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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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照閉上眼。等他們出去,關上房門,整個世界暗了下來。 那年李重琴還小,還不會走路,哥哥忙著讀書,他上躥下跳只想著出去玩,一點都不想和這個meimei呆在一起。 重琴還是軟軟的包子臉,說話怯怯的,執拗著抓著他的衣角,眼里一包淚花。 重照最怕小姑娘哭,一邊抖著撥浪鼓一邊哄她。 起先小重琴還會乖乖地松手,等她回過神來他哥又不見了,就再也不相信這個嘴上一套話行動卻完全相反的哥哥。 他的meimei一點點長大,身骨勻稱,長得漂亮又可愛,嘟起嘴巴兩頰軟軟的,讓人忍不住就想戳一戳。軟軟的女孩子誰不喜歡,重照每次就忍不住想逗一逗,她會撒嬌會生氣,但一道歉人就巴巴地回來跟著你,怎么也不會跑,像是忠實的小跟班。 后來她長得亭亭玉立,他發現很多事不能太過逾矩了。 他以為他們沒有離心,然而小姑娘心思重了,深了,有自己的主見了,他琢磨不透了。 重照被林飛白喂了藥,迷迷糊糊睡了好片刻被餓醒過來。 他把不知什么時候蓋上的被子掀開,雙腳落在地上,地板涼沁沁的。 夜色已經深了,房間里的蠟燭被一個罩子包住,發出柔和的光,重照站起身,走到桌前去找點點心吃。 他的房間里外兩層,他還沒走到桌前,外間有人掀開簾子進來,手里拿著一個小燈籠,披著外衣,露出許長延的臉。 許長延聽到動靜過來,他面有倦色,問:怎么了? 重照說:餓了。 長延轉頭又出門去了,半晌帶回了一碗熱的湯,放在桌上。重照見是熱食,非常開心,然而聞了味道,皺眉說:這是什么,一股藥味。 長延說:林飛白說,你這身體先吃點補湯,受不住別的。 他目光微垂,落在他的腳上,心臟猛地一跳,忽然提高了音量:你的鞋呢! 重照被嚇得退后了一步,整個人被他抱了起來放在了床上,許長延半跪著,拿過丟在一邊的鞋,給他套上。 九龍衛首尊使的雙手手指修長,骨節分明,重照涼涼的腳底感受到對方手心的溫度,他微微縮了一下,被修長的手指一把抓住,掙不動了。 或許是柔和的蠟燭光渲染了一絲曖昧的氣氛,鬼使神差地,重照想起了在靜安寺的時候,修長的手指游走,挑起他的情|動,強硬而霸道。 重照忽然說:你可以把碗端過來,在床上喂給我喝。 許長延雙手一頓,抬眼看著他,眼眸幽深。 重照被那危險的目光嚇了一跳,覺得是對方不情愿,想前世許長延還有點愛潔凈,怕是干不出來在床上吃吃喝喝的事。 長延站起身跪在床邊,把他整個圈在手臂間,說:你是在挑戰我的耐心嗎? 他溫熱的氣息撲在臉上,距離近得仿佛稍微一動就能碰到那淡色的唇,青絲滑落在重照的肩膀上,就此糾纏不清。 第29章 重照整個身體都僵住了。他的眼睛睜大,露出警惕而有些慌亂的神色。 長延微微嘆了口氣,還是退了回去,束手站在一旁,淡聲說:去把湯喝了,我什么也不做。 重照喝完了,說:我出去小解。 他乖乖地穿上外衣,帶上燈籠,飛快地跑出去。等他回房的時候,許長延已經累的躺在他床鋪上睡著了。 九龍衛首尊使這兩日為扳倒陸家就沒停下好好休息,好不容易回府一趟卻看到心上人吐血,急的滿頭大汗,問清楚了來龍去脈,又無微不至照顧周到,自己也心神俱疲。 重照在床邊坐下。 許長延眼睛下一小塊青色,眉頭微皺,胸口起伏,掀開的里衣漏出一小塊白皙而強|健的胸膛。 都是人rou做的,誰能百毒不侵?也不能百煉成鋼。 重照心軟了,他把人往里推了推,靠著外側側躺下來,非常執著地想在兩人間空著一段距離。 這個姿勢有些不舒服,他不想掉下去,也不想貼著許長延,躺了好一會兒,僵著身子睡著了。 因為國公府的家事,重照一連向王庸請了好幾天假,今日毫無例外,又睡晚了。 林飛白說他的身體被陰陽散虧空了,再加上有孕,會有點嗜睡的毛病,但沒有大問題,多補補總能補回來,畢竟還年輕。 重照醒來的時候,感覺自己的大腿被一個硬邦邦的東西給頂著。 