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頁
驟然停車,失去了手臂支撐的箬竹受到慣性,向前俯沖。 “咚——”她額頭猝不及防撞在車壁。 “誰???”箬竹驀地從睡夢正酣中醒來,揉著發痛額頭,不滿低呼,“誰拿黃瓜打我1 池惟青腳步頓住,心虛回頭。 正準備上車查看的蕓香見皇帝看來,趕緊規矩行禮,而后才問:“陛下,婕妤她……怎么了?” “咳——”池惟青咳嗽清了清嗓子,“你進去好生伺候著吧?!?/br> 蕓香應下,旋即又覺得奇怪。 陛下的聲音……怎么啞了。 獵場在京郊行宮旁,當日正午到行宮安頓后,池惟青就派唐進傳旨。 第一場狩獵在下午舉行,算是讓大家都先熟悉獵場環境,熱熱身,不以成績較高下。 話雖如此,可每個人心里都有各自的小九九。 所謂不較高下,只是不行賞而已。但他們獵了多少,成績如何,陛下其實都看在眼里。因此凡是想在圍獵中博皇帝青睞的人,就絕不會放過任何露臉機會。 不僅男子如此,女子已然。 梁朝女子習武是常事,許多公侯家的小姐都會些傍身功夫。像陸晗霜那種出生太尉名門的,更是騎術了得,但司家大小姐不屬于這類。 據一直伺候司家大小姐原身的蕓香說,司家祖上三代皆是文官,原身的母親也是出自書香門第,所以將原身教養成了半點武功都不會的嫻靜閨秀。 箬竹邊吃著茯苓糕邊向獵場走去,聽蕓香這樣說,不免質疑:“我不信,恬靜閨秀能敢抗旨出逃?” 蕓香以為她是在介懷頂替入宮的事,理虧回答:“那是我家姑娘做過最出格的事了?!?/br> 箬竹擺擺手不甚在意,她并不好奇司家大小姐的為人。 只知道自己進宮后的舉止,特立獨行,從來就沒有刻意去模仿過原身,人設早已經崩塌的不行。如今見著駿馬和弓箭,手癢難耐,也不必假裝不會武功。 要知道,天宮仙君不僅仙術了得,武功也是極好的。 箬竹甚至沒有借助馬鐙,就動作輕快跨坐在了馬背上,拍干凈掌心糕點殘渣,單手甩動韁繩朝獵場中沖去。 她在后宮那規矩四方墻憋太久了,這晌能隨風馳騁于天地間,實在過于暢快。也因此沒注意到,陸晗霜和貼身侍女倩兒從角落里走出來,望著她的背影皺眉。 “她們剛剛在說司家大小姐性格嫻靜?”隱約聽見幾句對話的陸晗霜滿腹疑云,“可她不就是司家小姐嗎?” 倩兒小聲道:“據奴婢所知,司家大小姐從小身子弱,應是丁點功夫都不會的?!?/br> “你確定?”陸晗霜問。 “八`九不離十吧?!辟粌旱溃骸芭居袀€表姑在司府做活兒,是她告訴奴婢的?!?/br> “讓你表姑找人畫幅司家大小姐的畫像,速給我送來?!标戧纤虚W過寒意,“切記,別被人發現了?!?/br> 第15章 帝王的心頭寵(15) 獵場中,箬竹今日穿了件紅色衣裳,御馬奔騰在叢林野地間,仿佛一道穿梭在郁蔥中的火焰,灼烈明艷。 她左手握弓,右手拉弦,彎弓滿月。 蒼鷹、野兔、山雞,幾乎箭無虛發。 短短半個時辰,各種飛禽走獸都被她獵了不計其數,身后撿獵物的內侍跑得汗流浹背,拾都拾不過來。 箬竹嘴角自然裂開笑意,明媚而張揚。遠遠又瞥見一只馴鹿在灌木后吃草,眼睛盈盈瞇起。她腳踩馬鐙瀟灑在馬上站起,三支箭矢同時搭弦,在瞄準目標的剎那松手。 叢林另一側,閆玄度同樣指著馴鹿的弓箭停頓在半空,久久沒有射出。當凝神看清馬背上紅衣少女的面容后,緩緩收弓,放下了手。 是他? 不對,應該說是她? 遠處那人不論是從容貌衣裳,還是從體型來看,都是女兒身。只是當初牢獄中陰暗無關,她又穿著雌雄難辨的內侍服,竟迷惑了他的眼睛。 閆玄度望著這一切,問身邊同行的將軍:“你可知,那個獵了馴鹿的女子是誰?” “她礙…”將軍朝他視線所在的方向看去,“剛剛入場時候聽見有人叫她司婕妤,好像是陛下的寵妃吧?!?/br> 閆玄度聞言眉峰自然皺起。 陛下的人,難怪能自在出入詔獄,也難怪所有話都告訴他要忠于陛下。 可為何偏偏是寵妃…… 箬竹翻身下馬,伸手摸了摸自己戰利品的棕色絨毛,絲毫沒察覺已經掉馬甲了。 她回頭見身后撿拾獵物的內侍人數,足有十幾個人,雙手各都提滿了禽物,才反應過來自己在不自覺間居然已經獵了這么多。 再加上這頭稀有馴鹿的話……箬竹忽而心生計劃,眼睛閃亮。 圍獵于她而言不過單純圖個樂呵暢意,獵物多少并不重要。 但她不在乎,稀罕的人卻不在少數。 “你們,把東西拿到那邊偏僻林子里去?!斌柚裾泻魞仁虃?。 她四處觀察了下,此地在獵場西南角,獵物相對其他區域要少些,卻是去往獵物最多的東南角的必經之處。 箬竹將馬匹拴在粗壯樹干上,然后從琉璃盞中取出地毯鋪開在草地,將所有獵物分門別類擺在上頭。 她知道在參加圍獵的世家子弟中,有不少紈绔。武功騎術不怎么樣,偏偏打扮的像是金孔雀,花枝招展,想盡各種法子多弄些獵物,只為去池惟青面前討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