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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大夫人的面目和節姑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夸起自己的兒女來也是口若懸河,但是論精明,能甩節姑十條大街。 就連西街那位夫人,也只從她身上學走了個皮毛。 至此,解時雨沒有從中嗅出陰謀的味道,雖不至于徹底放心,但也不再防備。 大晚上的睡在水邊閣樓里,本來有無數煩惱,蚊子飛蟲數不勝數,外面點了熏蚊蟲的香爐,作用也不大。 解時雨獨坐一樓,用團扇給自己趕蚊子,看著外面節姑打著燈籠捉螢火蟲。 半個時辰后,節姑累了,將裝了螢火蟲的琉璃罩子扔給解時雨,上二樓睡了。 燈火熄滅,一片寂靜,蛙鳴聲不敢此起彼伏,只偶爾叫幾聲,烘托一片田園氣氛。 解時雨在一片黑暗中盯著螢火蟲也熄了燈火,依舊沒有睡,而是靠在床上等著,怕發生什么事。 她等的很疲倦,不知不覺就閉了眼睛,睡了過去。 然而半夜的時候,她忽然驚醒,扭頭看向了門口。 屋子里多了一股烈酒的氣味,濃烈的嗆人,一個歪歪扭扭的高大人影正從門口進來。 月光清亮,讓她看清楚了他,也讓他看清楚了她。 他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笑。 解時雨望著這個陌生中年男子,驚出一身冷汗,起身就要跑,卻發現自己軟綿綿的動彈不得。 她臉上露出一片蒼白,一顆心開始狂跳,渾身的血都仿佛是涼了,想喊喊不出,兩只手試圖用力,這點力量卻只夠抓住床鋪被褥。 而那個男子卻越走越近,欣賞了一番解時雨,伸手在解時雨的眉心狠狠撫摸了一番。 “觀音菩薩啊?!?/br> 解時雨慌了神,惡心的想要作嘔,驚慌的不知如何是好,卻不似平常女子那般流淚,而是從眼睛里冒出了兩團火。 她腦子里是斧鉞刀兵齊響,連眼神都含著殺意。 然而她的狂怒毫無用處,因為不能動彈,連同歸于盡都做不到。 男子的手從眉間往下滑,摁住了她抖動的肩膀,另一只手從她的袖子往里鉆。 女人的衣裳,哪怕在炎炎夏日也十分繁復,但他輕車熟路,手指享受似的劃過解時雨冰冷而且蒼白的皮膚。 他瞇著眼睛,哼著小曲,手指從解時雨的衣袖里退出來,放到鼻尖輕輕一嗅,轉頭就握住了她的腳踝。 這還是個小姑娘的身體,腳踝很細,皮rou很嫩,再往上是很纖細的小腿,小的恰到好處,是小荷才露尖尖角。 越看,他就越覺出來美。 月光落在她身上,是一層害羞的紗,烏黑的頭發濃密,鋪開成瀑布,怒火讓她蒼白的臉鮮活起來,眼珠子很黑,很亮,胸脯很鼓,是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花,能吮出清甜飽滿的一口汁水。 然而就在他的目光意猶未盡之時,解時雨忽然從揚手就是一巴掌。 姑娘們指甲尖利,男子笑嘻嘻的躲過這軟弱無力的一巴掌,解時雨的指甲正好刮了他的臉。 他下意識的閉了眼睛,可是隨后他左眼忽然一陣劇痛,忍不住一陣哀嚎。 解時雨抓著血淋淋的金鳳釵,甩掉上面血淋淋的眼球,連滾帶爬下了床,她立刻感覺到一陣眩暈。 不能留在這里。 她看著男子扭回身來,用另一只眼睛盯著她,立刻在地上蠕動兩下,隨手抓起一個花瓶砸了過去。 這下,全都安靜了。 第四十五章 逃 瓷器碎片在散落的到處都是,喝了酒的中年男子搖搖晃晃一甩頭,軟倒在地上。 血從他左眼往外冒,血腥味混合著驅除蚊蟲的味道,浮浮沉沉,讓解時雨一陣陣頭疼。 望月灣在這種奇異的香氣中陷入一片死寂。 解時雨用力一咬舌尖,心想不能留在玉蘭巷。 一個陌生男子,能穿過重重樓臺,到新建的望月灣,還不驚動任何守夜的人,想到這里她心里就是一涼。 不知道是解大夫人還是解老爺做的局,又或者是解大少爺,不過這都不重要,只要她出不去,她這輩子就被這個惡心的中年男子給毀了。 她昏頭昏腦的靠著椅子,只迷糊了片刻,隨后使勁一搓自己胳膊上被撫摸過的地方,爬到屋子角落的冰盆里,一頭扎了進去。 “無論如何也要出去,待在這里只能任人擺布,陸卿云可以幫我?!?/br> 想到這里,她昂起頭,將濕漉漉的頭發往后一捋,伸手點亮了燈。 不是要照亮,而是要將整個望月灣都燒了。 這個男子她不知道珍貴不珍貴,但至少節姑是珍貴的,既然不讓她過好日子,那就都別過。 而且到時候煙熏火燎的燒起來,府里一片混亂的時候,誰又有功夫去管她去了哪里。 將燈油帶火星一起丟在床上,她大步走了出去,外面的空氣溫熱而潮濕,夾雜著一股土腥氣,很快土腥氣就被煙氣沖散了。 解時雨做賊似的跑了。 她去的地方是囚禁解召召的地方,夜深人靜,照顧解召召的人早已經睡了,對那一點零星火光毫不知情。 解召召倒是沒睡,袒胸露乳的躺在野草中,頭發油膩,衣服臟亂,手指上亂七八糟的纏著鳳仙花。 她側頭看一眼闖進來的解時雨,眼神茫然:“我見過你?!?/br> 掃視一眼解時雨,她又自顧自了然的點頭:“哦,我知道了,你也跟我一樣,被人給害了,被人給拋棄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