他記得自己昨晚怎么睡的,不過滾著滾著兩人滾做了一團,許長延睡得正熟,他埋首在重照肩窩里,黑發微亂,一只手還曖|昧地搭在他的腰上,雙腿交纏,對方的氣息撲面而來,重照整個人都懵了。 呼吸交錯,耳鬢廝磨。 重照回過神,惱怒地把那爪子從危險敏|感的地方扒拉下來,半掩著自己的肚子,重重地用膝蓋頂了他一下:許長延! 許長延面容扭曲地睜開眼,疼的齜牙咧嘴,火氣旺盛又痛又恨,恨不得拽住眼前的人在脖子上咬一口。 重照絲毫沒顧上對方眼里一閃即逝的殺意和暴虐,奪過被子蓋住自己,給他一個冷眼:滾下去。 懷里的溫香軟玉說翻臉就翻臉,還有種要把他掀下床的意思,九龍衛首尊使有色|心沒賊膽,默默地熄滅了所有的怒火,夾著尾巴貼著墻壁溜了。 白白抱著人睡了一晚,許大人心情明媚,甚至差點繃不住冷漠的表情。 剛走出房門,林飛白提著藥箱就急匆匆過來了,兩個人打了個照面。 許長延懷疑地看著他:林太醫來侯府有何事? 林飛白看了眼房間緊閉的大門,腦門頓時冒出冷汗,說:昨日小侯爺情況兇險,微臣心中擔憂,于是再來給侯爺看看。 許長延半信半疑,去偏廳等吧,他還沒起。 還在睡?還沒起?已經日上三竿,打算看完了回家吃午飯的林太醫滿頭大汗急躁不耐地坐在偏廳,卻一點也不敢違逆許長延說的話。 最后林飛白被重照宣入房間,林飛白坐在床邊,看重照的臉色,還算紅潤健康,只是氣血不足,有些病容和勞累。 看來昨晚人沒怎么被折騰。 林飛白關上房門,沒診脈,認真而嚴肅地說:小侯爺,你可知懷孕前三個月不可同房? 重照莫名其妙,知道啊。 林飛白怒道:那你怎么還能讓許大人跟你一起睡?是不是他昨晚強|迫你的! 重照: 他的臉色一時間沉了下來,林飛白慌了,他顫抖著手去摸重照的脈,露出的一小截白皙手腕在他眼里都變得無比脆弱易折。 重照被氣笑了,林太醫,你想多了。 林飛白愣住。 重照調整了一下坐姿,昨晚什么都沒有,許大人照顧我累了,在我隔壁下榻而已。多謝林太醫關心。 林飛白羞愧地兩頰有點紅,朝堂上都傳聞九龍衛首尊使暴虐霸道,無情冷酷,特別喜歡對人用刑逼問,我擔心 重照垂下眼:擔心他也用在我身上?逼我臣|服于他?跪著對他哭泣求|饒? 林飛白一滯,瞪大眼睛看著他。 重照淡定地說:他不敢,他知道真的用了,我會與他玉石俱焚。 林飛白在朝廷貴人面前愣成了一個傻子。 重照撐起身,把手移過來,說:沒事少看點話本,給我看看,我有點不舒服。 林飛白回過神,看過脈象,說:接下來兩天,還是修養比較好。按照我給你的方子喝藥,千萬不能停,飲食方面特別要注意。對了,查過昭侯府了嗎?會不會有對你心思不軌之人? 重照說:每個人的身家都親自查過了,有犯過錯的都已嚴懲不貸。 林飛白那日見了國公府內亂,也突然明白了大家族里也不平靜,還不如他和林海棠兩人相依為命,倒是自在快活。 林飛白指了指桌上的食盒,海棠做了些點心,要我給你送來了,她手藝還不錯。對了,她還織了個荷包給你。 重照卻推拒了精美好看的荷包,認真地說:林兄,你知道的,我不能接受女孩子的心意。 林飛白說:我當然知道,海棠也知道,不過她就是做了送你,你收下吧,我知道海棠對你沒心思。不過你對你的婚事打算怎么辦?三個月之后就會顯懷,你在京城,瞞不住的。 重照搖頭:我還沒想好。 林飛白也看出他是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林飛白看完了診,準備告辭,重照說:林太醫不如留下用午膳? 林飛白說:不了,海棠在家等著我呢。 重照與他告別,有一個貼心的meimei真好。 前世李家落敗后,母親病重,父親愈發沉默寡言,重照實在是找不到人說話,全靠著和重琴相互打趣安慰支撐下來。 小姑娘愛笑,笑起來的時候眉眼彎起,讓人覺得暖洋洋的。 然而他們家無人有官位,家財也在奔走中散盡,在京城里呆不下去,本應當出城回鄉種田,偏偏他母親經不得長途顛簸,無法離京。 當時重照身為李家二公子束手無策,在他面前只有兩個選擇。 一是把重琴嫁給有權有勢的大家族的老爺做妾,二是嫁了他自己。 第30章 十六歲,姑娘家最好的年紀,重琴情竇初開,還沒有找到好的夫家,卻要為了保全家族嫁出去。重照覺得絕對不能做那個毀了自己meimei一生的惡人。 