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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最后,喘息的聲音也消失了,她深深彎下腰去,聲音消失在手掌中,只有眼淚真情實意的從手指間流淌出來。 好恨,好恨解時雨。 等到眼淚也流干了,她才慢慢的抬了頭,起身去打開院門,用紅腫的眼睛看著外面的仆婦,平靜道:“母親掉井里了?!?/br> 血紅的夜,成了畫卷,正在緩慢的向局中人展開。 六皇子府邸,燈火通明,徹夜不熄。 徐義半躺著,身上的衣裳還是云州帶來的皮毛,屋子里很暖和,不必點火也暖和,這個時節的云州,可還是一片寒冷。 京城——真好啊。 難怪他的弟弟在這里流連忘返。 “徐義......”六皇子站在門口,看著他滿身的皮毛,便停住腳步,不由自主的想冒汗。 更讓他驚詫的是,地上還丟著根帶血的手指。 他停住腳步,沒往里面走。 徐義抬頭看著他,卻是滿臉的笑意:“六皇子請進?!?/br> 他伸手將手指拾起來:“教訓一下我不成器的兄弟,沒了徐家,他又算得了什么?” 六皇子目光一厲,知道他是在含沙射影的說自己。 第三百五十八章 好運 屋子里就算有狼豺虎豹,六皇子也得一腳踏進去。 他對徐義笑:“我膽子小,你就別嚇唬我了?!?/br> 徐義站起來,給他讓了座,心里想若是他膽子還小,那天底下恐怕找不出膽子更大的人了。 六皇子回身沖著后面的人招手,后面跟著的仆從就上了一桌好酒好菜。 讓徐義坐下,他揭開一盅賽蟹羹,遞給徐義:“我沒尋到地道的云州廚子,這是京城盛行的魚羹,吃起來和蟹羹相似,所以取名叫賽蟹羹?!?/br> 賽蟹羹終究不是蟹羹,徐義姓徐,然而終究不是徐定風。 徐義拿起勺子喝了一口,然后放下去:“淡?!?/br> 六皇子笑了笑,沒再說話,給他倒杯酒:“陳世文將碼頭上守的死緊,侍衛親軍把住了城門, 看到形跡可疑之人,他們也不盤問,只命三四個好手跟住,去了哪里,見了什么人,全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還能不引起紛亂, 你找的人,能否順利去普陀寺?” 徐義端起酒杯,一口喝了:“放心,甩不脫眼線的我已經吩咐不用,碼頭上是誰先發現的?” 六皇子呵呵兩聲:“是巨門巷,解時雨?!?/br> “誰?” “陸卿云未過門的媳婦?!?/br> “她?” 六皇子從徐義的神情中看出了不敢置信:“我說不能動她的福船,你不信,看吧,她是個極其聰明的人,只要她看到了,就能夠想的到?!?/br> 徐義搖搖頭,將自己眼里的詫異甩走:“不必在意,她就算猜到了又怎么樣,云州就算有千軍萬馬可以調動,這一時半會也趕不到?!?/br> 六皇子捏著杯子:“太子妃邀請了她一同去祈福?!?/br> 他沉默了一瞬,又道:“這倒不是重要之事,馮番和傅子平似乎有所察覺,這個時候就開始部署,到時候要殺老四和太子,恐怕沒這么容易?!?/br> 徐義糾正他:“殺四皇子這枚棋子容易,難的是殺太子?!?/br> 六皇子嗯了一聲:“撫國公世子出京了,鎮國公世子和皇孫也出京了,我本想半路截住鎮國公世子的馬車,可惜馬車周圍侍衛林立,根本沒找到機會,只遠遠的看到鎮國公世子探頭出來看了一眼?!?/br> 對此他感到十分遺憾。 畢竟有皇孫和鎮國公世子在手,他手中的籌碼就更重了。 “你那里呢?” “這是圖紙,”徐義從桌上取下一張皺巴巴的紙,“一條大道,三條小道,侍衛親軍把住了大路,兵部守住了三條小道,可以從外殺進去, 寺廟里查的很細致,每個和尚都做了記錄,不過和尚也要吃喝,那點東西可招待不了尊貴的儲君,我們還有的是空子可以鉆, 到時候里應外合,保證將普陀寺攪個天翻地覆?!?/br> 六皇子微笑著點頭:“宮里呢?” “你上回給我說的不詳盡,”徐義又扯出一張圖,“說來也是我們的運氣,我本來準備找幾個從宮里出來的官房太監,詳詳細細的畫上一張,結果一個都沒找到,倒是從我自己家府上找到一張宮城布防圖!” 六皇子拿在手中一看,頓時驚的差點從凳子上掉下去。 圖紙泛黃,左上角被血跡暈染過,上面宮舍儼然,防衛何時在何地交班,全都清清楚楚,一目了然。 六皇子張著嘴,愣了片刻:“哪里來的?” 徐義留意著六皇子的神情:“真的?” 六皇子囁嚅著:“布防我不清楚,宮殿差不多,有幾個地方修繕過,這圖還是從前的,你到底從哪里來的?” 徐義壓低了聲音:“我三弟徐錳,他原來帶了個幕僚進京,叫做邵安,其實就是北梁的成王?!?/br> 不等六皇子說話,他笑了一聲:“這東西就是在從前成王的住處找到的,一個機關盒子,費了點功夫打開,成王老謀深算,沒想到還有給他人做嫁衣的一天?!?/br> 六皇子認真思索:“宮殿是真的,可是布防,只怕會被人守株待兔......不過我們又何必要去看他的布防,有了這個圖,我們就大有可為?!?/br> 徐義點頭:“是這個道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