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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齒咬得咯咯作響,謝明朝狠狠拽下腰間的錢袋子, “定金二百金, 剩下的交貨付?!?/br> 謝明朝如今rou痛的厲害,他就像先回家睡一覺,夢里什么都有了。 “謝三郎君?!庇腥藦暮竺娼凶∷? 謝明朝回頭:“盧四娘子?” 盧文茵緩步走過來,話語格外溫柔:“三郎君叫我文茵便好, 你是來買兵器?” “謝南枝下月生辰,給她定的?!?/br> 盧文茵頷首,再開口的時候看向謝明朝的目光就有幾分崇拜了:“我聽說,三郎君打了崔襄, 那崔襄平日在長安橫行霸道,可算有人收拾他了?!敝肋@事的時候,盧文茵可樂壞了,崔襄以前還想對她動手動腳,奈何世家之間不予爭吵怒罵,這事也就過去了。 她看崔襄不順眼很久了,現在突然冒出來個人懲治他,怎能不高興。 謝明朝擺了擺手:“別這么說,打他一頓我自己還挨揍了,真的太不劃算了?!?/br> “你還有事嗎?時候不早了,我得早點回去,要不然我阿爹又要訓我?!?/br> “沒有了,三郎君慢走?!?/br> 盧文茵看著他離去,臉上的笑容逐漸明媚,她喃喃自語著:“生的好看,又有一副俠義心腸,真好?!?/br> - 北燕使臣來長安有一段日子了,兩國曾交戰多年,近些年停戰修好,北燕第一次來朝,提出要與大梁通婚,北燕王子要求娶大梁公主。 這件事在一定程度上困擾朝臣許久。 聽謝明謹說起,南枝不懂了:“陛下不是有三位公主嗎,怎么還會為此煩憂許久,實在不行,擇宗室郡主和親也可以啊?!?/br> “你和昭陽公主不是有些交情嗎,她已許給了王氏之子,自是不能和親,汝陽公主倒是可以,只她素來體弱,不宜遠行,怕是還沒到北燕就倒在途中了,晉陽公主,”謝明謹頓了下,這也就是問題所在。 “晉陽公主乃宮婢之女,身份算不得尊貴,宗室郡主與公主相比也還有差距,北燕王子乃是國主與王后嫡長子,北燕要求一定要是最尊貴的女子與之成婚?!?/br> 謝南枝眉頭一皺:“要求還挺多的,陛下就就打算順他們的意,妥協了?”泱泱國朝,百年基業,還要那般遷就蠻夷之國嗎。 “你懂什么,陛下要與北燕修好自然得表現出誠意,這件事要是談不攏,兩國說不準什么時候又要開戰了?!?/br> 朝野上下都煩心的要死,蕭臨淵不高興,連帶著朝臣也戰戰兢兢,這和親人選遲遲定不下,北燕那邊態度也不明確,都不知道該如何做了。 最后這個人選落在了謝南蘊頭上。 “南蘊一介女流,不能如父親一般征戰沙場,為國盡忠,但仍愿以一己之身,換邊境數年太平?!蹦咸N跪在皇后殿中,不卑不亢說出這一番話。 “長姐!你為什么要去和親??!”謝南枝紅著眼睛問她,北燕苦寒,又是蠻夷之國,南蘊去了哪里能有什么好日子,更何況她這一去,不知要何年何月才能再見一面。 “哭什么?!蹦咸N抹去南枝的眼淚,溫柔婉言:“身為大梁子民,我當然也想為故國盡一份力,總得有一個人站出來的?!?/br> 南枝沒她那么高尚,她就是不想和自己的jiejie分離。 “我……” “好了,木已成舟,還有什么好說的,快回琨玉齋歇著,我和你二哥還有話說?!?/br> 硬生生把謝南枝推走,南蘊才松了口氣。 她想護邊境安寧是真,要以此事安撫陛下之心,保護謝氏也是真的。 姐弟二人走在花園里,南蘊看著謝家的一草一木,有些許悵惘,才回來一年多就要再離開,有些不舍。 “我能感覺到,陛下從未放下對謝氏的殺心,樹大招風,第一門閥加上三十萬兵權讓陛下不得不忌憚,我希望這一次我的解圍可以稍稍安撫陛下,向他明了謝氏的忠心?!?/br> 她沒有什么辦法,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她只能盡力控制局面。 “長姐?!敝x明謹如鯁在喉,就這樣搭上自己一輩子的幸福,值得嗎? “若是勸說父親歸還半數軍權,陛下防備之心亦會消除,長姐你也不用去和親了?!?/br> “明謹!”南蘊忙叫住他,看著他一字一句的說,很認真:“你記住,兵權無論在何種境地都不能交,若是有朝一日謝氏遭遇浩劫,那是我們唯一自救的方法?!?/br> 謝明謹愣怔著,話音微顫:“你的意思是?” “忠君愛國,總得要活著才能做,若是陛下真的做的太絕,即便是起兵造反,也得護謝氏無虞,你聽明白了嗎?” 都說謝家二郎智謀無雙,來日定有宰輔之能,可要是南蘊生為男兒身,就沒他什么事了。 這些話聽的謝明謹渾渾噩噩,他知道長姐說的不會錯,記住她的話不會錯。 - 因為和親之事,謝氏上下許久沒有歡騰過,外人還在說著艷羨之話,什么南蘊被封平城公主,謝氏滿門榮耀,兩國和親在即,日后關系會更好,景央和南枝說的時候,她捂住耳朵叫著:“我不要聽!” 那是真心實意的祝福嗎,他們只覺得和親好,和親可以不用打仗,哪怕犧牲了南蘊,她此生都難以回歸故國也是她的榮幸。 南蘊可以無私,南枝卻是自私的,憑什么要犧牲她jiejie的一生。 這種悲傷的情緒持續到她生辰那一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