京城里有多少雙眼看著他們李家倒臺落寞,就等著在猝不及防的時候突然出擊,在這個瘦死的駱駝上咬下一大塊帶血的rou來。 李家再不找個好的靠山,是不行的。 京城里有那種癖好的大官不少,如虎狼般不懷好意地窺伺著,只要國公府放出一點風聲,自有大把人來搶他。 重照在抗拒和恐懼中想著,總會到來的。 第二日宮里卻傳來了消息。 九龍衛首尊使許長延入宮求了道圣旨。重照聽聞圣旨的內容后又驚又異,竟然連許長延都對他心懷鬼胎?! 重照氣得發抖,他絕對不會嫁給這個害了他們家、還落井下石、無情無義暴虐無常的人! 許長延在最后給了兩條承諾,一是正室之位,二是成親之后不行房。 深秋,重照在院子坐了整整一晚。 然而他嫁了也沒能挽回重琴出嫁的結果,還是入選秀女入宮為妃。 就好像一腔熱血被人潑了一盆冷水,雖還未冷卻,微末的火星都是無措和不解,仿佛自己張開懷抱想要護著這個人,卻發現這人已經迎著風雨往另外一條路上去,就此分道揚鑣。 如今想想那番話,難道一切都是重琴自愿的嗎?甘愿坐在冷清的后宮里,享受榮華富貴眾人敬仰的同時,忍受寂寞孤獨和別人的算計嗎? 重照想,這樣圖什么呢? 當今皇上已年老,朝臣們想著延綿皇室子嗣不停往后宮塞人,但皇上真的會去臨幸嗎?更何況帝后情深,多少女子等得容顏老去又未曾見到皇帝一眼。 圖權力,圖富貴嗎?重照想,應該是這樣了。李家確實給不了她。 重照晚上吃了點東西,他爹傳消息過來,說他娘身體無礙,他哥說讓他回去看看。 重照現在還不能確定是誰對他下了陰陽散,從重琴的反應來看像是不知情,可能這不是她做的。而那日在靜安寺,他哥李重興想讓與他相貌極其相似的明月去勾|引許鴻義,還暗中下春|藥,他哥很有嫌疑。 而且,他敢肯定他前世并未被人下陰陽散。 他曾經不是這樣會懷疑揣測家人心思的人。 林海棠的手藝確實是不錯,做出來的點心入味好吃,就是帶的有點多,吃不完又怕壞掉。重照吃了幾個,擦了擦手。 晚些的時候杜州過來了一趟,重照讓人拿了點去,吩咐易寧,等會兒許大人回來的時候,讓他過來拿一點。 隔壁有隔壁的好處,許長延剛出現在家門口,昭侯府就知道了。 長延被塞了小半盒點心,失笑說:小侯爺還是一如既往地喜歡隨手給點心,以為我還這么好哄?他在哪?我去看看他。 易寧說:侯爺已經睡了。 長延皺了皺眉,讓九龍衛把食盒帶回去,自己去了趟太醫院。 在太醫院摸魚值班的林飛白被人一個問題砸在了臉上,國公府小姐下毒給嫡母這件事,你究竟給我隱瞞了什么?除了她給鐘氏下毒,有沒有對重照做過手腳? 林飛白嚇得瓜子都掉了,許大人冤枉,微臣怎么敢瞞你?小侯爺怒火攻心吐了一口血,有損身體,自然會精神不好,調理好多休息便好。 許長延不動聲色看著別人的時候,目光冰冷淡漠,仿佛天生沒有感情似的,仿佛被躲在暗處的野獸窺伺,讓人不免害怕。 九龍衛,大齊魏氏皇室最鋒利的一把刀,為皇帝緊緊把持在手中,隨時收割人命。 而現在,許長延就握著這把刀,聽從皇帝的旨意。 林飛白背后直冒冷汗,許長延也看出對方是真心待李重照,并無虛情假意的心思,于是嘆了口氣,轉身說:不想說便算了,只希望林太醫記著,若是小侯爺將來身體有損,我必定唯你是問。 林飛白忙行禮送行,等人走了,才擦了擦額頭的汗。 太危險了,小昭侯和許長延打交道的時候,豈不是得一忍再忍一退再退非常委屈? 林飛白心疼得不行,但礙于他人微言輕,幫不上什么忙,只是小昭侯在外頭受人欺負,國公爺李正業怎么也不管一管? 重照美滋滋地睡了一天,神清氣爽,心情舒暢。年輕底子就是好,吐血是看著兇險,只要調理夠了,照樣活蹦亂跳。 杜州在大理寺替他干活,重照想著擇日不如撞日,于是今日請他來吃飯以表示謝意。 杜州歡天喜地地把案件卷宗一扔,前來赴約。 聽說昭侯府的廚子是從國公府里帶過來的老人,那做出來的飯菜絕對不比皇宮御膳房的差。醉仙樓那是民間的味道,不能和官家的比。 杜州感覺自己都快流口水了。 但他很快就笑不出來了。 餐桌上不止他和重照兩個,還有兇名在外的九龍衛首尊使。 對方對他的忽然到來很不爽,臉色很難看。 大理寺少卿完全不敢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