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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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目光沒在水秀姑娘身上停留片刻,轉頭就問易寧:隔壁是何人? 易寧說:是一群文人學子,人有點多,主子要是嫌吵,我讓人把他們請出去。 重照搖了搖頭,春闈過了挺久,參加科舉的學子入京,最近京城里的文人多一些也很正常。重照問了下時辰,估摸這時候陸景勝學完了功課,應該偷摸著跑出來逛青樓了。 每次自己偷偷探查都賠了夫人又折兵,甚至搭上自己,這次怎么說也得小心謹慎了。 過了小片刻,外頭果然有人敲門,易寧出去了一趟,回來有點愣,侯爺,不好了,來人是八皇子殿下。 衡帝的第八子允河,皇子中最皮的那個,出生的時候被衡帝抱了一下,小皇子就一拳打在他爹腦門上,從此上躥下跳鬧得他娘沒省過心,最后被丟出皇宮,直接放養。 重照把手里的酥餅放了下來,站起身去迎接,都不用他開門,八皇子就自己推門進來了,說:沈媽說水秀被人請去了,我想看看是誰?難得回來一趟,我們打個商量,把水秀姑娘讓給我行不? 前不久八皇子被他娘塞進鴻臚寺的出使馬車,在外頭吃沙吹風,讓他別再呆在京城,擾得人頭疼。 現在回來的第一天,就沖到了風|月|場所找樂子來了。 重照說:八殿下,水秀姑娘是在我這兒。這事講究先來后到,殿下說對不對? 允河一看里面的場景,再看看重照,道:你就是父皇親封的昭侯? 允河兩眼充滿了興趣,侯爺他沒少見過,但重照的名號他倒如雷貫耳,國公家那個體質特殊的小公子。當年在青崖學堂里,對方還害他被老師點名批評罰站抄書! 他只是起了玩心順手捉弄了下那個叫許長延的,害對方磕了下在臺階上摔了一跤,是摔得挺疼,但是孩子誰沒摔過兩下呢。重照當時就怒了,還讓他道歉。 堂堂八皇子,怎么能跟一個沒爹沒娘出身貧寒的低賤小孩道歉! 第二日課堂小測重照當眾揭露了他打小抄。 試問誰沒打過小抄帶過小紙條!允河理當氣壯,被太傅當場抓包,被丟出去罰站抄書。 然而,重照當年考了倒數,成績慘不忍睹,回家被他爹踹了一腳屁|股,也抄書。八皇子幸災樂禍,便也不跟對方計較了。 允河嘲笑說:大家都來看看,水秀姑娘在你這兒彈琴呢。坐那么遠,水秀來,過來。都半個時辰了,小昭侯莫不是連小手都沒摸過吧? 重照知道八皇子,是個真性情,做事直率言語也直,好話壞話一起說,最擅長落人面子。 他們在說話,不知不覺隔壁間安靜了下來,文人學子擠在了過道里,不少是在當日五皇子的宴會上見過李重照能認出他身份的。 一位穿著有些泛舊的青色長衫的年輕男子辯駁:發乎情止乎禮,水秀姑娘彈琴也是名動天下,樂聲動人感化心智,若是能欣賞聆聽水秀姑娘一曲樂譜,也是值得的。 重照朝那邊看過去,只見青色長衫的男子眉目端正,書生氣質。 重照在青崖學堂就沒好好學,全是后來被困居許府后院讀的書,腹中一點墨水都沒有,看見讀書人就有好感,說道:這位兄臺說的沒錯,八殿下整日想著風月之事,難道不覺得庸俗不堪嗎? 士子大多附庸風雅,聽這話覺得特別有道理。 允河惱怒道:行吧行吧,我不要了。 重照失笑:沒關系,殿下把水秀姑娘帶走吧。 重照轉頭對剛才那位公子說:兄臺,你叫什么名字? 青衫公子說:我姓汪,名子真,來京城趕考。 汪子真眼神明亮干凈,書生氣質,看著像是性情純良之人。 重照很是贊賞,正想約他進來坐坐,問問考科舉的事,順便等等陸景勝。 聽了一耳朵的允河糾結了片刻,決定看在對方把水秀姑娘讓給他的份上,誠懇地勸說:哎,我知道那件事,你娘也在催你催得緊,但你也不能因為沒法接受女子,喜歡這樣的人啊。 允河走上前,說:這小子看著挺標致的,但他不|舉,你、別考慮他了。 重照: 如果不是他不想明天一大早被允河他母妃叫入宮,他現在就想打這小兔崽子一巴掌。 這口無遮攔不知天高地厚的,到底是怎么活這么大的。 周圍的士子學生頓時大笑,有人笑說:汪子真,平日里我看你獨來獨往,以為你與同舍伙伴性格不合,原來有此隱疾哈哈哈哈。 