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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巫醫并不知道他們到底想干什么,那個魏王殿下行動也是夠快,找了個身形與謝南枝相似的女囚來,再把能證明身份的東西換上,一出偷梁換柱就這么完成了。 現在外面都以為死的是謝南枝,連墳墓都建好了。 “多謝大巫醫?!澳现Φ穆曇粢灿行┳兓?,煙霧入肺,聲帶受損,大巫醫為了幫她改頭換面真的是用盡畢生所學。 “不必謝我,我在北燕的時候承過王妃的恩情,救你既是服從王子的命令,也是為了報恩?!贝笪揍t說著也有幾分惆悵,王妃那么好的人,竟也沒能得善終。 本來一切都該是好好的,那個不知死活的女人,仗著自己是王后的侄女,跑到南蘊那里折騰不休,還說出了實情,害南蘊血崩難產,就算她也給南蘊陪葬了,大巫醫還是不能解氣。 他瞥了眼南枝,道:“接下來你們的事情我是再也插不上手了,作為南蘊王妃的朋友,我還是想幫她說一句,不管發生什么,照顧好你自己?!?/br> 臨了出門的時候,他想起什么,唇邊的笑意顯得有些邪氣,“善意的告訴你一件事,你們的皇帝陛下一個月前下旨賜婚,博陵崔氏之女崔攸寧為魏王妃,算算時間,下個月,他們就該成婚了?!?/br> “好了,小南枝,我真的走了,不要太想我哦,后會有期!” 別說是這件事了,這三個月里發生過什么她一點都不知道,昏迷一個月,醒來的時候渾身都是傷,動彈不得,蕭琢沒有來過幾次,陪在她身邊的只有一個小侍女和大巫醫。 現在他也走了,還怪舍不得的。 “等一下?!蹦现辛私兴?。 她從房里拿了一個香囊給他,上面繡了幾句佛經。 “大巫醫將我從鬼門關拉回來,我好像也沒有什么可以報答的,這香囊里有一個我自己做的平安符,希望大巫醫此生安康,無憂無難?!?/br> 他收的很快,還是帶著笑容:“那我就不客氣了,走了?!?/br> 天高路遠,君自珍重。 - 別院越來越冷清了。 醒來之后的南枝,每天喝藥,睡覺,然后發呆,在水榭旁坐一整天,然后繼續重復這樣的日子。 她好像被隔絕世外,都快忘記原本的生活應該是什么樣子的。 大巫醫走的第三天,蕭琢來了。 他素愛穿青色的衫袍,今日轉了性,換上件紫衣華服,流光溢彩,燁然若神人。 好看的人,怎樣都好看的。 蕭琢盯著南枝的臉看了許久,發自內心的嘆了句:“很好?!?/br> 是好,不是好看,哪怕這張臉比從前還要精致,也不如以前順眼。 “我帶了個人過來見你?!笔捵猎捯袈湎?,南枝的眼光落在他身后。 蜿蜒回廊幽深,宮燈流蘇搖曳。 少女穿著墨色的袍子,烏發被豎起,手中一柄長劍,風塵仆仆,步履匆匆。 謝南枝沉寂的心燃起一絲希望,她笑了笑,淚花一閃而過。 “是景央啊?!彼p聲呢喃。 她一直都在失去,總有一次,失而復得了。 兩個人之間不需要太多的言語,彼此對望一樣就能訴盡這些時日的苦楚。 謝氏出事以后,消息傳的沒有很快,景央人在北疆,收到蕭琢信的時候根本沒法冷靜,可是那些人不讓她走,她回了長安和自投羅網有什么區別。 景央聽了蕭琢的,待在北疆,期待有朝一日的重逢,雖然來的有些遲。 “互訴衷腸的話留著晚些時候再說吧?!笔捵链蚱屏藴厍楫嬅?。 他走向謝南枝,給了她一張紙。 “給你半年的時間,把自己變成這上面的人,從神態,舉止再到喜好,一模一樣,忘記你是謝南枝這件事情,可以做到嗎?” 蕭琢問人話的時候總是柔聲細語又帶著不容反抗的壓迫感。 謝南枝微微點頭,她把那張疊著的紙打開。 那上面寫在最前面的是一個名字。 謝染。 夜里歇下的時候,大抵是因為不知道怎么開口,南枝和景央只是依偎在一起,靜默無聲,這種沉默讓人有些難受,最后南枝開了口。 她問:“給我講講這段時間外面的事情吧?!?/br> “好?!?/br> 原來三個月里,真的可以發生那么多變故。 那座小宅院燒的一干二凈,在世人眼中,謝南枝和謝明繁已經死了。 他們的喪事,由范陽盧氏一力承擔。 靈堂設在盧氏,人也葬在盧家先祖附近,聽說頭七的那一天,盧文茵哭暈在了靈堂上,魏晚蘅一直扶著她。 那天,他們不接受任何不相干人的祭拜,尤其是和崔家有關的人。 姐弟二人葬身火海,謝氏兩位郎君也徹底消失,沒人知道他們去了哪里,還有那位小娘子,最后出現在了遷云鎮,也沒有再看見人。 謝氏最后輝煌的見證人也都沒有了,從此,陳郡謝氏,滿門覆滅,一干二凈。 聽說,左仆射崔道衍很看重魏王蕭琢,陛下知曉其意,賜婚給了魏王和崔氏嫡女。 聽說,吏部尚書的千金也喜歡上了魏王,好說歹說都要嫁給他,不惜以死相逼,為妾也無妨,最后逼得家人同意。 聽說,哪家和哪家的親事又定下了,哪家的孫兒出生了,哪家的郎君又升官了,哪位殿下又從封地回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