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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顯玉坐的很端正,吃相斯文,臉上的天真已經漸漸沒了。 他顯露出一種少年老成的模樣,開始成長,目光明亮,一舉一動,全都慢慢有了架勢。 而且他很擅長學習,聽胡邦說,在鎮國公府上,他不僅會聽程寶英講課,甚至會和鎮國公閑談。 君臣君臣,他什么時候會為君? 陸鳴蟬又什么時候能稱臣? 在趙顯玉察覺之前,解時雨收回了目光,往花廳走去,等著成王上門。 成王確實來了,來的不快不慢,仿佛是掐算過了時間,一直等到天色偏陰,才露了面。 空氣中的熱氣已經漸漸褪去,花廳中綠意過濃,再加上水聲,沒了太陽之后就顯出了潮濕和陰暗。 解時雨逆著光,在花廳中站成了一道幽幽的剪影,美而端莊。 成王帶著護衛譚峰,身后是兩人一對的護衛隊伍,一共五隊,整整齊齊的將成王簇擁了進來。 解時雨放出目光去,就見成王的身影已經徹底脫離了邵安,入鄉隨俗的變了裝束,穿的是藍色云緞,肩膀高大,目光帶有幾分睥睨。 看著成王走近,她臉上才露出一個得體的笑,遙遙的行了一禮。 成王轉動著手指上的扳指,環顧四周,笑道:“解姑娘這里布置的不錯,不過本王沒想到竟然是姑娘親自出來迎客?!?/br> 言語間,倒是將解時雨比成了秦樓楚館中的人。 男人是不懼怕做嫖客的,但姑娘們卻萬萬不能和娼門沾邊,有時候言語上的羞辱,就足以讓姑娘們去上吊。 他說完之后,饒有興致的等著解時雨的反應。 然而解時雨沒有反應,仿佛真成了尊菩薩,對紅塵中的言語很寬恕。 成王坐下:“陸大人來此,你也這么接待他?不知道我和陸大人相比,你覺得哪個更好?” 解時雨微微一笑:“成王殿下的口舌,堪比三姑六婆,陸大人少言寡語,不如您的多?!?/br> 成王頭一回被人比做三姑六婆,笑了一聲:“我成日宴飲,聽了滿肚子的京城八卦,自己也覺得口舌多了許多, 不過本王怎么沒看到解姑娘去參加宴會?” 解時雨答道:“我小門小戶,賤足豈敢踏貴地?!?/br> 成王又笑了一聲,臉上的神情是不急不躁,仿佛可以和解時雨這么咬文嚼字的說個天荒地老。 他不提盛靜。 似乎這孩子無關緊要,本就是個不長命的人,平常帶在身邊也很寵愛,現在不見了,也耽誤不了他的閑情逸致。 做慣了大事,自然得無情一些。 解時雨也十分有耐性,可以一應一和的和他閑扯。 最終還是成王先按捺不住,看了一眼天色,起身拍了拍衣裳:“行了,我看你也管不了我的晚飯,把我姑娘帶出來吧?!?/br> 解時雨看向尤銅,尤銅就飛也似的去了,不到片刻,盛靜和大奴就一起出來了。 成王隨手逗了逗孩子,客客氣氣的和解時雨告了別。 出門上了馬車,隔絕了外面所有的視線,成王才一把將盛靜摟進懷里,一只手摸著她的后背,另一只手去摸她帶著潮意的頭發。 他一邊給她擦汗,一邊訓斥她:“你是阿爹的眼珠子,怎么能到處亂跑,還跑到這里來了!” 解時雨的冷酷無情,他是見識過的。 能看著節姑受辱,也能毫不猶豫的下殺令,誰知道她會不會對一個孩子下手。 盛靜伸手拍了拍他的胸口:“阿爹別生氣?!?/br> 成王捏住她的手:“阿爹永遠不會生你的氣?!?/br> 馬車外透進來的光線很微弱,在這種光芒之下,成王的面孔顯得十分疲憊,像是和解時雨相處,很耗費精神一樣。 也確實很費精神,解時雨的目光無孔不入,讓他不便露出任何一點心思。 光是裝也裝的累了。 盛靜見他累了,就乖乖的道:“我不是故意的亂跑,我想來這里看看母老虎,可母老虎一點都不兇,倒是有個猴子一樣的哥哥,很兇?!?/br> 成王聽了,想著她說的應該是陸鳴蟬。 “老虎不吃人的時候,當然不兇,可老虎一旦要吃人了,就很可怕了?!?/br> 他說著,“嗷嗚”一聲,做個老虎撲人的樣子。 盛靜笑了起來,然而笑不了多久,她就氣喘吁吁的笑不動了。 好不容易平靜下氣息,她又說道:“還有個哥哥,和我一樣大,倒是很和氣的?!?/br> 成王想了想,忽然坐直了:“你說的這個很和氣的哥哥,叫什么?” 盛靜搖頭:“他們都叫他殿下?!?/br> 成王的眼里閃出了兩道精光。 皇孫趙顯玉,太子唯一的兒子,和巨門巷里的人來往? 皇上也未曾阻攔? 看來太子的位置穩的很,朝中這么穩,對他實在不利。 “譚峰!” 他撩開車簾,取下身上的玉佩遞過去:“今天晚上子時,讓文郁去普陀寺見我?!?/br> 第二百一十五章 sao動 文定侯府上,總是飄蕩著一些很復雜的藥味。 藥味浮浮沉沉,仿佛有了形狀,覆蓋在文定侯府上方,使其不見天日,讓深處其中的人感覺是掉入了人間地獄,窒息的很。 文郁得了譚峰的傳話,一陣頭暈目眩,知道自己的好日子結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