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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還有莊景的上司馮番,連同侍衛親軍其他兩衙的都指揮使、副都指揮使,也都到齊了。 殿前司與步軍司又都是難得一見的人物,又招來了幾位附庸之人,一時間這一場講和倒成了權貴見面會。 這二十多位朝臣侯爵聚集在一起,壁壘分明,跟后宅女眷似的成群成團,在一起竊竊私語。 見到文郁前來,他們齊齊望了過來,莊景哼了一聲,臉上還是染缸似的帶著傷。 解正擦了下腦袋上的熱汗,絲毫沒有做岳父的威嚴和自覺,迎了上來。 他還沒來得及說話,一直趴在窗口往下張望的馮番就大聲道:“陸大人的馬車到街口了?!?/br> 閑雜人等聽了,連忙放下茶杯,整理衣衫,下樓去鄭重的迎接陸卿云。 陸卿云這個人他們一向是只聞其名不見其人,憑著他們的交際圈,竟然打聽不出他的身家來歷,好像憑空從哪里冒出來的一樣。 只知道此人年紀輕輕,身居高位,統領著整個侍衛親軍,禁軍、廂軍、內城、外城都在他管束之中。 有人小聲問馮番:“聽說太子受了申斥,是不是和克親王的死有關?這克親王的死你們到底查出個子丑寅卯來沒有?” 馮大嬸低聲道:“太子的事我哪知道,我連克親王的事都查不出來,還能查到東宮里去......” 不等旁人詢問,他又接了一句:“反正沒人申斥我們軍馬司就是了?!?/br> 話——點到為止。 至于其他人怎么去琢磨,又能琢磨出個什么來,那就是各自的本事。 皇帝陛下不可能真的萬歲萬萬歲,下面的兒子們都想百尺竿頭更進一步,朝臣們自然也是墻頭草,哪邊風大哪邊倒。 倒對了,就是從龍之功,倒錯了,就是菜市口一日游。 文郁回頭看一眼:“諸位,此事過后再議,先迎了陸大人吧?!?/br> 燈火越輝煌,就襯得天色越發陰暗,街道上行人匆匆,見這一眾錦衣華服的大人物齊刷刷站在遇仙樓門口,也都忍不住看上兩眼。 四匹駿馬、一輛馬車穩穩停在遇仙樓門口,騎馬的隨從頭戴斗笠,身穿披風,翻身下馬,一前一后守住馬車。 有人想上前拉開馬車門,接陸卿云下馬車,可腳步剛往前一邁,隨從們腰間的長刀就“唰”的一聲頂出來大半截,寒光一閃,將眾人臉色照耀的煞白。 從刀光中,大家都感到了一種囂張和無畏,他們一邊震撼,一邊兩腿發軟,對陸卿云這個人,生出了無窮的畏懼。 陸卿云下了馬車,穿一身灰色團領衫,黑色披風服服帖帖的攏住他,戴一頂同樣漆黑的紗羅便帽,越發顯得他眉眼冷酷。 聽著眾人稀稀拉拉的問候,他不帶感情的抬頭掃視一番,最后目光落在了馮番身上。 旁若無人的走過去,他拍了拍馮番的肩膀:“少說話,多做事?!?/br> 馮番被他這一拍,生生拍出了一身的冷汗。 要不是剛才說話之前他親眼看著陸卿云在馬車里,他都要疑心陸卿云就埋伏在屋頂了。 他唯唯諾諾笑了一聲,還未等他表個忠心,陸卿云已經上了樓梯,并且沒有他跟隨的位置了。 他身后跟著隨從,隨從后面是都指揮使、副都指揮使,之后才是他們。 還是承恩伯心思活絡,知道陸卿云來是為了莊、文兩家的事情,文定侯是個混子,文郁是個半大小子,他必須得上前去招待一番才行。 他連忙擠上去:“陸大人,這遇仙樓的玉液酒頗具盛名,您一會兒嘗嘗,還有這魚,如今正是肥的時候......” 陸卿云淡漠的應了一聲,不知是對人毫無興趣,還是對吃的毫無興趣。 遇仙樓對面,一座小茶肆里,此時此刻卻有女眷對他充滿興趣。 第四十章 老狐貍 節姑知道今天有一場和談,還請來了侍衛親軍的大人物,二話不說,就將茶肆包下,光明正大的在這里偷看。 一同來的還有解時徽、文花枝、解時雨。 嬤嬤丫鬟站了一屋子,自然不會讓她們胡鬧,她們就從窗戶往外看,看一看這大人物究竟是誰。 節姑并沒有看清楚陸卿云,隔的遠,陸卿云身邊又總是圍著隨從,再加上那么大一輛馬車擋著,她也就隱隱約約的看著了個大影子。 “這人怎么這么大的架子,花枝,你以前見過么?”節姑皺起眉頭,很是不喜。 她見過的男人,從小孩到少年,再到中年,清一色的都是談吐優雅,文質彬彬,尤其是文郁莊景這一輩,更是風度翩翩,精致而且單薄。 而陸卿云哪怕只是給了她一個影子看,這影子也一看就不是個善類,洶涌的帶著殺氣。 文花枝搖頭。 她本來膽子就小,更被陸卿云的大架子給嚇了一跳,又害怕事情與自己所料的不一樣,不僅嫁不成莊景,還可能會被和談到廟里去,更加憂心忡忡。 節姑又問解時徽:“解二,你最近不是經常跟著文夫人赴宴嗎,你也沒聽過?” 不等解時徽回答,一旁的嬤嬤低聲提醒節姑:“該叫世子夫人?!?/br> 節姑不以為意的一撇嘴,雖然家里人都說解時徽如今身份不同,讓她改了以往的隨意,可她實在沒覺得解時徽比自己尊貴到哪里去了。 還不是那個畏畏縮縮的樣子,不管怎么看,都是一副登不上臺面的樣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