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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謝南枝點了下頭。 “你是不是打心眼里覺得我不會為了你改變主意,去做出什么轉變,你連與我商量都不曾,看著自己meimei去死都不愿意跟我說一聲嗎!” 這是蕭琢第一次吼她,他不知道他是在怪誰。 怪南枝不肯同他講,沒有把他放在心上,不能正視他們的感情,怪他自己沒有心軟一點,放蕭瑜一馬,就不會害死她meimei了。 謝南枝此刻顯得平靜無比,她看著蕭琢的眼睛,內心竟然一點波瀾都沒有。 良久,她張了張口,說:“是妾做錯了,還請陛下,恕罪?!?/br> 得體的一句話,卻把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拉到最遠。 蕭琢覺得自己渾身力氣都被抽干了,這樣的局面,他不會解決,他咽了口氣,看向謝南枝的眼神有些冷漠:“我竟是到今日才明白,你這么守規矩,這么聽話懂事,在你這里,我與你的恩情比親情還要重要,倒是要夸獎一下,你的知恩圖報了?!?/br> 動怒時說的話最傷人,蕭琢氣上了頭,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在說什么。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謝南枝已經回了謝府去。 聽云鶴說,她三日沒有出琨玉齋,誰來都不見,魏晚蘅和盧文茵幾次想和她說,都被關在門外,要不是每日還有下人照常送著膳食,謝明朝他們真怕她做出什么傻事來。 她第一次出琨玉齋,去了祠堂,那里又多了一座靈位。 謝明朝謝明謹他們守在門外,誰也沒有進去打擾。 后來因為是時間太久了,謝明謹不放心,直接沖了進去,那時候,謝南枝剛拿刀劃破了自己的手腕。 那一天流了很多血,整個長安城都被驚動了,謝盧崔三家沒靜下來過,蕭琢更是直接沖出宮去,連第二日的早朝都沒上,所有人都知道,那位新后患上了郁癥,企圖自盡,儼然是活不久了。 蕭琢在謝南枝床邊守了一天一夜,他眼里都是血絲,一看到謝南枝那么虛弱的躺在那里,覺得自己就是天大的罪人,明明她經不起刺激,為什么還要和她吵,說那么重的話。 他一直沒合眼,云鶴覺得自己已經耗盡畢生所能,他救不了一個已經沒有活下去的希望,整日沉浸在悲傷中的人。 云鶴把蕭琢拉了出去,也顧不上什么君臣有別,直接就開口了:“你覺得以她現在這種狀態還經得起任何風浪嗎?” 這一次是發現的快,沒傷到要害,下一次沒人的時候呢,誰能保證她不再做傻事。 “那我該怎么辦?”蕭琢眼里有了些淚光,他就只能眼睜睜看著她倒下去,什么也做不了。 云鶴知道自己這么說很殘忍,但是忍不了了。 “我就直說吧,她不適合在待在長安,這里的一切隨時都會引發她的悲傷,她需要一個很好的環境,能讓她靜下來,她也需要一個信念,能支撐她活下去?!?/br> 蕭琢怔在原地,對于事實他無法否認,也沒有辦法接受。 什么樣的環境才算好,要她安撫下來就意味著他們要分離嗎。 這一切對他來說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云鶴說:“我知道你很難接受,可是我不得不說,現在分開,已經是你們最好的結局了。退一萬步來講,就算她現在能好起來,你們不會再有爭吵嗎,你是帝王,你能保證在未來你不會有其他的妃嬪,你不會與她愛恨相對,不會再讓她難過,不會再讓她身邊的人離開嗎,你不能,所以,還不如及時放開?!?/br> 他和王弘已經把接下來可能發生的所有情況都想了一遍,哪哪都是刺激的因素,從私心而論,他不可能看著謝南枝走向窮途末路,就只能傷害蕭琢了。 眼前的人似乎一下子蒼老起來,他忽然就明白了謝南枝的感受。 明明已經得到了自己最想要的,卻還是高興不起來,甚至更難過。 那一日蕭琢沒有繼續陪在謝南枝身邊,他說了句我知道了就離開,沒有回宮,去了一趟魏王府。 他最艱難,最美好的時光,都在那里了。 - 謝南枝在謝家待了快兩個月,她可以一整日不說一句話,也可以嘻嘻哈哈說個不停,她看上去正常又不正常,沉默的時候誰都不理,歡騰的時候會入宮去纏著蕭琢,與他纏綿濃情。 云鶴已經徹底治不了她了,他還在找那個,可以讓她振作起來的信仰。 誰也沒有想到,這個信仰最后是溫辭之帶來的。 溫辭之是私自回長安的,西境戰事未休,他一個人回來。 謝南枝在琨玉齋見到他的時候很驚訝。 他們兩個人似乎還沒有以真正的身份說過話。 就在那顆梨花樹下,多年前他們站在那里是以未婚夫妻的身份,謝南枝送了他香囊,他送了謝南枝玉簪,互換定情信物。 溫辭之今日來,先把那個香囊還給了她。 過了好多年,香囊的顏色都有些淡了,可依舊保存完好。 他還了這個就代表著,自此之后,他們再無瓜葛,溫謝兩家,沒有任何關聯。 只是可惜,那玉簪早被謝南枝在窮困時賣掉,還不回去了。 兩個人面對面站著,都不知道說什么好。 溫辭之還是先開了口,他問:“你的傷還好嗎?” 謝南枝想到了那次,她點點頭說:“早就好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