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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想提點他的人進入侍衛親軍,或者自己署理兵部,趁著這些勢力灰飛煙滅之時,他得抓住實權。 他這么想,其他皇子自然也這么想。 皇子們之間的爭奪,和普通人家爭家產那是截然的不同。 普通人家,再如何鬧,死傷也有限,這條路就不一樣了。 皇子們各個都是人才,表面上一派和氣,兄友弟恭,背地里是炮火紛飛,各展奇招,黨羽林立,一旦倒下去一個,底下就會壓死一大片。 他不想死,所以每一步都要很謹慎。 這一次,就連常沐也覺得這機會不錯,還擬了幾個名單給太子,都是朝堂上可用之人,正好拉攏。 第八十六章 污穢 解臣卻不覺得這是個好機會。 不知為何,每每無法決斷的時候,他會莫名的想一想,若是解時雨,此時此刻,她會怎么做。 有時候,他甚至感覺自己身后有一道黑影,這道黑影就是解時雨,他對她痛恨至極,只要這一道如魔似鬼的影子一貼上來,他就會越驚越怒,厭惡的想要作嘔。 這道黑影哪怕只是貼著他,那沉沉的黑氣就會開始侵蝕他。 先是皮膚,黑氣從他背后的傷口鉆進去,讓他又疼又癢,那是在云州和西山打斗受的傷,從肩膀處一直傷到胸口。 傷口被染黑了,背后的黑影變本加厲,鉆進了他的腦子里,至此,他整個人都變得污穢不堪,從前那些仁慈善良悉數不見,只剩下一個接一個的惡念。 就是這黑影的cao縱,讓他賣了節姑。 轉念,他又想,也許自己是故意借著解時雨,賣了節姑。 他已經受夠節姑了,除了蠢,一無是處。 不、不能這樣想,他飽讀圣學,謙卑恭謹,若不是解時雨逼迫,他怎么會想到讓節姑去做妾。 要是他自己這樣想,那就真是禽獸不如了。 歸根結底,自己所有的變化,全是因為解時雨。 太子這件事,他想了許久,覺得若是解時雨,一定不會湊上去。 他們是可以坐山觀虎斗的。 太子東宮之位穩固,在皇上那里也是個大哥哥的敦厚模樣,這時候急急忙忙伸手,反而把先前建立起來的印象都毀了。 四、五、六這三位,必定是迫不及待,他們爭奪的越兇猛,太子撿漏的機會就越大。 將心里的想法一說,太子和常沐商量著,也覺得他說的有幾分道理,可以先按兵不動。 之后,果然不出他所料,三位皇子爭的頭破血流,皇上大發雷霆,訓斥一番,把署理兵部的事交給了太子。 太子不費吹灰之力,就得了兵部,喜的差點抽過去。 他這還是頭一回摸到實權。 太子一高興,立刻把解臣的位置也挪了挪,還提點著常沐,將節姑扶正。 解臣這一挪,就從五品禮部郎中,挪成了正四品鴻臚寺少卿,鴻臚寺政令仰承禮部,并不逾矩。 得了太子青眼,解臣去了一件心病,還剩另外一件。 就是文郁。 天子龍潛之交,最有前途,也最危險。 贏了,一步登天,輸了,萬劫不復。 解時雨和陸卿云一樣無影無蹤了,他管不著,但文郁這個罪魁禍首,他一定要拉下水。 只可惜之前做了兩個套,文郁都沒往里面鉆。 戲臺上唱的什么,他一句也沒聽清,節姑在解大夫人千呼萬盼中,總算來了。 她一來,就指揮的家里丫鬟嬤嬤團團轉,一會兒冷一會兒熱,一會兒渴一會兒餓,唱戲唱的不是她想聽的,要換。 解臣只從她那一堆耀武揚威的言語中,聽到了最熟悉的兩個字。 解大。 他猛地坐起來,在亂糟糟的聲音里問:“你剛才說誰?” 節姑喝著茶:“解大啊,我在巨門巷看到她了,你們不是都說她跟她那個靠山一起死在荒漠里了嗎!” “莊景是這么說的沒錯,”解臣皺眉,“你沒看錯?” 節姑哼了一聲:“我年紀輕輕的,眼睛好的很,絕對不會看錯,她現在就住在巨門巷那座沒掛牌匾的大宅子里,那宅子肯定是那個姓陸的給她的?!?/br> 解大夫人想了想她說的宅子是哪一座,驚的往后一仰:“那宅子,我從前就聽說過,好像跟鎮國公府上一般大,原來撫國公想買,都沒找到人,竟然到她手里了!” “這算什么!”節姑很不服氣,“誰買不起似的,再說了,她也配??!倒不如叫西街的解家出面,把宅子給收回來!” 解臣聽了,心中一動。 他只有兩個仇人,一個是文郁,一個是解時雨。 尤其是解時雨,不讓她也嘗一回自己受的苦,他死都不能閉眼睛。 眼下陸卿云已經沒了,她沒了靠山,手里卻握著陸卿云的財富,回到京城,不就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西街那邊全是廢物,著急忙慌的給解時雨除了族譜,自然不能再去收她的房子。 京城的豺狼,比比皆是,只要將這消息放出去,自然會有人聞風而動。 他坐收漁翁之利即可。 還有文郁,他也得把這個消息告訴文郁。 雖然看不出文郁和解時雨到底有什么仇怨,但這兩個人肯定不和睦。 從前文郁讓他們解家去探解時雨的底,這回該輪到他自己打頭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