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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進去,恐怕是出鴻門宴,但她卻不能不去。 她沒有權勢滔天的娘家,也沒有國公侯爵一類的夫家,若是她不去,她就是把自己的把柄遞給了別人。 既然有人要她進宮,那她就必須得去。 馬車走東華門,到宮門外,有下馬石碑鐫刻“至此下馬”,到此之后,所有車馬全都不能再入內。 小太監十分為難的看向吳影:“姑娘,按規矩,您這隨從恐怕是不能進的?!?/br> 解時雨點頭,招手在吳影耳邊交代幾句。 “我這一去恐怕兇多吉少,但性命應該無憂,你派人將四個宮門全部守住,盯住從宮里出來的人和東西,一樣樣跟上?!?/br> 不管是哪一位貴人要見她,都不會蠢到讓她死在宮里。 吳影看一眼沉重的宮門,凝神點頭:“屬下這就去辦?!?/br> 解時雨這才看向小太監:“公公,好了?!?/br> 小太監連忙上前領路,從莊嚴肅穆的宮門中穿過。 宮門從里到外全是五步一對的禁門護軍,這些護軍各個身著鐵甲,嚴肅無比,面上沒有任何表情,對著小太監出現的腰牌,看的十分仔細。 等他們將腰牌還給小太監,小太監自己背上都出了一層細如牛毛的汗。 “解姑娘,可以了,咱們快走吧,眼看這天就要下雨了?!?/br> 他擦了擦額頭,領著解時雨繼續往里走。 除了皇上恩賜,所有從宮門進入的人,都需步行,此時天色確實已經開始暗沉,陰云密布,壓向整個宮城,眼看就有一場雨要下。 空氣也變得濕重起來。 沒有轎輿,他們必須得加快腳步。 解時雨是第一次進宮,宮中情形她一無所知。 這些宮殿也全都是清一色的御窯金磚,琉璃瓦,哪怕是一個屋檐,都透露著一股莊重之感,與帶刀巡視的護衛一起,讓人也不由自主的敬畏起來。 她無法在這里留下自己的痕跡。 跟著小太監急急前行,解時雨漸漸能看到花草,她低聲問:“公公,還未到嗎?” 小太監連忙對解時雨道:“馬上就到,前面就是?!?/br> 解時雨只來得及看到這是連房七間的正殿,正要抬頭仔細看,忽然“滴答”一聲,雨落了下來。 小太監連忙將解時雨引入一旁的偏殿:“姑娘,我這就去稟告,您在此稍后?!?/br> 偏殿中燒著茶水,有兩個宮女在,客客氣氣請解時雨坐下,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屋子里熏的香味同樣變得沉郁。 雨聲連珠似的下落,解時雨緩緩閉上了眼睛。 第一百四十八章 疏忽 這場雨一時半沒有停歇的意思,并且越下越大,連傘都不管用。 天色是越下越暗,陸鳴蟬也隨著這突然到來的雨躲到了廊下。 兩位國公爺被太監們請進了值房喝茶,等雨停歇再出宮門。 陸鳴蟬伸著手去接滴下來的雨水,懷里還抱著一箱贏來的金葉子。 小皇孫賴皮,他好好給小皇孫上了一課什么叫愿賭服輸,皇上也好好給他上了一課什么叫君臣之道。 他跪的膝蓋都腫了。 “鳴蟬,”鎮國公在屋子里叫他,“進來說話?!?/br> “知道了,爹?!标戻Q蟬知道鎮國公是要教訓他不讓小皇孫之事,收了濕漉漉的手,在衣服上擦了擦。 這話剛說完,他就見一頂二人抬的轎輿在雨中離開,抬轎的人腳下很穩,但轎子并不能遮風避雨,什么人這個時候急著出宮? 他心中疑惑,正要轉身的時候,忽然有風吹動轎簾,里面的人露出一個明暗不定的側影,和衣袖一角。 “大姐?” 他猛地停住腳步,伸長脖子想看的更仔細,但是轎子走的很快,不過是眨眼之間,他就只能看到個轎子屁股。 不對,大姐怎么會進宮? 他不理會屋中鎮國公和撫國公的叫聲,一頭沖進雨中。 “大姐!” 陸鳴蟬不能判斷那轎子里到底是不是解時雨,但是那件衣裳他沒看錯,與解時雨今日所穿一模一樣。 這件事不對勁。 雨聲中,轎子里的人不知道是不是也聽到了他的叫喊,吩咐了一聲,立刻有人從轎邊走來,一招手,就招了五位小太監一起,將陸鳴蟬死死攔住了。 這些人分明是早有安排,一直都在此處防備。 從這里出去就是宮門,護衛聽到動靜,全都齊刷刷看了過來,腰間刀鋒也亮了一截。 越是如此,陸鳴蟬越是覺得古怪,而那轎子一刻不停,已經頭也不回的往宮外去了。 那五位小太監死死攔著他,他將心一橫,將臉上的水一抹,一把甩開右邊一個,想要像條魚似的溜走。 但這五個人極其難纏,并非普普通通的灑掃之人,手上都有點功夫,將陸鳴蟬死死攔住,嘴上勸個不停。 兩位國公爺聽著外面的鬧劇,也都舉著傘沖了出來,拉住陸鳴蟬。 陸鳴蟬眼看著轎子消失在視線中,轉彎的功夫就出了宮門,慢慢停手,回頭問鎮國公:“爹,剛才那是誰的轎子?” 鎮國公被他一驚一乍的樣子幾乎嚇破膽。 這是宮城之內,好在剛才雨聲也大,陸鳴蟬那一番喧嘩并未引起太大的動靜。 此時見他好像是緩過神來了,鎮國公立刻揪著他濕漉漉的衣袖進值房:“那是四皇子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