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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是撫國公,如今將亂糟糟一團的戶部逐漸理清,皇上也沒有讓他執掌東府的意思。 解時雨安安穩穩的坐著,并沒覺得自己說了什么很荒唐的話。 “人的野心,要往高處走,放在不可能的可能上, 他日就算掉落下來,鳴蟬也還是落在廟堂之中,你若是只將眼光放在廟堂上,那么有朝一日落下來,就會落在泥沼里?!?/br> 胡邦先是一直驚訝,聽了這話,臉上的詫異凝固,最后消失。 他出神的想了片刻,最后道:“只是我沒有這樣大的才能?!?/br> 第一百六十章 讀書難 胡邦這一句話,就是徹底答應下來,再不會變節。 他沒有如此大的才能,但也有微薄之力。 從四皇子放在碼頭上的錢袋子,轉眼間變成了解時雨手下的棋子。 說棋子太貶低自己,胡邦心想就算是陸鳴蟬身邊的幕僚吧。 解時雨不以為意:“成大事者,只靠一個人自然不行,你先替他擇個好先生吧?!?/br> 要給陸鳴蟬這樣屁股下面長了針,一刻鐘都坐不住的人擇個好先生,這事不比拜相容易。 這人不僅要有才,還得降得住陸鳴蟬這個混世魔王,這天下能夠如此變通的先生,全都在朝堂里干大事。 胡邦在心里嘆了口氣,問解時雨:“姑娘這是要入局?” 他眼里已經有了點亮光。 不是有野心,他就不會投到四皇子門下,而是早早去做了個閑云野鶴。 在京城的這些年,他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比張端還要像個長史,但一直沒有在四皇子面前顯露。 因為他也知道自己上錯了船。 人非圣賢孰能無過,但他這個過有點大,屬實影響前程。 沒想到事情竟然還會有轉機,就算不看解時雨,光是西府陸卿云,就能讓他拜服。 “入?”解時雨搖頭,“我與大人有圣旨賜婚,雖然還未成親,但也是夫妻一體,這個局,我們一直在其中?!?/br> 胡邦沒有花時間去細想。 陸卿云執掌西府這件事,他早就琢磨過。 遠的北梁不說,光是云州和一群老武將,就是他的阻礙。 侍衛親軍行事,頗有些無所不用其極,名聲比這些老派武將要差的多。 尤其是徐定風,讓他聽陸卿云調配,他沒揭竿而起就算是給皇帝面子了。 “姑娘就不怕我出了這個門,就將這些話傳出去?” “出我口入你耳,”解時雨看著他,神情未變,“若是有第三人知,解臣能死的悄無聲息,你自然也能?!?/br> 胡邦尷尬一笑,連忙擺手:“玩笑話玩笑話?!?/br> 這位姑娘,還真是個狠角色。 解時雨認真道:“你放心,你不應下來,我也不會說,我會讓人刻一方小印給你,富泰銀樓就能支銀子,銀錢上不必節省?!?/br> 胡邦又道:“那您選好站哪一位了嗎?” 解時雨并未回答。 太子平庸。 四皇子暴躁。 五皇子貪得無厭,私鹽一船接一船的走,從無滿足之時。 至于六皇子,和五皇子同母所出,不顯山不露水,聽聞只聽五皇子的話,只是背后究竟如何,她還需再看。 這樣選無可選的四個人,朝堂眾人,還能斗、能爭,絲毫不為江山憂心,也算是自欺欺人吧。 那圣意呢,圣意又是如何? 片刻之后,她才開口:“人如水,各有性情,我們隨風而動,推波助瀾即可?!?/br> ...... 陸鳴蟬萬萬沒想到自己會受到兩面夾擊。 先是來了個胡邦,胡邦是大姐請過來給他做幕僚的,他只能咬牙接受,可這幕僚也管請先生教書的事? 他一路逃去鎮國公府,沒想到鎮國公閑來無事,竟然要給他定一門親事,想帶著他去相看。 這可把他嚇壞了,他一鼓作氣逃到了撫國公府上,和鄭世子睡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他睡眼朦朧的打了個哈欠,問鄭世子:“你爹給你請過教書先生嗎?” 鄭世子立刻變成了一臉牙疼的表情:“我就在宮里的宗學讀過書,讀完了就行,不用考什么,就能賜第授官?!?/br> “那多好,”陸鳴蟬眼睛立刻一亮,“宗學好玩嗎?你在宗學挨欺負了?” 鄭世子被他問的險些流淚。 “我去讀書的時候,還只有九歲,那時候我一直以為自己是個姑娘......” “你現在也沒好到哪里去?!?/br> “那不一樣,那時候跟我一起進宗學的,還有你大哥林憲,六哥林彤,文定侯府世子文郁,承恩伯次子莊景,盧國公長子程寶英......” “我怎么沒聽說過程寶英?” “出家了......反正他們各個都是人才,顯得我又蠢又笨,還不陽剛,常沐也教過我,還打過我的手板子,不過我覺得常沐的德行,不配教書?!?/br> “其他先生呢?” “全都古板的很,連個玩笑話都不能講,你想去宗學?” 陸鳴蟬給自己的嘴巴續上一個包子,打消了去宗學的念頭。 他心想自己剛做鎮國公世子的時候,腦袋里既無知識,又無經驗,那時候還不知道自己這世子之位能坐多久。 本想著做個紈绔子弟,混一天是一天,沒想到稀里糊涂還做了幾樣大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