汪子真臉色一白,允河忙說:我、我也是聽人說的,好心勸你一句,小昭侯,我看你身份尊貴,可、可別這么不自愛啊。 汪子真忽然朝李重照長拜:小昭侯,今日是我初見您的風采,汪某沒有其他想法,一心為考取功名,衣錦還鄉。 允河接話接得飛快說:攀上親了,再考取功名,豈不是兩全其美? 重照額頭冒出冷汗,怒道:你可閉嘴吧!妄加揣測,聽信讒言,誰讓你不學無術凈長了這些惡習? 明明是差不多的年歲,重照卻像是個長輩似的,允河被吼了一句,瞬間忘了自己的身份,心里有些委屈,說:本宮好心勸你,你不領情反而罵我,這樣怎么有人要你。 汪子真礙于周圍人的流言,已經微紅著臉下樓了,重照有心結交,便讓易寧回頭跟允河這傻子好好說說,等他明天托他娘跟允河母妃提一句,轉頭就趕緊追了下去。 怡紅樓底樓卻好似出了事,重照聽到了一聲九龍衛,還未反應過來,就被人拉過去。 九龍衛使站了一排,手按在刀鞘上,神色正經,許長延抓著重照兩只手,無比鄭重地說:小侯爺,許某有句話一定要親自跟你說。 怡紅樓安靜了下來,無數人探出腦袋往下望。 許長延一句話砸在掙扎的重照腦門上。 許長延說:我心悅你,這是真的。 他的眉眼低垂,神色溫柔似水,鳳眼專注,重照簡直能從眼瞳里看見自己的倒影。 重照猛地退后半步,長延卻放了他的手,從自己胸口掏出了一塊手帕,慢慢地展開來,認真地看著他,這是你親手送我的帕子,重照,你一開始就對我有好感了對不對? 京城不少女子都把貼身帕子送給思慕之人,以表示心意。 重照已經能聽到頭頂的尖叫聲了,他一開始就不應該把這塊帕子送出去,現在咬牙反悔估計轉頭就拿不回來了。 重照飛快地拿起帕子,說:許大人真心,我收到了。 許長延也沒等他難堪,把人一拉就扯出了青樓。 外頭微風清涼,再沒有青樓里的胭脂水粉味,重照冷靜了下來,怒道:許長延,到底是怎么回事! 許長延道歉道得飛快:對不起,是我冒犯了。 重照深吸了一口氣。 長延說:我在外頭等著抓陸景勝,對方太狡猾,進了怡紅樓就不見了,九龍衛已經進門了,我擔心打草驚蛇,這時,我看到了你。 作者有話要說: 重百口莫辯照 允戲精搞事河 第21章 重照臉頰上還有淡淡的一層薄紅,怒道:所以你就擅自作主? 前世當眾成親他也沒覺得羞恥,這到了青樓里被長延當眾說了句心悅你,重照不得不承認,當時他心跳得很快,確實是很緊張。 明明橫跨著前世的恩怨糾紛,這談情說愛般的曖昧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長延漆黑如墨的眼望著他,說:你能把手帕還給我嗎? 重照:它本來就是我的。 長延一本正經地說:這是我心上人給我的。 重照腦門青筋猛跳:別說了,這事沒得商量。你如今是在查陸家,查出來什么沒有,難道和河邊女尸案有關? 長延說:我懷疑陸武時常私下找妓|女,又因為有別的癖好,弄出過人命。 陸武是陸家家主,兵部尚書,陸景勝他親爹。 重照有些驚訝,京城不乏大臣來青樓尋歡作樂,但使人致死,那是何等兇殘,鬧出人命,罪責與蓄意殺人無兩樣了,更何況個數還不止一個。 長延說:而且我猜測是陸武做東道主,以五皇子的名義,十數年前從錢浦手里拿走了青樓的地契,所以才如此肆無忌憚。而五皇子,恰好可以利用京城里的青樓,套出許許多多秘密。 他幾乎不用懷疑,從前世辛苦搜尋來的證據以及最后的判案,揭露了陸武的所有罪責。 重照說:那么,找到證據的關鍵,就在于那些妓子被殺害的地方、拋尸處理的人。 前世這件事重照從頭到尾就未曾參與,實在是不知道。如果許長延所說與事實接近,一旦找到這些,就是鐵證,陸武絕對跑不了。 長延眉眼微動,說:這件事你不要管。 重照識相地閉嘴沒說話,長延不放心地看了好幾眼,說:你有幾日沒回國公府。 王庸好幾日沒來大理寺,杜州這兩日吃壞了肚子在家躺著,我一人忙事務總忙得晚,就在回新府休息了。重照慢慢地解釋。九龍衛手段通天,許長延正蒙衡帝恩寵,這些事他一查便可查出來。 昭侯府確實與大理寺比較近,來往又方便,重照自從靜安寺的事后,就對他哥產生了疑心,忽然對這多年來的兄弟情誼有一絲裂痕,以至于見到他哥就覺得不自在。 