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站在鏡湖環湖路邊，因是上課時間，路上的行人不多，湖邊的木頭椅子也空置了，不少；綠柳低垂，暖陽普照，這是適合觀賞春景的天氣。

    向嵐拉著方子都挑了一個僻靜的位置坐下，面對著一鏡碧水。

    方子都少見向嵐沉靜的表情，側頭看著她，風將她的頭發吹得凌亂，整個人顯出迷惘和頹敗之美來。

    “向嵐，到底怎么了？”

    她再嘆一口氣，雖然實在不想去面對方子都知道這個事情的真實反映，但早死早超生。

    “有幾個問題，我想和你確認一下?！彼龔娦凶屪约豪潇o下來，“希望你能夠誠實回答?！?/br>
    “當然?！狈阶佣继裘?，第二次對她強調道，“我從來不說假話?！?/br>
    “那個林勵，是你在美國的女朋友嗎？”向嵐聲音顫抖，帶著哭腔。

    “當然不是?！狈阶佣蓟卮鸬煤芸?。

    “你再想想，認真想想?！?/br>
    “我很確定?！狈阶佣颊J真道，爾后仿佛有些害羞，“除了你，我從來沒有和女生——”

    “那她喜歡你?！毕驆箶蒯斀罔F道。

    方子都偏頭，冷靜地想了想，“不會?！?/br>
    這下，是向嵐不解了，她看著他。

    “林勵jiejie和我是同一年去的美國，同一個導師同一個實驗室，住的也是同一個宿舍樓，而且她比我大七歲?！狈阶佣佳凵袂辶?，“她一直有自己的生活，也許在某些地方她會照顧我，但她很清楚，我不符合她的要求？”

    向嵐不解，方子都道，“她不喜歡比自己小的?！?/br>
    向嵐并沒有釋然，愛情這個東西，和年齡無關。

    “而且她一直認為我的個性很討厭?！狈阶佣悸柤?，“她比較偏愛壯一點的男生，能逗她開心。你是因為她第一次接了我的手機而一直耿耿于懷？”

    向嵐搖頭，“不僅僅是這個。前幾天和你視頻的時候，你出去拿要給我看的東西，結果她進來了。我向她打了個招呼，自我介紹是你女朋友，她說這不可能。也許是我多心了，但馬上視頻就斷掉了，你發短信說宿舍停電，第二天說網絡出問題?！?/br>
    方子都點頭，是有這么回事，再看她的表情，“你懷疑是她做的”

    向嵐點頭，“哪有那么巧的事？”

    方子都若有所思。

    “后來你說你很忙，實驗的事情沒搞定，所以要縮減我們聯系的時間，我很不開心?！?/br>
    “當然?！彼肓讼?，道，“對不起，這個事情是我沒處理好，沒有考慮到你的心情?！?/br>
    “我還是覺得她喜歡你。因為當她聽到我說是你女朋友的時候，那個表情是騙不了人的?！毕驆拐J真道。

    “但這和我們沒關系，不是嗎？而且這也構不成你拒絕和我聯系的原因，你甚至可以沖我發脾氣，這也比不接電話好?！狈阶佣伎鄲赖刈ヒ幌骂^發，“我這幾天一直沒睡好，不知道該怎么辦，我突然發現，已經離不開你。所以，我就回來了——”

    向嵐發現他是一個非常好溝通的家伙，心情輕松了一些，壓在心里的石頭也被搬掉一塊?？闪硪粔K更沉重的，靠幾句話，是沒有辦法解決的。

    她看著方子都，道，“我不聯系你，確實還有別的原因?！?/br>
    “是什么？”

    “我希望你能夠冷靜一些，就如你所說，顧忌到我的心情，能夠給出一個不讓我失望的表現?！彼_定，如果當他獲知那個驚人的消息，流露出厭惡的表情，她會崩潰。

    方子都更好奇了。

    她解下書包打開，摸出醫院的檢查報告給他。

    方子都疑惑地看著她，接了報告看，最后一行字“早孕”，讓他半晌沒說得出話來。

    向嵐看著他，他眼睛里也有了迷惘和不解，幸好，沒有躲閃和討厭。

    “早孕？”他不可置信。

    向嵐沉默地點頭，任風拂面。

    “你因為這個，不和我聯系？”方子都提高了聲音。

    她眼中淚珠慢慢匯聚成滴，一顆顆落在手背上，“我很害怕，不知道該怎么辦。擔心告訴你，你不相信，而且在電話里也不能好好討論。我計劃去美國找你?！彼謴臅锩鑫募?，“護照、身份證和機票都準備好了，明天的飛機，如果你沒回來的話——”

    “我不明白，明明就沒成功，為什么會懷孕？”她亮汪汪的淚目看著他，“好倒霉，世界上幾率只有萬分之一的事情被我遇上了?！?/br>
    方子都伸手摸上她尖細的下巴，“對不起，我很對不起——”

    “怎么辦？”向嵐手放在小腹上，越說越傷心，“我還完全沒做好準備，本來計劃是畢業后出去游學一兩年，然后再回來工作。遇上你，就把計劃改成去美國找你，現在是不是又要改了？”

    “你別哭?！狈阶佣冀Y結巴巴，“肯定有辦法的，這個世界上只要是人能提出的問題，總是能找到答案?！?/br>
    “什么辦法？難道挺個大肚子答辯？我可還是個處|女，還沒有好好的過一次性|生活，就要做mama了。我好不甘心——”

    方子都腦子快速運轉，整個人逐漸清晰起來，“向嵐，你得讓我想想?！?/br>
    他看著向嵐無助慌張的臉，清瘦的下巴，知道她最近幾天恐怕承受了巨大的心理壓力；他再看看她膝蓋上放著的文件夾，心理被一種奇怪而熱血的感情充溢著，這個女生，出了事情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依賴他，信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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