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阿姨點頭，麻溜閃人。

    方子都隨手關上房間門，向嵐不看他，埋頭將箱子蓋上。他很不能忍耐，伸手抓她手腕阻止她道，“你想搬去哪里？”

    向嵐頓了頓，想玩了，道，“我爸媽那邊！怎么，舍不得？前幾天不是還在說同意和我離婚？”

    方子都全身血往腦袋上沖，從來冷靜理智的他有點暈，被她拿住自己試探的話來問，情何以堪？他搖頭，坦白道，“我一直不想和你離婚，我只是，只是——”

    她歪頭看著他，“只是什么？還是說著玩一玩？”

    “我沒有在玩?！彼棠椭榫w，“我是認真的。從最開始和你在一起，到結婚，到現在，我都很認真。我知道你生氣rourou的事情，但是事情已經發生了，我是一個男人，我必須要做出決定而且承擔后果。我提了意見，你恨我，這是我該得的，但是你不要離開我——”

    “你想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是我能做到的?！狈阶佣佳劬Χ技t了，“我努力對你好，能想到的都為你做了。我也會一輩子愛rourou，不僅僅因為我對不起她，更因為她是我們的孩子?！?/br>
    “我知道，你這段時間表現得挺好的?！?/br>
    “那你現在是為什么呢？”他把她抓在懷里，抱得很緊，一點也不放，“你不能自己跳到我的世界里來，把一切都搞亂了，拍拍屁股就走，這樣不道德?！?/br>
    向嵐看他委屈的表情，聽他委屈的說話，逗他道，“你以為我說離婚只是玩玩嗎？還是覺得我和以前一樣哄哄就態度軟化了？我告訴你，這是不可能的。以前我不和你計較，是我大度，但現在我準備做一個小氣的人?！?/br>
    “我已經深刻反省過了?！狈阶佣记榧?，“我的腦子有問題，我不應該本能地把所有事情建模處理，我應該把生活和工作分開。特別是遇到家人和親人的事情，不僅僅要考慮其原本對錯，還要考慮感情因素?！?/br>
    向嵐不說話，看著他，這個一直在她面前游刃有余的男人開始浮躁和著急，可是非常奇怪，她卻感覺到自己找到了掌握他的竅門。這是感覺來得太玄妙，遂不及防的勝利，她想要多品味一會兒。

    方子都見她沒說話，心更沉到了谷底，“向嵐，你連小rourou的衣服都收起來了，是連她也一起帶走嗎？”

    “這么小的孩子，當然是都跟著mama呀！”

    向嵐回答的語氣變輕松了，可他根本沒發現，尤自沉浸在憤怒和悲傷中，他道，“那你連我一起也帶走！”

    她笑了，拍拍他的肩膀，“子都，我們都是大人了哦！”

    方子都雙拳握緊，額頭青筋暴裂，似乎極度不能忍耐，退開一步，一拳揮在墻壁上，幾點紅色的血液涂抹在白墻上。向嵐身體縮了一下，情急，“方子都，你干嘛？”

    他赤紅著眼睛，死死地盯著她，有淚光在積聚。

    “你——”

    他張開雙臂抱著她，“向嵐，不要離開我，我受不了！”

    他的頭埋在她的頸項，他的淚灼燒著她的肌膚。

    “子都，我只是——”向嵐有點害怕，又有些震動，“我只是在收換季的衣服?！?/br>
    方子都這才意識到自己誤會了，但他不會放開她，“我不管，反正你永遠都不能離開我?！?/br>
    向嵐用力推開他，仰頭去看他的臉，他不好意思扭開，紅紅的眼角出賣了他。伸手去摸他的臉，又濕又熱，他扭開，她干脆雙手去掰。他垂著眼角，道，“你別這樣，我剛才太失態了，沒有控制住自己。這樣不好，我不該——”

    “我喜歡?！毕驆箟|腳在他臉上親了一下，“或許我有點變態，我看著你為我哭為我生氣，我就高興?！?/br>
    方子都雙手摟著她的腰，不管手背上的傷，抱著她，任由感情肆意流淌。

    “你以前什么都好，好得不像一個真人。我怕你真的變成一臺機器，做啥都是通過精密計算得出最好的結果。我還不夠好，rourou也不夠好，我們是你最親最親的人，然而卻沒辦法滿足你的要求?！毕驆棺载?，“這也可能是我的自私，我希望你有缺點，我希望你不夠完美，我想要你像一個普通人那樣會生氣，會失誤也會哭?！?/br>
    他側頭，咬著她的耳朵。

    “你說論文出了問題，我心里還是有點小小的高興，我知道這不對，但沒辦法控制。我心里在嘲笑你，你知道嗎？啊，不是說是天才嗎？怎么也會犯這樣低級的錯誤，看吧看吧，這個世界上誰都不會是完美的，你也會犯錯，你也會成為別人的麻煩，但是，不是每個人都會拋棄你?！?/br>
    “我想你因此而受到教訓?！?/br>
    “我已經被教訓過了?！狈阶佣紗≈曇?，“你不理我，你想要拋棄這樣的我，已經是懲罰了?！?/br>
    “你不會覺得我自私嗎？”向嵐掙脫他的懷抱，拉起他的手，血rou之軀和水泥正面杠上，天才也沒辦法保護自己不受傷。拳頭關節上血rou模糊一片，皮膚被撕裂，露出里面紅白的筋骨，血液緩緩流淌。

    “不會?！狈阶佣汲槌楸亲?，“我比你更自私?！?/br>
    “你生氣也別和自己過不去呀，手這樣了，怎么辦？”向嵐拉著他的手腕往外走，“咱們得去醫院包扎?！?/br>
    “沒事，不痛的?！?/br>
    “怎么可能不痛？”向嵐氣死了，指頭戳在他傷口上，見他瑟縮一下，道，“這不還是痛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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