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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銅取來紙筆遞給解時雨,解時雨將各大管事的產業一一寫明,又遞給尤銅:“你帶著小鶴,之前提出來的銀子太少,碼頭現在不能動,一動就惹人注目,其它的你前去收攏,戌時前,能提的現銀全部提回來?!?/br> 谷“是?!?/br> 巨門巷產業龐大,覬覦的人不在少數,一時半會無法變賣,只能先帶走一部分。 解時雨最后看向吳影:“巨門巷被圍,一把火燒了吧?!?/br> 馮番正震驚于解時雨的手眼,憑著她一個足不出戶的姑娘,竟然能將手眼伸到如此地步,不由又佩服又詫異。 此時聽到她說要放火,不由急道:“難道事情就沒有轉圜之時了嗎?只要大人還在,度過這個難關,往后……” 解時雨搖頭:“不要心存僥幸?!?/br> 巨門巷里存著密道、賬本,都是不能示人之物,若是皇帝拿去,又將成為他拿捏陸卿云的把柄。 吳影點頭:“我這就去辦?!?/br> “程東,碼頭上封了,你這個管事不能不露面,你也出去在碼頭上行走,打聽些消息?!?/br> “是?!?/br> 所有人都聽令行事,宅子里立刻就只剩下馮番和解時雨兩人。 馮番心神不寧,抬眼去看解時雨。 解時雨察覺到他的視線,沖他微微一笑,隨后笑容落下去,面無表情的看向天空,眼睛暗沉幽深,十分玄妙。 不管馮番,她獨自捏了塊點心吃,將點心在唇齒間咬的粉碎,一下又一下,最后吞咽入腹。 還是太心慈手軟——她想。 應該將趙顯玉也一并殺死,這樣皇帝就只剩下一個六皇子,殺不得,用不得。 他要是想趙家天下綿延下去,就永遠沒辦法卸磨殺驢。 此時再想,卻已經晚了。 皇帝必定已經將趙顯玉保護的滴水不漏,針插不進。 這時候,巨門巷也淪為了一片火海。 雖說救火隊今天警戒的很快,可是天干物燥,待他們將四周挖開溝渠,砍斷樹枝,避免火勢擴大后,巨門巷已經燒成了一片廢物。 火光離的太遠,未能映照在解時雨的眼中,卻在解時雨的心里熄滅了。 她從西街到玉蘭巷,再從玉蘭巷到巨門巷,這一路艱辛,都在今日化為了烏有。 日后縱然東山再起,又怎能比得上巨門巷所代表的情義。 而馮番看著天邊騰起來的黑煙,也是半晌無言。 他沒見過辦事這么干凈利落的姑娘。 起先他還以為她說的是將巨門巷中的東西燒了,可是看這濃煙,必定是將整座宅子都燒了。 早知道那可是京城數一數二的大宅。 他感覺解時雨已經不是用聰明二字可以形容了,這姑娘簡直缺少一些人的感情,還有些想一出是一出。 而解時雨捏著點心看他,暗紅色的衣袖從桌上拖曳而過。 嫣紅的嘴唇將點心咬進去,臉是蒼白的,眉眼卻是烏黑的,眉心的痣凝固成了一滴血,不知要落在何處。 咽下點心,她說:“不要緊?!?/br> 三個字是對馮番說的,也是對她自己說的。 第三百七十七章 煎熬 時日煎熬。 天色一分一分暗了下去,南彪一趟趟往回傳消息,消息很糟糕,全都不利他們出逃。 臨近戌時,尤銅帶著兩個樟木箱子回來,箱子都不大,一人可合抱。 小鶴耷拉著眉眼:“姑娘,京城里所有的錢莊今天都不讓提錢,說是戶部要監管,我好說歹說,依舊一文錢都沒能提出來?!?/br> 解時雨端著茶杯的手一顫,看向尤銅。 尤銅打開兩個箱子,兩個箱子里都是金銀以及珠寶,亂糟糟的堆放在一起,滿滿當當,雖然只是是他們產業中的九牛一毛,出逃之后,也能用度。 再加上尤銅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之前提出來的那十萬兩,還過得去。 只是做不了長遠打算。 胡邦也在前后腳回來了:“姑娘,漕運有個叫賀成天的領運官,手下帶著兩個武舉人,專門負責押運,約束運軍,什么東西都敢夾帶,李旭專程去看了這個人,讓我們將錢一定要使足,這人今天就在碼頭上的麗花樓里?!?/br> 所有人目光都為之一亮。 解時雨將那兩個樟木箱子指給他:“拿這兩箱子去,尤銅你護著他,免得被人搶了,就說我們老爺行商在外,出了變故,著急出門?!?/br> 胡邦抱起箱子就走,一刻也不敢耽擱。 “姑娘!”南彪從外面沖了進來,“姑娘!方才姜慶帶著刑部的人,說是要去搜查鎮國公府上,看有沒有窩藏逃犯!” 鎮國公通過陸鳴蟬,與巨門巷可謂是聯系緊密。 解時雨疲憊不堪的揉了揉額頭,她不知道皇帝為了她這個女流之輩,竟然連國公的家也去搜查。 可是陸卿云還沒有出宮。 秦娘子帶著滿臉歉疚看著解時雨:“姑娘,要不我再去……” “不用,”解時雨捏著鼻梁根,“承光和金理在宮外守著,他們見到你等這么久,就知道有要事,也會跟你一路,大人如果出宮,他們會立刻將大人帶來的?!?/br> 她站起身,對馮番道:“馮大人,你在京城是個熟臉,容易叫人認出來,再打扮一番吧?!?/br> 馮番低頭看一眼自己的大腳和靴子,知道自己此時不倫不類,連忙站起來:“解姑娘愿意帶我一起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