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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多久保姆來敲門, 說程先生一會兒要來。 梁汀蘭煩躁地問哪個程先生。 保姆說:“文物局前任秦局長家的外孫,程老板?!?/br> 梁汀蘭驚了一下, 也感到疑惑。 對這位滿屋子高干親戚的程老板, 梁汀蘭的態度是有些復雜的, 先前她曾十分欽佩這個男人的做派,手段了得,獨丁斯時。 當然了, 這是槍口對外時, 她的想法。 可是當他把槍口朝向她兒子的時候, 這個感覺就實在是難以形容了。 梁汀蘭不敢忘記清明那會兒, 她看見兒子心口和腰的兩處淤青, 那種觸目驚心的感覺, 想一想至今仍是心有余悸。 還有高鶩那只鮮血淋漓的斷指…… 梁汀蘭不明程既簡的來意, 但是大晚上臨時上人家里,大概率是有什么不能耽擱的要事。 她讓保姆沏了一壺茶,坐在客廳等著。 程既簡來得比想象中快,進門一過玄關,就看見沙發上起來一個女人,穿著居家旗袍, 裹著披肩,細腰長腿,端莊卻頗有風韻。 梁汀蘭笑臉相迎,“程老板,稀客?!?/br> 程既簡也笑著客氣,“夜間來訪,不知道有沒有打擾到梁副院長休息?!?/br> “我手頭再忙也得抽出空來見客,何況來的是程老板,”梁汀蘭倒了杯茶遞過去,“而且這大晚上的,程老板趕過來,想必是有什么要緊事?” 程既簡擱了茶杯說:“確實有件要緊事,我就不和您繞彎子了?!?/br> 梁汀蘭聽他語氣肅然,心里一陣突跳,直覺對方來意不善。 程既簡說:“聽說梁酩以已經失蹤兩天了,梁副院長試試不報警找人,是為什么?” 梁汀蘭笑著一愣,“程老板從哪聽來的謠言,我們家酩以前幾日出差去了,今天中午還跟我通了電話,哪里就失蹤了兩天?” 程既簡并不接招,只按著自己的路數來,“這事和魏赫有關?!?/br> 梁汀蘭聽見魏赫兩個字,只輕微驚訝了一下,“魏赫?他不是在那次掃毒行動中,據說闖進一片森林里出了意外?警方已經找到他的骸骨了?!?/br> 這種反應在程既簡看來未免太假,聽見自己前夫的名字,她行云流水般給了個單一的表情和一句解釋,簡直就像設計好了的一樣。 程既簡說:“魏赫綁走梁酩以之后,斷斷續續跟你聯系過?他的條件是什么?” 梁汀蘭這會兒還硬著頭皮撐著,“程老板,我實在是不知道……” 程既簡打斷,“梁副院長如果想要梁少爺平安回來,最好配合我?!?/br> 就在這時,江予銘發來一條短信,內容指向梁汀蘭這兩日斷斷續續從銀行取了幾筆數目不小的款數,前前后后一共400萬。 程既簡看著手機說:“魏赫跟你要錢?” 梁汀蘭的表情終于垮了,整個人一松懈,心跳加速,手指泛涼“是,他要錢?!?/br> “他這么大費周章,冒著被警方發現的風險回來找你,只是跟你要錢?”程既簡顯然不這么認為。 “我不知道他的具體目的是什么,”梁汀蘭的聲音有些低,“但是目前為止,他聯系過我兩次,一次我們見了一面,一次交錢,他要現金?!?/br> 程既簡說:“時間,地點,手機號?!?/br> 梁汀蘭看著他,“程老板對這件事這么關心是為了什么?” 程既簡沒有回答,起了身說:“梁副院長在家好好休息,等我的消息?!?/br> 說完就離開了。 魏赫要錢,程既簡并不意外。 他讓警方抄了家,所有走明走暗的賬目和不義之財盡數沒收,如今除了那筆交代給蘇玠的財產外,他身無分文,又帶著幾個手下出逃,假死之后,一時之間沒有弄錢的渠道,回來辦事,就只能找上前妻了。 而且要的是現金。 畢竟通過銀行走款,會留下太多痕跡,警方一旦有所懷疑,追查起來,那就沒完沒了了。 程既簡將梁汀蘭提供的所以信息轉告給了江予銘。 江予銘立即調取了魏赫約梁汀蘭見面時的所有監控,掌握他那一天的行動線,魏赫做事還是謹慎的,先前他用來和梁汀蘭聯系的手機號已經作廢,電信那邊無法準確定位,但是卻能鎖定這兩日魏赫的行動范圍。 江予銘再根據魏赫與梁汀蘭兩次見面的監控記錄,逐一排查追蹤,前前后后花了不少時間,最后終于將方位鎖定在西南方向的市郊。 那里有一座寺廟,寺廟附近有一片廢棄了的建筑,以前是一座化工廠。 目前為止,時間已經來到晚上9點半,江予銘立時向市局申請安排出警,抓捕在逃犯,同時通知了程既簡。 程既簡讓顧原開車,跟在警車后面。 魏赫千算萬算,百密一疏。 他不知道在他綁走蘇玠的那一刻起,就等同于暴露了自己還活在人世的秘密,這樣一來,他但凡出入任何一個正常的場所,都會在監控下暴露行蹤。 而正因為他以為自己神不知鬼不覺,所以更不會刻意地去避開每個監控。 就像他現在一樣,自以為掌控住了所有人,以為所有人都在他的股掌之間,所以當親兒子將一支生銹的長足10公分的鐵釘,抵住他的頸動脈時,他愣了足足有三四秒鐘。 這枚鐵釘是白天梁酩以趁他們不注意,在角落里撿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