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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番揚著刀,并不在乎這些人是誰的親戚。 他的上峰是陸卿云,光是這一點,他就不用看任何人的面子,只管守好他的事。 這些女人叫的再慘,再凄厲,在他心里也掀不起一絲波瀾來。 可是他忍得住,太子卻忍不住。 祈福最隆重的儀式過后,官員全都下了山,此時太子身邊并沒有能夠指點他的人。 太子不是個聰明人,這些娘們叫叫嚷嚷的,太子這個儲君心里恐怕也動搖的厲害。 他在這里祈福,沒想到祈福不成,反倒失了這么多性命,而且他這儲君還見死不救。 若是平常百姓也就罷了,偏偏這些人都是大臣妻女。 太子如同馮番所料,在屋中左右為難。 盧國公夫人嗓門宏亮,突破重重阻礙,直接傳到了他耳中。 屋中伺候他的人聽著外面的慘叫,心有余悸,全都不敢開口,眼睛盯著腳背,只當自己聾了。 他如今講究名聲,不說德滿天下,也至少要是個仁君。 太子妃匆匆走了進來:“殿下,這可如何是好?是四弟還是六弟?” 太子面沉如水:“應該是老四,老六膽小如鼠,只知道跟在老五屁股后頭……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馮番也不知道怎么辦的差事,亂成這樣?!?/br> 正說話間外面又是一聲慘叫。 太子妃臉色蒼白的打了個哆嗦:“這……殿下,難道真的就將她們關在外頭嗎?血濺普陀寺,可不是好兆頭?!?/br> 太子想了想:“若是我們放任不管,只保全自身,回城之后,總有人將今夜所發生的事,宣諸于眾,除非……” 除非她們全死了。 只可惜賊人是沖著他來的,女眷總有漏網之魚。 可若是貿然放人進來,其中只要混上一兩個心懷不軌之人,他這尊貴的性命便堪憂了。 他心中焦急,拿不定主意,只恨沒能將王知微帶來。 思慮過后,他對太子妃道:“你出去看看,告訴馮番,放你認識的進來,其他人一個都不許往里面進!” 太子妃連忙往外走,將太子的決定告訴馮番。 馮番立刻在心中暗罵一聲蠢貨。 自古天子無情,最忌優柔寡斷,瞻前顧后。 哪怕要救人,也是吩咐他多派些人手,哪有人把狼往自己家中引的。 而且他總覺得事情不對勁,這些賊人像是故意在將女眷往太子這里逼,明指太子。 大人曾說過,凡是疑心處,必定生暗鬼。 這東宮太子,實在是蠢得他想罵娘。 第三百六十四章 守城門 默默將厭煩咽下,馮番那張胖乎乎的臉顯露出凝重的神色。 “太子殿下當真要放人進去?” 太子妃看著滿地鮮血,再看看盧國公夫人痛哭流涕的懇求,滿心也是不忍:“只放我認識的?!?/br> 馮番心想知人知面不知心,就算你認識,又怎能知道她是好是壞? 他愁眉苦臉沒有立刻答應,而是讓人叫來了杜淼。 杜淼一到,他立刻像長舌婦一樣在杜淼耳邊低聲道:“你親自去將解姑娘請來?!?/br> 杜淼茫然,滿眼疑惑。 馮番小聲解釋:“解姑娘心眼明亮,行事又果斷,身邊還有護衛,有她在,多少能指點一下太子妃,不至于出大亂?!?/br> 杜淼應了,也不帶人,自己往一旁解時雨的客院去。 到客院的時候,他見尤桐蹲在屋頂上,高高的俯視他,像只夜梟。 他停了一下,見尤桐沒有阻攔他的腳步,便抱拳拱手,才推門進去。 院子里點著一盞孤零零的燈火,火光潑灑在地上,照出一片血跡。 屋子里大門敞開,南彪坐在里頭,垂著頭,咬著牙,左手垂在一側,袖子卷上去半截,血滴滴答答的往下落,指尖上都是一片紅。 南彪抬頭看了一眼,見是杜淼,便又將頭垂了下去,用右手一招,示意他進來。 杜淼走了進去,還沒開口,小鶴就端著一大盆水進來,拿著帕子剪刀傷藥,想要給他處理。 杜淼接在手中,問南彪:“挨了刀子?解姑娘呢?” 南彪看出他有事,故意避而不答:“大意了,讓短箭扎了一下?!?/br> 小鶴舉著油燈站在一旁,示意杜淼將南彪袖子剪開。 杜淼拎著剪刀開干,將繡花剪刀使出了大刀的氣勢。 衣袖剪開后,傷口就露了出來,不是大傷,但是很深。 “四寸六分的袖箭,”南彪齜牙咧嘴的笑了笑,“缺德玩意兒,箭頭還他娘的是松的?!?/br> 箭頭鐵片順著箭桿出去了一部分,還剩下兩片留在了傷口里, 杜淼看著只覺得自己胳膊也是一痛,用剪刀試著將鐵片夾出來。 大手握著小剪刀,他沒干過這么精細的活,試探著一伸手,南彪便“哎喲”一聲。 他叫一聲,杜淼便一個哆嗦,更加沒辦法將鐵片從rou里夾出來。 杜淼本來也不是心靈手巧之人,想將剪刀遞給小鶴,才發現小鶴連眼睛都閉上了。 就在這時,解時雨走了進來,對著杜淼道:“杜大人來了?!?/br> 一邊說,她一邊輕巧的從杜淼手中拿過剪刀,隨后又快又狠的將鐵片夾了出來。 南彪猝不及防,慘叫一聲,隨后閉上了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