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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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正卿見重照過來, 便帶了人到一邊廂房,安排了人送魏允河入宮。 德妃娘娘在宮里頭急得都快瘋了。 紀正卿讓人送了茶水, 道:這間宅子是八殿下母家的, 小侯爺不急,就坐下多喝兩杯茶。 重照推了茶水, 不用,我說兩句話就走。八殿下遇刺,刺客依舊是沒有證據證明身份,而且最后全部自縊而死的江湖死士? 紀正卿點頭:我親自去查過, 他們身上并無私物,佩劍服飾統一,江湖死士就這么幾家,平日里私下交易,誰也不知道誰。透露了消息就是砸自家的招牌。要從尸體身上查,很難。 重照道:大家都是明白人,惠帝詛咒皇子養不活長不大,都只是傳聞。八殿下沒有道理受到威脅。 紀正卿神色凝重,我懷疑是我那邊的人。 紀家看似是大周外戚之首,我父親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大周第一人。但,私底下樹敵也很多。八殿下來大周的時候,我曾借他之手,擋過幾招,只是他不知道我承了這份情?,F在許大人讓他打理兩國貿易商行。 重照看他,你被打碎的五彩瓷馬和被燒了的后院 紀正卿道:后院里放的都是御用寶貝,被燒了的那幾張絕筆畫作乃是我國皇帝所贈。他在里頭放了讓人斷子絕孫的香料,我不敢扔,多虧他給我燒了。 外戚當道,皇權被嚴重削弱,于是在賞賜里頭放了毒|藥斷了紀家血脈,百年之后皇室依舊能夠安穩掌權。 重照驚了。 紀正卿嘴角勾出一個笑:又蠢又冒失,不過多虧他單純,我隨便說兩句他就乖乖地照做,倒是給我解決了不少麻煩。 重照已經起身。 他該走了。 這里不需要待了。 林飛白來了后,開始和宋管家一起處理昭侯府內務。 宋管家去將家境復雜模糊的下人都辭退了,好生撫恤一番,留下一些家境干凈的,把他們的家里人都送去京城外李家的莊子上。貴精不貴多,保證不能出事。 林飛白檢查了后廚,凡是重照不能吃的都強調連昭侯府的門都不能入,將一些不能吃的和馬蹄糕一起扔了。 昭侯府內的氣氛陡然緊張起來。 京城的氛圍也變得緊張,衡帝下了道圣旨,責令唐親王回府休養生息,貴妃和皇后禁足在寢宮,沒有準許不得出門。 貴妃氣得想去把傳圣旨的太監給咬死。 得知魏允漳廢了,涼薄無比的衡帝輕飄飄的一張圣旨就過去了,沒有補償憐惜,因為這個皇子也沒有任何價值了。 和他當年放棄三皇子一樣。 隨著唐親王府失勢而來,韓永豐終于被判死刑,韓家諸人貶為庶民,逐出京城。 韓浩陽來敲過幾次昭侯府的門,不過消息沒傳到重照耳朵里,九龍衛就抓了人丟出三條街外。 一連倒了陸韓兩個百年大家,再加上科舉案倒了數十個有品級的官,大齊朝堂上下幾乎被肅清,少了不少人,又到了年底,各處都忙瘋了。 只是監國的魏允劭很閑,閑得他一下午都可以陪著重照喝茶。 他下棋本事很高,可以給重照不少指點,和他相處久了,就會發現他是個很有風趣講話幽默氣質隨和的人。 重照笑道:殿下可是監國的身份,總是這樣跑出來,朝堂上會有不滿的聲音吧? 外頭易寧敲了門,允劭笑著沒說話。 易寧給了重照一份單子,這是給您報備的。宋管家已經記載在冊子上了,炭爐和炭火數量,以及屋內的毛毯綿被,都是最新的,還有特意為您準備的狐裘 重照擺了擺手,讓他下去,不用這么事無巨細地告訴他。 允劭笑說:天氣越來越冷了,小侯爺是要注意保暖著。 重照看他,殿下心愿已了,十三年前的案子也已經徹查清楚,還殿下一個公道,我看殿下氣色都好多了。只是殿下難道沒有埋怨過,這結果來得太晚? 允劭放下了手中的茶,傾身過去。他長得和衡帝有幾分相像,天生高挺的鼻梁,淡色薄唇,瘦削的側臉,只是眼睛遠不如許長延漂亮,使得整張臉不如那般出眾亮眼。 笑起來的時候,他的神色仿佛活了過來, 在這個世間,總有些人是真心實意、坦坦蕩蕩地活著的。特別是后宮里,如果不是這樣,我當初就不可能活下來。我素來相信因果報應,做了什么錯事,終將得到報應。 