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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莊景,這一時半會,沒有獵艷的心思。 他的目光很纏綿的看向酒杯,覺得暫時——還沒人能取代解時雨在他心中的位置。 文花枝陪著他,除了上值,簡直是一步不離。 “酒多了傷身,我知道你思念陸大人,可也不能這么喝?!?/br> 她并不知曉莊景的心事,甚至還未曾窺探到他的真實面目。 但是她無師自通,用自己打造了一個密不透風的牢籠,從早到晚的將莊景裝在里面,阻斷他人覬覦的目光。 她愛莊景,愛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只要一見到他跟別的女人在一起,就要發瘋,而且這種瘋意日漸嚴重,有向文郁靠齊的趨勢。 莊景也深感這個女人的可怕,不然當初也不能在普陀寺拿刀子捅人。 他時常感覺她那張溫順的面孔下藏著另一個文郁。 只不過這個女式的文郁如今還在潛伏之中,沒有從皮囊里鉆出來。 文花枝給他夾菜:“我剛才聽到一個消息,解大姑娘回京了,她都沒死,興許你們陸大人也沒死呢?” 莊景心懷鬼胎,害怕文花枝看破他的心事,再給他來個全家捅,心頭雖然小鹿似的亂撞,面上卻是一絲不顯:“誰沒死?” 文花枝答道:“解大姑娘,解時雨,聽我哥說,她現在住在巨門巷那座大宅子里,那地方原本應該是陸大人的,現在都給她了?!?/br> “走,回家去,”莊景放下酒杯,“叫車夫往巨門巷繞一繞,看看真假?!?/br> 他肝腸寸斷的思念解時雨,幾乎思念出相思病,哪怕是偷偷看一眼大門,也能緩解一番他的病癥。 結果一到巨門巷,他就見到了撫國公府上的馬車。 馬車橫七豎八擋住了巷子口,旁人別想再進去。 陸鳴蟬叉腰站在角門前,手里還抓著一包爆竹,領著四個小廝,氣勢洶洶,乍一看,像個小號的陸卿云和小號的四個隨從。 “干嘛的!” 他斜著眼睛看撫國公世子鄭賀。 外面傳言都說這位世子不愛女人,其實并非不愛,只是他時常覺得自己是個女人。 老撫國公但凡再有個兒子,也輪不到他做世子。 可誰曾想老國公天生就是當岳父的命,生了一串女兒之后,徹底絕望了。 絕望之后的老國公,對著鄭賀使出了狼牙棒,在不間斷的毒打之后,總算是讓鄭賀收起了蘭花指。 鄭賀將自己那個小女兒的靈魂藏在肚子里,在外成了個靈魂和高大rou體不能統一的面癱加惡霸。 面癱低頭彎腰,對著陸鳴蟬發了話:“這座宅子——我買了!” 他們家有宅子,不比鎮國公府小多少,但是撫國公和鎮國公是死對頭,小一寸也是小。 這個面子,他們不能丟。 但是京城里比鎮國公府還大的,除了王府,就剩下巨門巷這一家。 因此一聽到解臣說這宅子有了主,立刻就趕了過來。 陸鳴蟬眼珠子滴溜溜亂轉,末了沖著鄭賀一笑:“那你進來說,我們家姑娘在呢?!?/br> 第八十八章 誰才是惡霸 鄭賀在國公府長大,并非真是一塊朽木,老國公能在無數磨礪中風雨不倒,心術自然十足。 虎父無犬子——也許是犬女,鄭賀的思想與智慧是男女兼備的,外表看著是個呆霸王,但是心里門清。 看著陸鳴蟬那一番熱情邀請,他感覺很疑惑。 自己來者不善,打算以權勢壓人,讓人把宅子賣出來,這小孩怎么仿佛不會看人眼色一樣? 難道這宅子的主人也知“懷璧其罪”,急著要將這燙手山芋脫手? 陸鳴蟬看他站著不動,當即“哎呀”一聲,十分靈活的上前拉住了他的手。 “走啊,你不是要買宅子嗎,還愣著干什么,難道要站在這里商量價錢?” 連拖帶拉,他把鄭賀從角門拉了進去。 鄭賀帶來的一大群小廝正要跟著過去,那角門里忽然就扔出來一大堆炮仗,噼里啪啦一通亂炸,將他們炸了個腳不沾地。 等他們再反應過來,角門已經關上了。 陸鳴蟬拉著鄭賀,一路上天真而且活潑,話多的密密麻麻,說的都是他半大小子的好吃好玩,以及讀書的苦惱。 他是個天生的戲子,有一萬張面孔藏在心中,可以隨時調換,避人耳目。 面對小六爺,他是個街面上的小賴子,面對鄭賀,他是個沒有智慧和頭腦的小少爺,面對南彪吐出來的那些名字,他是個玲瓏八面的小管事。 唯獨在解時雨和陸卿云面前,他才從無數張面目中翻出來那張真的,給他們看。 將人拉到外書房花廳,他自作主張的請鄭賀喝茶:“大哥,你是哪一家的啊,我在京城怎么沒見過你?” “我是撫國公世子鄭賀,你家姑娘呢?” 茶是龍井,可惜陳了。 鄭賀聞了聞,沒敢喝,同時覺得這家里可能是真缺錢。 他抬起頭,四下張望,花廳里無花無草,只有一個小池子,里面游著幾條胖頭魚。 也沒有炭盆,寒風一吹,茶就迅速變涼。 目光再往書房移,就被陸鳴蟬上躥下跳的擋住了。 不過就這么幾眼,他也看出了冷清和蕭瑟。 這價錢,應該可以再壓一壓。 陸鳴蟬挑三揀四的拿點心,不回答他的問題:“你怎么知道我們家是姑娘做主?還要賣宅子?我們才剛回來,還沒來得及去牙行,你就來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