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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時雨回頭沖著她笑了笑:“你說說,我要學什么規矩?” 桂嬤嬤打量一眼荒蕪的宅子:“女有三從四德,您一樣也無,走出去都會叫人笑話京城中姑娘竟然如此不堪, 這婉娩聽從、執麻橐、治絲繭、織布制衣,備飯食酒漿,都得從長計議,眼下就先從四德中的婦言開始, 您這張利嘴,乃是禍家之根本,從現在起,您就將嘴閉好?!?/br> 其他人也都紛紛點頭。 解時雨冷眼看著她們,道:“那我若是做不到呢?” “那就掌嘴,”桂嬤嬤揚起巴掌,“多說一個字,就賞一巴掌?!?/br> 說罷,她揚手就朝解時雨打去。 第一百一十八章 出手 預想之中的巴掌聲并未出現。 吳影突然出現,攥住了桂嬤嬤的手腕,再輕巧一扭,她這只手就不自然的垂了下來。 脫臼了。 解時雨在一片鬼哭狼嚎聲中道:“把她們帶去秦娘子那里,給秦娘子幫幫忙?!?/br> 慢慢地,她們就會因“失足落水”、“失心瘋”等等理由消失。 這些都是無足輕重的人,不值得她費心思,她還有更要緊的事要辦。 等吳影用刀鋒將人攆走,解時雨才開始回書房。 “尤銅!” 尤銅苦著臉,從屋頂上跳下來,跟在解時雨身后,垂著手,連嘴角的芝麻都不敢去擦。 黃悠的事是他沒有處理好,才會惹來四皇子。 解時雨冷著臉,一直走到書房中,在憧憧光影中,她的臉已經失去了所有活氣,成了一副濃墨重彩的畫像。 陸卿云的手里,什么把柄沒有。 不過是她從前講方法,講和氣,不愿意這么血淋淋的罷了。 她很冷淡的進了暗室,取出東西交給尤銅,交代他去辦幾件事。 尤銅聽的十分仔細。 解時雨說完自己的安排,又對尤銅道:“如果這次再辦砸了,你就去承光那里呆上三個月?!?/br> 尤銅立刻打了個哆嗦:“屬下這就去辦?!?/br> 垂頭喪氣的出了門,他看一眼手中的東西,將黃悠在心里碎成了十八段。 黃悠此時在家中也是坐立難安。 解時雨不讓他做管事了,他驟然從一個備受尊敬的管事,變成了一個無所事事的老頭。 他恨解時雨。 屈居于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女人手下,已經足夠可恨,她竟然還敢革了他的管事之職! 這簡直就是罪加一等! 這天下要亂套了,女人怎么能做男人的主,這不就是陰陽顛倒了嗎? 黃悠在屋子里轉來轉去,一邊恨的殺了解時雨都不解氣,一邊又惶惶不可終日。 按他之前的設想,四皇子是肯定能夠護住他的,難道一個臭丫頭,還敢和皇子作對? 可他心底里卻又隱隱覺得解時雨也不好惹。 他總覺得解時雨看著很弱,卻是外柔內剛,那靈魂掏出來,也是能上刀山下火海的。 做這個投靠四皇子決定的時候,他其實就覺得自己被分成了兩個部分。 一部分是怒火中燒,恨不能將解時雨碾成泥,另一部分還保有理智,井井有條的規勸他,不要往火坑里跳。 眼下這火坑都已經跳了,他也沒有回頭的可能,可這心依舊是煎熬的厲害,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將會是什么。 他苦熬到天黑,回到屋子里,還沒點燈,門卻自己關上了。 尤銅的臉從灰蒙蒙的光線中閃出來:“老黃?!?/br> 黃悠一個哆嗦,兩腿一軟:“尤、尤爺?!?/br> “不敢當你這一聲爺,”尤銅掏出火折子,幫他點了燈,又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你看看這是什么?!?/br> 他掏出一張輕飄飄的紙,扔在了桌上。 黃悠看了一眼,立刻感到一陣天旋地轉,當場就想暈死過去。 是賣身契。 他怎么忘了?! 十多年了,陸卿云從來沒拿出來過,連提都沒提起過的東西...... 就連當時解時雨被他們刁難,這東西也從來沒有被拿出來過。 黃悠心里忽然閃過一個想法。 不是他忘了,而是“他”和“她”,刻意的讓他們這些管事都遺忘了。 一般人家,賣身契總是會和隔三差五的拿出來敲打仆人,可此時,這賣身契就是催命符。 “你們都忘了吧,”尤銅從桌上抓了一把花生吃,“這么多年,要不是解姑娘翻出來,這壓箱底的東西我都忘記了?!?/br> 花生有點潮,他吃了一粒,又丟了回去。 再掏出一張紙:“你再看看這個?!?/br> 黃悠又看一眼,這回是真的站不住了,直接一屁股跌坐在凳子里。 “這......” 這上面都是他的私產。 借著陸卿云這場東風,他沒少發財,光是良田就有五百畝。 這些東西若是單拎出來,自然是成就喜人,足以讓他暢飲三杯,可是和賣身契擺在一起,就全成了噩夢。 沒有賣身契之前,這是他的私產。 有了賣身契之后,這些上好的水田山林,連帶著他,全成了解時雨的私產。 四皇子救不了他! “我錯了......” 尤銅打斷他:“姑娘開恩,賣身契還你,這些浮財也可以留給你的子孫后代,體面點,別等我出手?!?/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