允劭忽然將手指落在重照心口,每當我想起這些的時候,被涼透的血包裹的心才慢慢回暖過來。不過小侯爺天之驕子,生來就是富貴命,自小被爹娘寵著,一帆風順,大概難以理解。 他的手指修長,指腹輕輕落在柔軟的衣料上,手臂跨過一整個桌子,若不是神色柔和,重照幾乎要以為他圖謀不軌。 重照不動聲色往后退了退,允劭也收回手。 重照夸道:殿下可莫要取笑我不學無術。殿下飽讀詩書學富五車,卻遭此磨難而心志不變,才值得我學習。 允劭笑了一下,你怎知我心志不變。 他只是嘴角勾起,笑意半分未達眼睛,雙瞳如潭水般幽深難辨,眼底卻是魏氏皇室那如出一轍的冰冷算計神色。 身份地位已經處于弱勢,三皇子能帶著他母妃在偌大的皇宮活下來,表面的低眉順目后也有足夠強的手腕和本事支持。他人的欺辱輕蔑都還只是小事,甚至有下人趁勢欺負作亂。允劭足夠狠,曾把偷他母妃飾品換錢的小丫鬟直接打死。 許長延身邊還有重照,但是魏允劭什么都沒有。 允劭說:你怎知我未曾想過毀掉一切,未曾對同胞兄弟生父恨之入骨,未曾想奪位爭儲把那些對我冷嘲熱諷的人踩在腳下?崩潰的時候我也想直接一把火把這丑陋的皇宮焚燒殆盡。 重照被這一連串問題給問懵了。 允劭盯著他的眼問:史上若有皇帝身有殘疾,我也早去奪位。與你未婚夫斗個你死我活,把這些人的人命全部作為棋子放上棋盤,只為了報復和仇恨,你覺得如何? 重照勉強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殘忍。 允劭笑了一下,可之前對我不殘忍嗎? 重照:你不會因為之前沒有先例,而不去爭奪皇位。 允劭卻沒什失落的表情,他和許長延一樣情緒內斂善于偽裝。重照還可憑借熟悉琢磨許長延的心思,卻對允劭半點看不透。 當然,借口罷了。 只是先來后到,之前沒有足夠的實力,現在不想了而已。 允劭依舊是眉眼平和的模樣,他握茶的手都極穩,方才仿佛只是在討論下棋而已,溫潤的眼眸依舊成熟穩重,淡淡地看了重照一眼,替我提醒許大人一句,他太急了。萬事不可cao之過急。 雖然是cao之過急了點,但如今唐親王犯事,文郡王不理朝政,許長延一時風頭無兩。他雖小時候在錢家飽受折磨,卻自幼在上官察手下接受嚴苛的教育,在丞相府也未把武功落下。又經歷兩世,思維方式和待人接物,都頗受贊揚。 文官倒了一大片,和李家成親的消息傳出來,武將們半句否決的話也說不出。 連李正業那個護犢子的老將軍都把親兒子嫁了,對方一定是喪心病狂無比了,少惹為妙,保持中立。 溫度一降再降,衡帝擁著厚厚的狐裘,伸手哄著炭爐,夏老公公帶宮女把熱湯端上來。 衡帝接過熱乎乎的玉碗,這天冷了,我這把老骨頭都快撐不住了。今日丞相上朝了么? 夏公公道:沒呢,這幾日太冷了,丞相都是直接去的暖閣。不過三殿下每日早起上朝,盡心盡力地監國,為您分憂呢。 衡帝道:老三這孩子自小就懂事,只可惜了那腿罷。不過近日實際上是長延在掌權吧?有丞相站在他身后,朕的朝堂,就快變成他的了! 夏公公忙讓他消氣,沒過多久,有人通報,丞相來了。 衡帝半闔著眼點頭。 丞相恭敬行禮,今日陛下氣色果然好了很多。 衡帝冷哼道:你是巴不得這是朕回光返照吧? 丞相使了個眼色,夏公公忙帶著下人都退下去了。偌大的宮殿只剩下他們兩個人,氣氛靜悄悄的。 丞相:陛下這是在說什么話,臣走著累,就想聊一會。陛下還不知道吧?這磨了十天半個月,唐親王終于有膽子坐著輪椅出來了,當天就找了文郡王麻煩。陛下,你想知道你這親兒子是怎么罵人欺負人的嗎? 丞相沒等接話,又道:罷了,也不是什么好聽的話,總之是把皇室的顏面給丟盡了。兄弟鬩墻,你死我活,你說這好好的大家都是血親,何必 衡帝打斷了他,眼神冰冷,是你挑唆朕的皇后,誣陷允漳涉嫌謀害嫡子,才會讓朕落得如此境地你這次過來,終于是想逼迫朕,承認那個孽種的身份嗎?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投喂(づ ̄3 ̄)づ 雯子扔了1個地雷 讀者衍杳之,灌溉營養液 10讀者逍簡,灌溉營養液 2讀者踏水過流年,灌溉營養液 1讀者雯子,灌溉營養液 1讀者沈別離,灌溉營養液 2 第94章 丞相愣了愣, 忽然勾唇露出笑,像是在嘲諷老皇帝還沒有完全糊涂。 丞相幽幽道:陛下,你沒有別的選擇了。 