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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夫人平復了哭腔,這才續道:“長公主舌燦蓮花,說溫芷蘇才貌雙全,把她連連夸上了天,又說她鐘情太子多年,不如叫陛下一同賜婚?!?/br> “不過...好在是賜的良娣之位,與你平起平坐,不然...你今后的日子可怎么過?!?/br> 落昭陽心里直犯嘀咕,她是不得以嫁給太子為妾,這好好的太醫院醫使之女,完全犯不著嘛。 可她如今娘家無勢,溫芷蘇可不一樣,溫竹瀝正頗受皇上器重,溫芷蘇有娘家撐腰,多少會給她些臉色看。 她淡淡一笑,“母親...你放心吧,我不惹她就好了?!?/br> 落夫人擺首,“深宮中,哪有這么簡單,你心眼實,可怎么辦?!?/br> 話剛落,外頭便有小廝在通報,還沒等兩人反應過來。 賀允嫵一臉喜氣洋洋地進屋,“這里我都熟門熟路的,用不著帶路?!?/br> 她朝落昭陽一笑,“昭陽...過了明日,你就是我嫂子了?!?/br> 落昭陽行禮問安一一做完,才道:“你怎么來了?!?/br> 賀允嫵拍了拍掌,公公們抬著幾箱東西送進了屋內,“皇祖母讓我來給她的孫媳婦送東西,你瞧瞧....” 落昭陽沒心思看這些東西,只同公公恭敬道:“替我向太后謝恩?!?/br> 賀允嫵見她面上絲毫不露喜色,“昭陽...你不開心嗎?” 落昭陽勉強一笑,“倒也稱不上開不開心...左右是盲婚啞嫁,嫁給誰大抵都是一樣” 賀允嫵心想,莫不是太子哥哥至今還未跟落昭陽說清楚? ------------------------------------- 這日,東宮里里外外有條不紊地忙騰著,四處張燈結彩,匾額兩旁高掛喜字,一片喜氣洋洋的景象。 福喜公公喝道:“今日可有兩位主子進宮,都給我打起精神來當差?!?/br> 一早,天剛剛蒙蒙亮,落昭陽便被清婉喊起身來打扮,直到沐浴、挽面、梳頭、穿喜服等一系列流程完畢,她才稍稍醒了醒睡眼。 她坐在梳妝臺上,清婉還在替她描眉。 手一抖,竟畫歪了幾許。 清婉“哎呀”了一聲,忙替她擦干凈,重新畫上。 落昭陽忙抬手制止,淡道:“已經夠了,不必再畫了?!?/br> 輕聲問道:“我父親、母親呢?” 清婉神色黯淡,“在花廳里等著姑娘,待姑娘敬完茶,就得出發去承州了?!?/br> 她正嘆了一息,外頭忽地傳來噼里啪啦炮竹聲。 她問道:“可是有迎親隊伍上門了?!?/br> 青袖出去探了探,回來道:“是的姑娘...是衛將軍代太子殿下來的?!?/br> 她心里狐疑,太子娶妾,娶的又是被貶官之女,按道理是不成上門迎親的,一乘矮轎抬進東宮便罷了,怎的還如此費周折。 她剛一起身,盛暖不知怎的跑進了屋。 落昭陽見她急紅了眼,抬手扶了扶的身子,“怎么了...是不是盛夫人又不許你來找我?!?/br> 她點了點頭,吸了吸鼻子,“昭陽...你真的要嫁給太子嗎?” 她笑了笑,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眼,“你看我這樣....像是在玩過家家嗎?” 落昭陽雙手叉腰,氣道:“方才進來的時候瞧見衛已了,沒想到他竟是這樣的人?我還當他是個好人!竟然和太子同流合污!” “你若真的不想嫁,我就拿著他的劍將打出國公府?!?/br> 落昭陽嘴角抽搐,攏了攏她的衣襟,“你這是說的什么糊涂話,今天不許鬧了,我上了轎后,替我送送我父親、母親,曉得嗎?” 盛暖乖覺地點了點頭,“你放心...” 原本該冷清的國公府此時不知為何竟熱鬧了起來,外頭甚至還響起了催妝詩。 催鋪百子帳,待障七香車; 借問妝成未?東方欲曉霞。 自有夭桃花菡面,不須脂粉污容顏。 清婉見狀,扶著她的手臂,“姑娘,得出門了,不然就錯過吉時了?!?/br> 她扶了扶發髻,點首。 待敬完了茶,拜別了落國公與落夫人,她強大的共情能力,引得她胸腔內一陣酸澀,眼眶中的淚珠不斷墜落。 清婉看得心疼,“姑娘,快別哭了,妝都花了?!?/br> 落昭陽捏著帕子輕輕拭了拭,淡道:“都說哭嫁...哭嫁,自然得哭的?!?/br> 出了府,她正欲上花轎。 落宏日忽地從屋內走了出來紅了眼眸道:“長姐...我背你上花轎吧?!?/br> 落昭陽蓋著繡紋紅蓋頭,此時看不見落宏日的臉,卻覺得他聲音沙啞哽咽。 她輕點了頭,落宏日蹲下身將她背起送上了花轎。 到底是礙于臉面,去東宮這一路上靜悄悄,并無響徹禮樂。 等快要入了東宮時,轎子忽地停了下來,她聽見轎子外頭有爭吵時,她輕聲問跟在一旁的清婉,“外面在吵什么?” 清婉酸了酸鼻腔,“姑娘...沒事,你再等等就好了?!?/br> 同樣有一頂花轎在同樣的時間點到達了東宮。 只是那頂花轎豪華氣派,繡著牡丹花卉,外頭綴金描彩,珠翠裝飾。 同她的一比,盡顯得落昭陽的寒酸。 見清婉支支吾吾,她自顧自掀了蓋頭,剛提手別開紅色車幔。 對面花轎內的視線也朝她襲來,兩人四目相對,溫芷蘇面色冷凝地望著她。 讓落昭陽心中一凜,這就是非太子不嫁的溫芷蘇,那她得多恨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