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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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青珣眸子微微顫動,他的聲音壓得更低,瑾聲,你會原諒一個或許會害死自己父親的人嗎? 謝青珣這一句話中所包含的信息量實在是太大,一瞬間驚得葉瑾聲汗毛都炸起來了。 玄玠,你你的意思是說葉瑾聲結結巴巴地道。 謝青珣垂下眸子,就算兄長不介意,我又如何能這樣做得? 那樣委實太過不要臉。 葉瑾聲只覺得自己被謝青珣扔下來的炸彈炸了個人仰馬翻 那葉瑾聲立刻抓住了謝青珣的手臂,現在,他 謝青珣拍了拍葉瑾聲的肩膀,嚴格來講,那只是我的猜測。 而事實上,謝青珣是在以往總是出現在自己腦海里的記憶碎片中看到的。 一次又一次的巧合,證明了曾經出現在謝青珣腦海中的記憶碎片都是真的。 所以,在知道了那可能的真相之后,謝青珣就有些不知道應該如何面對謝丹致。 幼時,謝椿并不喜歡他們母子三人,不過,那時候還是謝氏的前家主謝原當家,家風嚴謹。 就算謝椿忽視他們母子三人,但是該有的份例還是沒少過。 而謝青珣與謝青玙的啟蒙,也是謝丹致親手教的。 即便當時謝青珣的腦海中總是會莫名其妙地閃過一些記憶碎片,但是在年幼的謝青珣的眼里,自家兄長仍舊是一個溫柔可親的人。 只是,后來謝椿把一些都毀了。 . 聽完了謝青珣的講述之后,也謹慎遲疑著安慰他道,或許事情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樣呢?而且,我看兄長他他對我們的態度也很好呀。 可是,當謝丹致知道自己的父親就是被謝青珣的父親害死的之后,他還會如此嗎? 葉瑾聲不敢肯定。 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之后,葉瑾聲抵上了謝青珣的額頭,語氣變得十分溫柔,玄玠,我知道,我這樣說,你可能會很難受,但是,無論怎么說,你都是受害者,而不是加害者。 若是將來兄長與你決裂,你還有我。 瑾聲。謝青珣喑啞開口,我 遲疑了一下之后,謝青珣略顯別扭地開口,我心悅你。 這樣直白地表達自己的感情,謝青珣似乎并不擅長。 葉瑾聲的臉上立刻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我也喜歡你呀! . 與孟郡守通信之后,造紙秘術一事便徹底敲定。 孟宜總算是徹底放下了心來。 看著認真抄寫的葉瑾聲,孟宜還是遲疑著問出了自己內心的一個問題。 瑾聲,我有一事不明。 嗯?葉瑾聲抬起頭,所安想問就問吧。孟宜不解地道,既然玄玠出身謝氏,為何瑾聲還要將這造紙秘術賣給其他人? 他原本以為葉瑾聲這樣做是為了自保。 但是深入了解之后,孟宜忽然發現,站在葉瑾聲身后的,不僅僅有謝氏,宋氏也占了一份兒。 既然如此,葉瑾聲直接將秘方捏在自己手里不是更好嗎? 見孟宜是真心疑惑,葉瑾聲笑著道,所安有沒有猜測? 我想不出來。孟宜搖頭。 斟酌了一會兒之后,葉瑾聲沒有把自己心底的話真正說出來,而是現編造了一個理由。 所安可聽過閉門造車? 自然是聽過的。 若是一直想著靠獨家秘方吃一輩子,那么造紙的技術不就一直沒發提高了嗎?葉瑾聲笑瞇瞇地道,就像是諸平楚氏一樣。 孟宜恍然,但很快,他又覺得有些不對。 而且,讓大家能用上便宜又質量好的紙張,這樣不好嗎? 自然是好。孟宜下意識地道。 在七松紙出現之前,孟宜也不是沒有用過楚氏紙,但是楚氏紙十分昂貴,就是孟宜,也基本上不舍得用。 想一想,若是自己以后練字都可以用七松紙,孟宜的臉上忍不住露出了一個幸福的笑容來。 . 