許長延說:那我前幾日讓人敲你門,你怎么不回應我? 重照想起來了,家將通報過,但他通通回絕了來訪,重照回憶了一下時間段,懨懨地說:我已經睡了。 長延愣了一下,沒想到重照睡這么早,看來是真的累壞了。 長延說:餓嗎?走,我請你去吃飯。 重照目光微亮,回答得飛快:走吧走吧。 已經過了最熱鬧的時候,醉仙樓里客人鮮少,一樓大廳更是只有寥寥幾桌,重照和長延找了個靠窗的雅間坐下,等著上菜。 口水雞開胃,太白魚頭鮮香四溢,重照微微瞇著眼,說:許大人,不必拘束,來嘗一嘗。 重照吃飯并不粗獷,相反,因為本身教養的關系,吃飯的時候慢條斯理,但速度很快,恍然間半個魚頭沒了,重照擦了擦嘴角的湯汁。 長延忽然明白了醉仙樓在京城這么受歡迎的原因了,先別說對方的菜品是真的美味,而再怎么忙碌也不能委屈自己的胃,不然就不會有那么多大臣拿著微薄的俸祿也要來吃上一頓。 長延嘴角微勾,忽然伸手摸了摸自己腰間的錢包,笑容頓時僵硬。 出來忙著抓人,鬼知道會遇到這種情況。 九龍衛使眼觀鼻鼻觀心,俸祿沒發,他們也囊中羞澀。兄弟們還想著省錢喝酒呢。 不幫的話記仇的首尊使大人回頭扣俸祿怎么辦,這個問題太致命了。 重照吃下最后一塊魚片,放下筷子抹嘴,肚子撐的有點微微鼓起,說:這頓我請,就當是我給許大人賠罪好了。 大理寺少卿的那點俸祿不少,但在國公府二公子從小生活優渥零花錢就沒少過的情況下,也確實不夠花,對這一頓飯錢也不在意。 重照今日依然不打算回國公府,慢吞吞地往昭侯府走回去。 長延說:今天八皇子說了點胡話,明天我會親稟皇上,你別往心里去。 重照說:你親自去說,皇上會發怒嚴懲八殿下。不必如此麻煩,明日我就回國公府,跟我娘說一聲,讓她給八皇子他母妃提兩句就行了。 他沒說的是,若是許長延跟皇帝提,允河必定把這仇記在許長延身上。 九龍衛個個踩在刀刃上過日子,看著風光無限權勢滔天,實際上背后不知得罪了多少人,最終又會落個怎樣的悲慘的下場。 能少樹敵一個就少一個,一旦將來九龍衛失了圣心,也會少兩個人踩上兩腳。 許長延看他的目光一頓,他的容顏俊美,神色溫柔的時候,仿佛夜色里的滿天星光都在他眼里。 不得不承認很好看,重照移開視線,說:聽說你近日在嚴查貪官污吏? 長延:對。 重照:如果將來我哥犯了大罪,我求你放他一馬。 長延的臉色忽然沉了下來:罪責大小,應由本朝律法而定。 重照:那我求你留他一條性命。 月色下,重照神色平靜,甚至沒有一絲軟弱求饒的意思在里面,甚至態度有幾分強硬,一點都不像是在求人的。 長延微微偏過頭,側臉冷漠如同雕塑,他停下腳步等來了轎子,說:李家有從龍之功,無論李重興做什么,皇上都不會要他性命。 重照記得前世李重興的罪責就是貪污受賄,甚至搭上勾結地方官員,有結|黨營|私的嫌疑。 衡帝這輩子最不能忍受的,就是結黨營私。 當年惠帝矯詔篡位,就是柳家狼子野心,結黨營私,權傾朝野,擾亂大齊朝綱。 若非李家千里奔回京城,衡帝僥幸逃脫,聯結四方,才奪回皇|位。 五皇子想要奪嫡,都不敢明面上拉攏官員,也是害怕他爹忌憚。 重照今天睡的有些不安穩,頭疼著去了大理寺,驚喜地看見聲稱病入膏肓的頂頭上司王庸回來了。 王庸說:這幾日辛苦你了,今日休息一天,我來處理要務。 王庸的笑容有點苦澀,九龍衛首尊使警告過了,今天要是還在家躺著偷懶,明日罵他苛刻下屬偷懶欺君的奏折就說不準遞到御書房案頭了。 作者有話要說: 王庸:我一把老骨頭了,我就想躺在家里_(:з」)_ 第22章 等杜州回來,重照是徹底成了個清閑富貴人,吃完午膳,坐在軟椅上,摸著肚子想,混吃等死,人間樂事。 重照讓易寧去打聽了下汪子真在何處。 汪子真的確是春闈后入京參加殿試來的,身家清白,家在偏西北的袞州崇陽縣,家境貧寒,別說客棧,連學宿都住不起,現在寄居在親戚家苦讀。 重照覺得自己應該親自去一趟,但想著萬一再次驚嚇到這位敏感又呆傻的讀書人,影響了人家苦讀的心境,才是大罪過,便讓易寧給他傳封道歉信過去,表示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