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箬竹在心里大概想了遍自己的初步預備計劃,說道:“本尊向你道歉,今日對你的處罰太過了。也向你保證,日后絕不會再有這樣的情況發生?!?/br> 可蕭雁行對她的歉意并不領情,臉上擺著一副與你無關的疏淡神態:“仙尊放我下來吧,我自己能走了?!?/br> 箬竹心里嘆氣,這小屁孩鬧起脾氣來,怎這么軸呢。就算她用仙術相幫,讓蕭雁行的四肢不再處于僵硬發疼的狀態,但畢竟被寒冰霜雪縈繞包裹了那樣久,寒氣入骨,少走幾步路總是對身體好的。 她依舊抱著他走,沒答應松手。 但她顯然低估了蕭雁行的倔強。 她不松手,少年也絕不妥協。 蕭雁行抬手握住了箬竹摟在他肩頭的那只手腕,以此借力,讓自己整個身子往外側翻。做足了寧愿從半空重重滾到地上,也絕不要被她抱著的陣勢。 箬竹拗不過他,無奈只得妥協將人放下來,讓他自己走,畢竟總不能真的看人帶傷還往石子遍布的地上摔。 她望著少年跌跌撞撞的背影,嘆了口氣。 無法。 道阻且長,道阻且躋,看來這事兒還得慢慢費心思。只怕……這段時間都得偽裝成凌宛秋的樣子出現了。 作者有話要說:蕭雁行:師姐,要抱抱。 箬竹:我是仙尊,不是你師姐。 蕭雁行嚇得比烏龜縮頭還快的收回手:男德班成員,才不要別人的抱抱。 第56章 師弟的白月光(6) 寅時的天,還黑著。 箬竹望著蕭雁行的背影進屋后,并沒有回房安生睡下,而是從琉璃盞中找出幾瓶治傷奇藥和能夠輔助修煉、增進修為的仙丹,推開了蕭雁行虛掩著未關嚴實的房門。 “紫瓶的涂抹在凍傷處外敷,早晚洗漱后各一次;綠瓶的直接吞咽內服,每日三餐后吃;還有這個白瓶的,也是內服,不過得在清晨打坐之前空腹服用,每天只吃一粒?!?/br> 箬竹將三瓶藥擺放在桌面最顯眼的位置,一一說明使用方法。 她做完所有之后,回頭看了眼已經放下床帳的竹木床,抬步離開。 以凌宛秋的性格,能做到這一步就差不多了,幫忙擦藥上藥之類有肌膚之親的事,雖說能最大程度緩和兩人間的矛盾,但實在不大符合凌宛秋清冷仙尊的人設,容易露餡兒。 可她一只腳剛跨出門檻,身后突然傳來一聲極輕的悶哼。因深夜岑寂,將哼聲中隱含的痛苦放大鮮活。 箬竹腳步倏爾頓住,依稀能聽見少年不安呢喃。 “師姐……不要走……” “好疼啊……師姐陪陪我好不好……” 小屁孩這是怎么了? 似是夢中囈語,口齒含糊,還夾雜著絲縷哭腔。 按理說,在她的反復強調之下,蕭雁行現在應當能清楚分辨她是凌宛秋而非箬竹,所以不大可能接二連三地認錯人。并且在她還沒走出房間之前,就褪盡倔強,露出反差如此大的脆弱一面。 因此最大的可能,這些都是蕭雁行無意識狀態下不經大腦的話,比方說……生病了。 箬竹抬出去的腳仿佛走不動路了,緩緩收了回來,抓起桌上擺好的藥瓶,朝里屋走去。 她委實不忍心。 掀開床簾,映入眼簾的就是蕭雁行把頭埋在被褥里臉朝下,膝蓋彎曲著,整個人蜷縮成一團。 嘴里反復喃喃著:“……師姐?!?/br> “本尊不是你師姐,這大半夜的,你師姐在夢里大吃大喝還來不及,怎么可能過來看你?!苯裢淼谌翁嵝阉?,箬竹直接埋汰了兩句自己,絕了蕭雁行總喊她的念想。 借著如水月光,箬竹看見他身子微微顫抖著,鬢角的額發被汗水浸濕貼在臉頰上,頭頂系了蝴蝶結的發帶歪扭斜在一邊,應是被蹭亂的。 這模樣,儼然是生病無疑了。 箬竹伸出手貼了貼他的額頭,溫度比自己手背不知高出多少。想來也是,在寒冰結界中待了一遭,皮膚不知吸進去多少寒氣,乍然出來又被晚風吹,發燒是難免的。 說來也怪她,沒能及時給蕭雁行吃驅寒藥。 好在前些年游歷九州時,見到過人族是如何處理燒熱的,她大致回想了一番,然后將床上的人從被褥里扒拉出來,盡量讓他躺平。再出門打來一盆水,浸濕毛巾,敷在蕭雁行額頭上。 當然這是治標不治本的方法,只能讓人體表感知好受些,真正的病因還在于體內寒氣。 箬竹三指搭上蕭雁行的脖頸,注入靈力沿著經絡直通百骸。 但當她的靈力走到蕭雁行丹田處,卻覺出了一絲不對勁。 姻緣簿上說,蕭雁行因為魔君轉世的體質,修道悟性極慢。而這晌箬竹忽而明白,其實根本差別是在于丹田。 修道者,金丹孕于下丹田,修魔者的魔心卻孕于中丹田。蕭雁行在修煉時,靈氣經過中丹田便被滯留其中了,能順利到達下丹田的只有極少數,修煉進度自然就慢了。 箬竹看了眼少年略顯蒼白的臉,用仙術將他的中丹田封住。如此一來,不僅能加快蕭雁行修煉速度,還能遏止住心魔肆無忌憚地滋長。 解決了體內寒氣和丹田的問題,箬竹又給小屁孩換了好幾次濕毛巾,一直在床邊守他到卯時過半,外頭天空翻出魚肚白,才起身離去。 “不要走……”似乎是察覺到身邊的人不在了,蕭雁行又開始嘟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