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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既簡趕到的時候,沈橋在病房門口和肇事司機溝通協商這次的事故處理事宜,見他們來了,趕緊迎了上去。 沈橋誠懇道:“蘇小姐,麻煩你了,進去幫我勸勸她?!?/br> 程既簡說:“她連什么情況沒了解清楚,進去幫你勸什么?” 沈橋一頓,改口道:“那就麻煩蘇小姐,陪她聊聊天?!?/br> 蘇瑯輕說:“好吧?!?/br> 只是她才走到病房門口,就看見一名護士從里面出來了。 護士小姐說:“病人已經睡下了,她剛才心情不好,躺了很久才睡著的,這個時候最好不要去打擾她,讓她安靜休息吧?!?/br> 說完從幾個人眼前掠過,離開了。 沈橋看看程既簡,又看看蘇瑯輕,尷尬地說:“真是抱歉,今晚讓你們白跑了兩趟?!?/br> 程既簡安慰一聲:“沒事就好?!?/br> 兩人又離開了醫院,回去的路上,邊上的蘇瑯輕出奇的安靜,程既簡余光里瞥一眼副駕座,發現她表情蔫蔫的,沒什么精神。 程既簡加了點速。 車正開著,途徑一個碼頭,蘇瑯輕忽然說:“能不能去那邊看看?!?/br> 程既簡剛才開得太快,已經錯過了拐彎的時機,于是繼續往前開,在前面一個路口掉頭,他問:“折騰一晚上了,不累?” 蘇瑯輕說:“沒關系,明天周末,可以睡晚一點?!?/br> 車停在港口附近的一處空地,蘇瑯輕只是坐在車上,視線透過擋風玻璃,望著前面不遠處遼闊平靜的水面。 過了一會兒,她平靜地開口:“去年元旦,我跟我哥就是在這里過的,那時候,對岸在放煙花,一桶接著一桶,很漂亮?!?/br> 程既簡沒搭腔,臉色微沉。 蘇瑯輕的牙齒用力磕著下唇,沉默了將近10秒鐘,然后聲音像是從喉嚨里硬擠出來似的,艱澀得很,“已經半個月了,你說正常人,沒事哪會失蹤半個月?連警方都查不到他的消息,其實我每天……” 到這里她說不太下去,拼命克制住自己的情緒。 她想說,她每天看起來像沒事人一樣,但是其實特別恐慌,甚至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但她不是個會訴苦的人,傷心的話對別人說得再多,也只是徒增對方的煩惱罷了。 蘇瑯輕曲起手指關節,抵在唇間,指甲都摳入了掌心里。 喉嚨里溢出一句短促的泣聲。 程既簡解開安全帶,對她說:“你等我一下?!?/br> 蘇瑯輕沒聽清,所以沒有理會。 程既簡下了車,走到一旁撥了個電話。 電話響了兩聲才接起,程既簡不等那邊開口,自己先出聲,“你到底還要不要你這個親meimei?你不要,我可要走了?!?/br> 那邊爆出一聲罵:“程既簡你大爺!你敢!” 程既簡手抄在兜里,淡著聲說:“她現在就在我車里邊兒哭,我沒辦法,蘇玠,我一句話都沒辦法勸她?!?/br> 蘇玠默了片刻,忽然說:“等等,現在是什么時間了?她為什么會在你的車里?而且還當著你的面哭?她從小到大,可沒當著我的面哭過幾回!” 程既簡咬了下腮幫,說:“蘇玠,你是不是有???現在計較這個?” 他說著一扭頭,看見蘇瑯輕站在自己兩米遠的位置。 程既簡眉心一跳,向來理直氣壯的他,第一次嘗到了心虛的滋味。 == 第10章 春日的酒 我有這么好欺負? 蘇瑯輕出乎意料的冷靜,她的臉上除了眼尾泛著點紅,其余地方和平時一樣白凈整潔,眼下也沒急著要接電話,而是問他,“所以,你們一直有聯系?” 表情裝得再怎么淡定,嗓子里仍克制不住一絲顫抖。 手機那頭的蘇玠聽見了,終于意識到情況有變,趕緊問道;“是瑯輕么?你讓她發現了?你是不是故意的?你一向心機叵測,怎么就讓她發現了?這下完了,她是不是想讓你把手機給她?先等等,我考慮一下怎么說……” 程既簡聽他絮絮叨叨半天,直接把手機遞出去。 蘇瑯輕看了一眼,說:“不用?!?/br> 程既簡又把手機貼近耳朵,直接說:“不用考慮了?!?/br> 手機那頭的蘇玠:“你給我點時間想一想……” “行了,”程既簡打斷,“她不想跟你說話?!?/br> “……”蘇玠驚呆。 程既簡又說:“先這樣吧?!?/br> 話是對著手機里的蘇玠說的,視線卻落在蘇瑯輕臉上,打量著她的反應,見她沒什么表示,他很干脆就自行結束了通話。 兩人面對面站著。 蘇瑯輕垂著眼,好像在斟酌些什么,站了一會兒,轉身回了車里。 程既簡默立片刻,忽然就笑了,有點無語。 也走過去,上了車。 程既簡在駕駛座靜靜待了半晌,問她,“為什么不接電話?” 蘇瑯輕一只手無意識地抓著胸前的安全帶,“給他一點時間,讓他好好想一想怎么給我個交代?!?/br> 程既簡差一點要夸她體貼,“你就不怕他想著想著,找了個借口敷衍你?” 蘇瑯輕一頓,扭過頭去和他對視,對了許久,她的眼神并不犀利,甚至稱得上平靜,但確實給人一種逼視的感覺。 程既簡這個人心機得很,再怎么理虧他也是面不改色,于是就這么理直氣壯地回視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