他沒有笑, 很是正經, 像極了每一年朝堂上勤勤懇懇忠君忠國的一國丞相。而且他也在說實話。 宮殿里屋門緊閉, 只有蠟燭的光和炭爐里的火。 安靜無比, 只有衡帝那粗重的喘息聲, 從他那起伏的胸膛和飽經摧殘的喉管, 帝王的不甘和暴怒, 卻透著行將就木的衰弱和無力。 兄弟鬩墻, 丞相壓迫,許長延手握重權,衡帝活成了個孤家寡人, 連半個忠心于他的人都找不到了。 他忽然低頭劇烈地咳嗽,連血都咳了出來。 趕緊來的宮女大驚失色,丞相面色漠然無動于衷。 丞相起身,道:長延是個好孩子,不會趕盡殺絕, 你的血脈,自然可以留一些。況且, 選賢與能, 你能讓位給賢人,也能在史書上博一個寬仁大度好皇帝的名聲。 丞相站了片刻, 眾人把衡帝扶起來放在床上,叫來太醫,丞相要走,忽然聽到龍床上傳來蒼老沙啞而虛弱的聲音:等一下那件事, 還作數嗎? 衡帝此人極其重視羽毛,他看不得自己在史書上留下任何污點,他要清白要賢明要做好夫君好皇帝。他就是這樣貪心涼薄、是個俗不可耐的凡人。 丞相道:當然。 他聽見旁邊的宮女說衡帝又暈了過去,宮殿外頭太監太醫沖了進來。 丞相卻閑庭散步似的往外走,一切于他并不相干似的。喧囂和沉靜對比鮮明。 那件事,自然是他給衡帝擔謀殺親弟的罪名。 惠帝死于他手,終究會在史冊上被詬病。他為了大齊魏氏的將來,選擇賢明的君主,輔佐其上位,暗中一杯毒酒,將眾叛親離罪無可赦又年幼無知的惠帝送上了黃泉。 天衣無縫,完全解釋得通。 衡帝再度一病不起的消息從皇宮里頭傳出來,隨之而來的,是唐親王府封禁,以及他對諸皇子將來的安排,拿封地的封地,啥也沒有的就一座宅院的也有。 像是六皇子活了二十余年還是個背不全三字經的傻子,就只能呆在京城茍活。 但唯獨沒有對儲君的明確安排。 某一天靜安寺的普心方丈忽然入宮面圣,隔日就傳出衡帝屬意讓侄子許長延繼承大統。 之前大家心里或多或少有這點猜測,現在風聲一傳出來,登時就坐不住了。 雖然同是皇室血脈,但親弟的兒子哪有自己的兒子親,更何況還是衡帝親手害死人家的生父,不怕人懷恨在心伺機報復了嗎? 那時重照正和鐘氏去后宮見德妃。李家爵位沒了,鐘氏一介婦孺,德妃召見,只能由重照陪著去一趟。 德妃幽居深宮,絞盡腦汁才保下八皇子健全的身體和機靈的頭腦。她知道后宮那些手段,那些心懷鬼胎的婦人,狠起來不只奪人性命,比如貴妃設計讓三皇子落馬殘疾,甚至還會下毒,讓幼兒變得癡傻呆笨,比如六皇子。 聽聞允河遇刺,她擔驚受怕幾日沒睡好,當著下人就把允河抱在懷里直哄:娘的心肝寶貝啊 宮道漫長,重照和鐘氏從偏門進去。入了冬,再加上諸事頻發,后宮里氣氛蕭索,三千佳麗都不見有嬪妃出來散步說笑,連宮女太監都是低著頭忙著趕路,半點大氣都不敢出。 假山亭榭相隔,枝椏空蕩蕩地掛在半空,雜草枯黃,常青樹上的葉片似乎還帶著早晨的霜露。重照跟著童寧往長春宮,步伐都比較慢。 童寧笑說:長春宮里頭有數十棵梅花,每次盛開的時候都非常好看。不過現在天氣寒冷,怕是要到開年才會開花了。 重照帶著鐘氏進了長春宮。 德妃露出了笑,招呼他們坐下,這小侯爺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忌口沒有,侯爺平時在侯府吃什么便與我說,小姨我讓下人給你準備。 重照笑了笑,姨娘客氣了,給我杯熱茶就好。 允河在旁說道:對了,我在后宮看到許大人了,好像是皇后娘娘傳召了他。 許長延原本在暖閣和丞相批奏折。衡帝病重昏迷,朝中一應事務由他和丞相代理。 皇后娘娘差人來傳信,說要親自見他。 自從皇后暗中派人把五皇子折磨了半死殘廢之后,衡帝直接禁足了皇后,只是翁氏背后勢力不小,他一時不敢降罪。 許長延心中疑惑,但還是起身去了永壽宮。 衡帝子嗣凋零主要是后宮不合,最主要的是這位內心善妒的皇后暗中玩弄手腕,把整個后宮搞得烏煙瘴氣。 等他上任了就好,后宮肯定安安靜靜的。 快到永壽宮,周圍的宮女太監多了起來,紛紛停下腳步彎腰低頭。流言在宮里頭傳的比外頭還快,這些掙扎在底層的宮女太監比上頭的人看的還清楚,誰倒臺了誰受寵掌權心里跟明鏡似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