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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蘇瑯輕卻聽得一瞬間心頭一緊,好像是日積月累而形成的條件反射一般,緊接著渾身的雞皮疙瘩一陣一陣地泛起。 她慢了半拍,扭頭看過去。 對方和她相隔不足一丈遠,一身淺色休閑裝,噙著淡淡的笑,連瞳孔的顏色也淡,眸色一淡就顯得淡薄無害,顯得包容性強,他兩邊瞳孔仿佛折射著兩片薄薄的光彩,令人心生親近感。 他說:“好久不見?!?/br> 蘇瑯輕只管站著不動,沖對方敷衍地一笑。 車來得太慢,她急得后背沁了一層汗。 余光里,蘇瑯輕捕捉到對方穩步朝她走來,她下意識捏緊手機,光天化日,車來車往,她不至于要跑,想定以后就稍稍安了點心。 那人在她身側停步,保持著禮貌的距離,耷拉著眼皮,瞧著她,“雖然咱們多年沒見,但也不至于生分到這種地步吧?你連個招呼都不和我打一聲?” 蘇瑯輕只能出聲:“好久不見?!?/br> 他忽然就笑了,“你好像沒怎么變化,說什么你就做什么?!?/br> 蘇瑯輕有一種透不過氣的窒息感。 他問:“你跑醫院來干什么?” 蘇瑯輕不作聲,緊盯著車來的方向,看見遠處一輛公交往這邊開,她也顧不上是不是自己等的那一趟,車靠邊一停,抬步就上去。 經過那人身前,聽見他低聲留了句:“有時間再聚?!?/br> 幾個字仿佛一陣清風淬著冰渣子,把蘇瑯輕砸得渾身一涼,她腳步未停,上了車跑到后面的位置坐下,那人的目光還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蘇瑯輕撇開了臉,等車緩緩起步,把人拋到遠處。 車內靜謐,蘇瑯輕坐了許久,越靜越能感覺到自己心跳如雷,手別了一下碎發,發現自己的指尖冰涼。 忽如其來的手機鈴聲如一柄尖刀,刺破她凝住的意識,蘇瑯輕看了一眼,發現是秦韻的來電,她調整了一下情緒才接起。 秦韻說:“你出門了沒有啊蘇老師?!?/br> 蘇瑯輕不明就里,“出門干什么?” 秦韻哼一聲:“我就知道,約好了今天中午跟唐僧rou吃飯的,你現在趕過來還來得及?!?/br> “……” 昨晚直至今天,事情扎堆出現,讓人措手不及,蘇瑯輕早把這件事拋到后腦勺去了,秦韻這一提她才醒過來,她往車窗外一瞧,說:“我這就過去?!?/br> “你打扮得好看一點啊?!?/br> “知道了?!?/br> 這話秦韻前幾天就提過了,但是蘇瑯輕不打算聽她的,就是如常一般的打扮,因為她覺得自己平時的衣著風格挺體面的。 她在就近的一個站下來,然后網上叫了輛車,直奔和佳廣場。 不過她還是來遲了,因為醫院離這里太遠,打車過來都足足花了一個鐘。 站在包間門口,蘇瑯輕深吸一口氣,打起精神,推門進去時帶了點笑容,包間里的冷氣比走廊還充足,她不覺皺了下眉。 包間里一張大圓桌,一共幾男幾女蘇瑯輕沒去注意,粗略一算總體超過十個人以上。 席間人家互相聊得熱火朝天,就蘇瑯輕話最少,她興致乏乏,但是不耽誤吃飯喝茶,期間有人找她搭話就客氣地應兩聲。 飽腹之后,蘇瑯輕終于放松了不少。 秦韻看她整場溫溫吞吞只顧吃喝,心里邊不知道該感嘆她胃口好,還是著急她心不在焉,來之前,秦韻算盤撥得響亮,有計劃有備案, 結果蘇瑯輕并不積極。 秦韻湊過去小聲對她道:“不要緊,這一框子唐僧rou沒看上,下周末還有一框子,慢慢挑,我讓你挑足一個月,總有一塊合你的胃口?!?/br> 蘇瑯輕本來就有點冷,乍一聽這話就更加悚然且無奈了,“天地之大,大有作為啊,你這人脈是不是有點超乎尋常了?” 秦韻笑了,“人活一世,奮斗一生嘛,現在這社會什么都爭一爭,背靠大山拼財富拼關系又怎么樣?老子擁有一片神州大地,全是唐僧rou!” 蘇瑯輕很早就想建議了,“能換一個詞么?” 秦韻搖頭,“愛情的角逐當中,每個人都把自己視為如狼似虎的狩獵者,絕對不能掉以輕心,你把皮給我繃緊一點,你是獵人,不是砧板上的rou,別讓人一叼就走?!?/br> 蘇瑯輕吃飽喝足有點困倦。 她困倦地點點頭。 坐在蘇瑯輕旁邊的男人,性格比較溫和內向,他一直湊不進大家的話題里,未免尷尬,他只好找同樣不聲不響的蘇瑯輕聊了幾句。 見她好說話易親近,于是就更主動了一些。 后來這頓飯結束,蘇瑯輕去了一趟洗手間,秦韻趕緊追上去,問她對剛才那個男人感受如何。 蘇瑯輕說:“一般吧,沒什么感受,你覺得呢?” 秦韻覺得他束手束腳的,不太會聊天,“男人嘛,可以禮貌可以紳士,但是也要大膽,要有氣魄,要風度翩翩,比如那誰?!?/br> 蘇瑯輕問:“誰???” 秦韻忽然噎住,“管他誰,反正我說有就有?!?/br> 蘇瑯輕默然。 其實這一趟,蘇瑯輕只當是一個普通飯局,先前因為蘇玠的事,她整天坐立不安,正想找些事情做,轉移一下注意力。 所以秦韻提起聯誼的時候,她就沒拒絕。 一頓飯結束,聯誼活動卻沒有結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