或許是之前孟宜的迷弟行為讓葉瑾聲對他產生了一些好感,所以,在將造紙秘術的方法塞進信封里之后,葉瑾聲特意道,看在兄長的份兒上,我給你一個忠告。 什么忠告?孟宜立刻坐直了身體。 紙張的價格最后肯定會變得很低。葉瑾聲道,你們若是想要賺錢的話,最好盡快。 孟宜有些茫然。 其實這擱在葉瑾聲的前一世,其實就是一個很簡單的道理。 那些世族花了大價錢買了造紙的秘方之后,肯定會想辦法用這造紙秘方大賺一筆。 但是,葉瑾聲賣出去的可不僅僅是那么幾家,再加上本身七松齋已經打出了名聲,其他的世族若是將價格定得太高,完全就是自尋死路。 所以,到時候低價競爭是必然的。 又因為不止一家,到時候你低一兩,我就低二兩。 所安若是手中沒有這造紙秘術,你會選擇更便宜的,還是更貴的? 葉瑾聲問道。 自然是便宜的!孟宜理所當然地道。 想到這里,孟宜忽然間一驚。 他想起了糧食。 豐年糧賤,而農人為了將自己手里的糧食賣出去,就不得不壓低價格。 如此一來,他們辛辛苦苦一年,收成所獲得的錢財,竟然還不夠他們一家人吃飯的! 所以啊,谷賤傷農。 聽孟宜說到糧食,葉瑾聲忽然嘆息著道。 而這話,也聽進了謝丹致的耳朵里。 事實上,這個問題也是一直困擾著朝堂上下的大問題。 谷賤傷農,朝廷有意想要提高收購的糧食價格,但是架不住有人在里面攪混水,即使處置了一批又一批的人,卻仍舊有蝗蟲前仆后繼地撲上來。 而糧食的價格太低的話,農人辛苦一年賺到的錢根本就不夠養活他們自己的,時間久了之后,就會引起動亂。 . 而紙張這種奢侈品并不會影響到普通百姓,它所影響到的是各個世家。 花了大價錢買來的造紙秘術,結果造出來的紙張只能賤賣,也不知道成本最后能不能收回來。 . 想到這里之后,孟宜悚然而驚,瑾聲,你這般可是會得罪不少人! 葉瑾聲攤了攤手,公平交易,童叟無欺。 一手拿錢,一手交貨,葉瑾聲又沒有說過自己只賣給一家。 孟宜: 況且,并不是所有的世家都能嚴格保守秘密的,指不定什么時候就會泄密,到時候,他們還會面臨新的競爭對手。 孟宜: 但其實,葉瑾聲最開始的目的,不過是想多找幾個人,然后分攤壓力,最終讓紙張的價格穩定在某一個區間內。 雖然不可能人人都能買得起紙,但至少,以后能買得起的人不會僅限于世族了。 . 謝丹致在葉宅內居住了幾天之后,也到了該啟程的日子了。 不過,這一次回去的時候,謝丹致的行李中多了一個木盒。 木盒中是葉瑾聲特意準備的紫砂壺。與紙張的方向不同,紫砂壺葉瑾聲準備搞饑餓營銷。 但是在饑餓營銷之前,還需要先找知名人士給打一打廣告。 對于葉瑾聲的這個請求,謝丹致欣然應諾。 . 將謝丹致送上了馬車之后,直到馬車上的人都見不到人影了,葉瑾聲才勾了勾手指,玄玠。 嗯? 你之前說要為紫砂壺寫一篇文章的! 但是,這么長的時間過去了,文章呢? 謝青珣: 事情太多,他是真的忘記了。 . 諸平郡,楚氏祖地。 一人匆匆走過,將一封信送到了楚氏家主的手上。 家主,楚珩來信。 楚氏家主是一個有些魁梧的男人,聽到楚珩的名字,他有些疑惑,楚珩是誰? 因著造紙的巨大利潤,楚氏家族十分龐大,楚珩只不過是旁支的一個庶子,楚氏家主記不住,也是在是很尋常。 那個仆從自然知道此事,直接道,楚珩郎君在信中說,他已經掌握了七松紙的制作方法。 七松紙? 聽到這三個字,楚氏家主的眼睛里頓時迸發出了光芒,他說的可是真的? 這那仆從猶豫了一下,楚珩郎君有言,說是需要族中幫忙 然后他才會給出七松紙的造紙秘術嗎?楚氏家主立刻就明白了那仆從猶豫的原因。 還請家主贖罪。 楚氏家主擺了擺手,這和你無關。 楚珩現在在哪里?有什么麻煩? 雖然對于楚珩的行為有些不滿,但是楚氏家主還是很清楚事情的輕重緩急的。 如今七松紙對他們楚氏紙造成了不小的沖擊,他們也曾經將七松紙買回來,仔細研究,嘗試改進造紙的工藝,但可惜的是,還是無法仿制出七松紙。 而現在,楚珩既然說自己掌握了七松紙的制作方法,楚氏家主便也覺得,能原諒這個小輩的冒犯一二。 回家主。