 就棍打腿 第二日早朝, 兵部侍郎柳少全當著滿朝文武的面告發兵部尚書王翰伙同尚書右丞傅元鈺勾結廢太子楚明,欲行謀逆之事。 柳少全言之鑿鑿,還說自己曾無意間聽到王翰酒后為廢太子楚明鳴不平, 言辭中多有不甘,想必早起不軌之心, 且近日王翰與傅元鈺屢屢私下會面, 會面之時不許第三人在場,加之昨日廢太子之事,可見其早已暗中勾結。 王翰是個直性子, 哪里受得了如此莫須有的誣陷,當庭急赤白臉地和柳少全吵了起來,罵他是個兩面三刀的小人。 兵部尚書王翰昔日是廢太子楚明陣營中人,尚書右丞傅元鈺是廢太子正妃的父親, 至于兵部侍郎柳少全,大家心里都清楚,他是三皇子楚慎的人。 楚慎在朝中素有賢名,從前更是多次為廢太子楚明求情。柳少全忽然跳出來告發廢太子舊部,還是在這個時候, 沒有人不會覺得他是暗中得了楚慎的授意。 一時之間當朝眾人心中紛紛有了思量,暗道三殿下隱忍多年, 這一回好不容易抓住機會看來是鐵了心要置廢太子于死地啊,真可謂是就棍打腿,趁你病要你命! 楚慎陣營中的其他臣子當下卻是滿頭霧水,柳少全確是三皇子的人,可他們先前得到的吩咐是先隔岸觀火, 靜觀其變,難不成三殿下私下給了柳少全別的指示? 他們不由得暗中去看楚慎的臉色, 然而楚慎立于眾臣前列,他們便是把楚慎的后腦勺盯穿了也看不出個所以然。 無人膽敢偷偷抬眼去窺視御座之上皇帝的臉色,只聽他在王翰與柳少全你來我往吵得不可開交之時,驀然開口,意味不明地開口:“老三?!?/br> 楚慎心下驟然一跳,向一側邁出一步,恭敬應道:“兒臣在?!?/br> 皇帝卻不說話了,楚慎只覺得一道目光久久垂落在他身上,讓他不由繃緊了身子,姿勢愈發恭謹。半晌,才聽皇帝接著道:“你怎么看?!?/br> 楚慎深吸一口氣,掀袍跪了下去,大聲道:“皇兄絕不是那等心懷不軌之人,請父皇明察!” “你當真這么想?”皇帝的話聽不出喜怒。 楚慎俯身重重頓首,道:“兒臣所言即所思,絕不敢有半分欺瞞?!?/br> 皇帝又盯著他看了會兒,移開視線,讓他起身。 楚慎松了口氣,后退一步歸列,心中不安之感愈發濃重,下一息便聽皇帝道:“宣內衛副統領韓立嚴?!?/br> 韓立嚴早就候在殿外,皇帝的尾聲還在殿里余音未消,他已大步走到殿中,單膝跪下將查到的東西呈了上去,同時將他查到的種種當著滿朝文武的面一一說了出來,末了道:“此事尚有諸多疑點,謀逆乃是大罪,萬不可輕易定罪!” 韓立嚴話音剛落,大理寺卿周正出列奏道:“陛下,關于此案,臣也有本要奏?!?/br> 傅階昨日被這一樁從天而降到自己頭上嚴重些甚至會牽連全族上下的大案驚得魂飛魄散,到夜里才忽然回過神一般,嚷著密室里所謂的他與廢太子楚明暗中商議謀逆之事的書信有問題。 “依照傅階所言,那書信中寫明的時日,他人不在寶京,而是在千里之外的金陵秦淮?!敝苷D了頓,一板一眼道,“赴名妓林真真之約,為其與姐妹作畫去了,到的第一日便大醉一場,三日后才醒?!?/br> “臣命人連夜提審傅階身邊的小廝與他口中所說平康坊飛音閣多位伶人,又問過城外驛站與當日的守將,這些人的說法與傅階口供所說無二,皆能作證他確實騎馬出城,往金陵去了,二十余日后才堪堪回轉?!?/br> “至于金陵那邊,臣業已命人連夜快馬加鞭去查,至多五六日便會回來,到時傅階所言是真是假自可見分曉?!?/br> 寶京到金陵,八百里加急一日半便到,一夜過去,周正派去的人馬恐怕已離金陵不遠。 周正把事情瞞得緊,竟連與大理寺一道協查此案的御史臺與刑部眾人都沒得到一點風聲,此刻若有人心里有其他成算想去追早已為時已晚。 而周正又在朝上毫不避諱地把事情先說了出來,即便有人想要路上截殺或是做些其他什么,經他這么一說,反倒投鼠忌器,生怕一個不小心變成了不打自招。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朝中諸人便知廢太子謀逆一案在皇帝心里恐怕早有了決斷。 這一日一夜,真可謂天翻地覆,原以為大廈將傾,倏爾之間卻又似乎冥冥之中自有定數,挽大廈于將傾。 到這時候,有人才把目光又放到了數刻前言之鑿鑿參了兵部尚書王翰與尚書右丞傅元鈺一本的柳少全身上。 “陛下,臣亦有本奏?!北可袝略O侍郎兩位,此刻出列的便是另一位兵部侍郎吳晏。 這回趁他病要他命的人變成了黎貴妃一派。 “臣要參兵部侍郎柳少全,玩忽職守,營私舞弊,貪墨受賄,如今再加上一樁誣告上首!” …… 這一年的四月可謂多事之秋,先是一個孌寵失蹤扯出廢太子謀逆案,不等眾人反應過來,兵部侍郎柳少全一樁誣告案,又將如吏部尚書龔連忠、御史大夫曹冠林等重臣牽扯在內。 一時之間,刑部與大理寺監牢里住進了一波又一波的朝臣,往往是這個還沒審完,那邊又進來一個。刑部與大理寺眾人忙得腳不點地,多日齊刷刷地宿在了衙司里。 經緯萬端之間,又有一件并未被許多人知道的事被查清。 春獵之時,秦王妃在西山腳下遇刺一事韓立嚴抽絲剝繭查了許久,中間又叫廢太子謀逆案耽擱了幾日,近日總算有了頭緒,一鼓作氣查下去,結果卻叫對這等事見多不怪如韓立嚴都不免露出幾分異色。 當日謀刺一事幕后主使之人竟是如今淪落至教坊司為奴的南陽平郡王妃。 至于傅階,該說不說他今年實在時運不濟。據那莊子上看門的仆從口供里說,這位尚書右丞家的小公子,當時只不過是湊巧路過,忽而腹痛難忍,無奈之下敲門借個茅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