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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染和孟綽對視一眼,只希望這一趟不要無功而返。 二人往村里走,遇上的村民都用怪異的神色看著他們,不約而同將目光定格在謝染手中的長刀。 “唐柯,真的會在這里嗎?”孟綽偏頭問謝染,他實在無法把這里的唐柯與記憶中的那個人重疊起來。 “誰知道呢,問一問吧?!敝x染微蹙雙眉,她掉轉頭去尋了方才遇見的老嫗。 “老人家,請問你認識唐柯嗎?” 老嫗渾濁的雙眼對上她的目光,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然后擺手。 謝染心頭一梗,對老嫗點頭笑了笑又繼續往前走,然后她驚奇的發現,這里的每一個人不是聾了就是啞了,沒一個健全人。 “怎么回事?!敝x染單手叉著腰,這村子到處都透著怪異,這也并非是唐柯的故鄉,為何他會在這里。 她剛想回頭問孟綽話,卻眼尖的瞥見躲在不遠處屋舍后面的人,沒有絲毫遲疑,謝染長刀出鞘躍了過去。 那邊藏著的還不止一個人,七八個勁裝男子面露兇相,手里還握著劍,擺明不是這里的人。 謝染提刀砍過去,好在那些不是什么武藝高強之輩,謝染沒多費力氣把人打暈了過去,只留下一個清醒的。 “說,你們是誰?!钡都獾种侨说牟弊?,劃破了面上的一層皮,那人抖著身子,虛汗頻出。 “我,我是個江湖亡命之徒,有人出了錢,叫我們在這里看住一個人,一旦他有異動或是有來歷不明的人踏足村莊,立馬殺了?!?/br> 那十有八九就是崔則了,謝染凝神后把人提了起來,“你們看住的那個人在哪里,帶我去?!?/br> 男子咽了咽嗓子,才轉過身去想要偷襲,猛然被謝染刀尖劃破了喉嚨,血流如注,雖不傷及性命也夠他喝一壺的了。 謝染擰住他的胳膊,一個用力,一聲脆響,疼的他冷汗直冒。 “別跟我?;?,快走!” “哥?!彼忻暇b。 孟綽心領神會,他過來把地上躺著那幾個扎了幾針,確保他們一整日都醒不過來才跟著謝染一起走。 一直到了村子的最東頭,一座破落的草屋展露在眼前,木門只剩半扇,里面臟亂的不像話,要不是還有兩只雞在,真不相信這地方會有人。 地方到了,帶路人也就沒什么用了,謝染看都沒看直接把人打暈了,一腳踢到柵欄外就不管了。 兄妹二人進去后聞到一陣難以言喻的味道,謝染捂住鼻子打量四周,簡陋是第一印象,一張床外加一張木桌,零零碎碎擺了很多東西。 “有人嗎?” “有啊?!甭曇羰菑膫乳g傳來的。 謝染跑過去看到那人的樣子,半天沒能回神,孟綽更是驚訝到說不出話來。 曾經他們覺得自己家的遭遇很慘,可是再苦再難,也沒有淪落到唐柯和唐家這般地步,孟綽沒有辦法想象,唐柯到底經歷了什么。 那一年唐柯的兄長中了狀元,成為長安城新貴,唐柯也在城中聲名鵲起,那時候的孟綽還叫謝明謹,和唐柯相識一場,仰慕彼此才學,也算好友。 他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那個意氣風發,俊美無籌,談笑之間風度自如,好友至交遍天下的狀元之弟,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 窩在柴火堆里的唐柯,滿臉傷痕交錯,右邊袖管空蕩蕩的,蓬頭垢面,衣不蔽體,雙腿以奇怪的姿勢扭在一起,渾身上下都是傷,頹廢之氣遍布,和曾經的他,沒有一點相像的地方。 第8章 女俠饒命 時間往前倒幾年,建寧二十五年的時候,那一年的大梁可謂是動亂頻出,風聲鶴唳,先是三門之中的陳郡謝氏謀逆造反,除部分子弟外盡數覆滅,謝氏出事沒多久,風頭正盛的中書舍人唐原也因謀逆身死,這兩起案子恰好都是崔則經手的。 唐柯作為唐原的弟弟,才學出眾,當年也是分外受到追捧,孟綽與他私交不錯,若是擱在平時,對于他出事蒸發定要查探一番,可那個時候謝家自顧不暇,根本沒那個功夫,以致于到最后,揚名八方的唐家兄弟,再也沒有人提起。 孟綽和謝染不知道該怎樣面對如今的唐柯,這些年發生的事情太多,謝家一眾人改頭換面,隱姓埋名,唐家上下面目全非。 比起來也不知道到底誰更慘。 僵滯了許久,謝染最先回過神來,她把唐柯攙扶起坐到榻上去,也就是這樣的動作,她覺得扶著的人輕的不像話,渾身沒幾兩rou,骨頭硌的人生疼。 “你們是誰?”唐柯聲音粗糲,淡漠的眼光掃過二人,他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你不需要知道我們是誰,這次我們是想帶你回長安,替你兄長沉冤昭雪?!敝x染目光灼灼,她既要為故交伸冤,也要讓崔則的罪行暴露于天下萬民眼中。 “長安?”唐柯低聲呢喃著,他曾在那里光風霽月,大展宏圖,可是現在,什么都沒有了。 忽地,唐柯譏笑了下,最后演變為放聲大笑,滿是辛酸和嘲諷。 “沉冤昭雪?說的倒是容易,你們知道我兄長是怎么死的嗎,剔骨抽筋,尸身無存,我如今也成了廢人,怎么昭雪,你們又是以什么樣的身份替我兄弟二人平冤?”唐柯字字句句的問著,他沒有想過平冤嗎,他明明知道害了他們家的人是誰,結果又是怎么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