那個管事恭敬地道,楚珩郎君如今正在扶陽縣。 扶陽縣?楚氏家主眸子微微一亮,對于楚珩所言的七松紙的造紙秘術有了點兒期待。 經過楚氏的調查,第一家七松齋就是開在扶陽縣的。 楚珩既然能找到扶陽縣去,說不得,他真的弄到了那七松紙的造紙秘術。 至于楚珩是如何弄到的。 楚氏家主并不怎么關心,他只需要知道,楚珩說的那份秘方確實存在,也確實是真的,就足夠了。 至于那份秘方是偷來的,還是搶來的,楚氏家主表示,無所謂。 他遇到了什么麻煩?楚氏家主問道。 楚珩郎君在信中言,他被扶陽縣縣令誣陷縱火。管事將自己調查到的內容一一說出。 誣陷?楚氏家主意味深長地看了管事一眼,莫非燒的正是那造紙工坊? 他可不是胡亂猜測的,前一段時間,七松齋內的紙張忽然吃緊,不得不采取了限購的辦法。 當時楚氏家主就猜測,是不是七松齋的造紙工坊出了什么問題。 現在看來,或許是自家的孩子燒的? 若真是如此,楚氏家主不由得露出了一個笑容,楚珩這孩子,倒是機靈。 那縣令是誰? 回家主,扶陽縣的縣令,是宋昀,宋暉之。 楚氏家主臉上的笑容頓時收斂了些許,宋昀?宋氏? 是的。那管事的腰頓時彎得更低了,除了宋氏之外,還有一些謝氏郎君在現場。 楚氏家主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了個一干二凈。 只是一個宋氏就已經十分不好對付了,居然還把謝氏牽扯了進去! 這時候,楚氏家主心里對于楚珩的看法,頓時就從一個十分看好的小輩,變成了惹禍精的代名詞。 若只是得罪了一個宋氏的話,他們諸平楚氏還是能和他們掰一掰腕子的,但是再加上謝氏 想起那一份只在楚珩腦子里的造紙秘方,楚氏家族冷笑道,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一旁的管事安靜地聽著,待楚世家主說完之后,他請示道,具體要求如何做,還請家主示下。 楚氏家主面色陰沉,眸子閃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若楚珩只是一個庶子,楚氏家主或許不會做什么。 只是如今,就算是為了楚珩腦子里的那一份秘方,楚氏家主也會嘗試一下。 . . 另一處 孟宜告別了葉瑾聲一行人之后,立刻快馬加鞭地趕回了緇平郡郡守府,將事情一五一十地告知了孟懷。 不過,阿朝暫時留在了葉宅。孟宜道。 無礙。孟懷擺了擺手,他知道葉瑾聲的性子,孟言朝在葉宅,也會十分安全,他不擔心。 孟懷可就比孟宜老練得多了,從葉瑾聲的話里透出來的信息來看,他總有一種預感,葉瑾聲和謝青珣的目的,好像不僅于此。 只是究竟為何,孟懷一時間也想不明白。 不過,既然想不明白,孟懷便暫時不想了。 他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 緇平郡郡府所在,玻璃窯已經建好,瓷工試過幾次之后,已經能穩定制出玻璃了,至于玻璃的價格,孟懷暫時和葉瑾聲之前定下的一樣。 玻璃一經推出,立刻在緇平郡首府內引起了巨大的波瀾,再加上孟郡守親自打廣告,一時間風頭無兩。 . 但是現在最麻煩的,還是紹田縣縣令的空缺。 孟懷與謝丹致幾次書信往來之后,也下定了決心,這一次他所舉薦的人,就是謝青珣。 奏疏寫好之后,孟懷便遣人快馬加鞭地送去了京城。 謝青珣這個已經在京城內消失許久的名字,終于再一次進入了眾人的視線里 而和謝青珣這個名字并列的,則是另一個讓人覺得有些陌生的名字。 葉瑾聲。 第79章 楚因思考了許久之后, 終于作出了自己的決定。 鮑旬。他沉聲喊道。 聽到有人喚自己之后,鮑旬立刻推門而進,家主。 楚因問道, 有關扶陽縣的七松齋,查到的東西都在這兒了? 回家主。鮑旬低著頭, 恭敬道, 目前查到的已經都在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