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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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大家學識基礎各不相同,每天會有一段時間是上官先生一同授課,其余時間是單獨受教。 熱愛學習的長延坐在前排,身板挺得筆直。 重照坐在后面,出神地看著跟自己差不多的少年的身量??恐锍錾砭蛽碛绣\衣玉食的重照,一眼便看出了長延身上的衣料粗糙劣質,腰間一點配飾都沒有,腳底的鞋看著都是街上哪個攤販那里買的。 走神的他猛然聽到前邊炸開上官先生蒼老如洪鐘的聲音:李重照,你看此問何解? 重照刷的起身,微微偏頭求助經常和自己混在一起玩的死黨們。 京城貴公子們齊刷刷低頭,死隊友不死貧道。 重照心中罵娘,目光瞟到前面的桌子上。 少年骨瘦如柴的手指輕輕敲打在面前攤開的書本上的某一頁,微垂著頭,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嘴角微抿,青澀而帶著小心翼翼的窘迫。 重照心中大喜。 下課后,重照拍了拍少年的肩膀,笑瞇瞇地看著少年俏麗的眉眼,今天多謝你,以后在京城我罩著你。 終于走到了殿門口,重照頓身,多謝許大人,接下來我自己進去 許長延未停,直接跟著小太監進去了。 重照: 大齊當今皇上衡帝魏元衡,已是五十多歲,鬢發微白,容顏間可見蒼老,身穿黃金龍袍,坐在上位,一身氣勢倒更是威嚴。 事先接了通報的衡帝擱下奏折,揮揮手道:免禮。 重照微垂著頭,表現出一副受教了再也不敢的表情。 李家的二公子忽然內斂沉穩了不少,衡帝也很是驚詫,但更多是欣慰,原先的怒氣擱置在一邊,倒關心地問道:聽長延說你在天一閣感染了風寒,身體可撐得??? 重照挑眉,答道:回陛下,臣已經好多了,勞煩陛下掛念。大夫說了,臣還年輕,這些小病,不會有大礙。 衡帝點了點頭,看了看一旁皺巴巴的一團手抄兵法,漫不經心地問道:那好,說吧,在天一閣可領悟了什么?還是只學會了默寫這些兵法? 重照直接跪倒在地,陛下贖罪,天一閣乃我朝書籍圣地,臣靜坐三日,卻未能領悟出分毫,甚是愚鈍,想著交給陛下的,必須得是臣已領悟的東西,所以才擅自默背了兵法。 衡帝不動聲色,那便罷了。朕念在你年幼無知的份上,免了你的罪責。只是重照,你私下任職將軍、帶兵出征邊疆一事 重照立即接過話頭,陛下,這件事是臣一時妄念,犯下大錯,與家父無關,重照愿意領罰。 重照想著,這件事遲早會被陷害他們家的人給翻出來,與其讓這件事成為梗在皇帝心口上的一道刺,不如直接讓他給拔了,免去后顧之憂。 他跪得誠心誠意,正想著,身邊靜默至今的許長延忽然也跪了下來,說:陛下,重照出京城時尚未及弱冠,年幼無知不識大體,如今他誠心認錯心性純真,臣求陛下從輕發落。 重照沒想到對方會為他求情,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衡帝道:罰必是要罰,只是朕還沒想好。重照不如自己說說,朕該如何罰你? 重照心里苦笑了一下,這可難搞。 罰得重,自己吃虧,罰的輕,皇帝會罵他自省不足。 許長延這時候倒不出聲了,方才求情求得倒很干脆利落。 重照想了想,道:陛下,臣愿十年內不出京城,每月月初入天一閣抄書自省三日。 十年內不出京城,并非不踏出京城城門,而是不去京城以外的其他地方。重照擺明了自己徹底放棄做將軍從軍入伍的想法,況且他身份特殊,十年內婚嫁之事必定會定下來,基本上就是說,他一輩子都將長居京城。 這個懲罰,顯然有些過重了。 可只有這樣,重照才能徹底讓皇帝對他放心下來,對李家放下心來。 許長延眉頭一皺,想要說話,衡帝制住了他,說道:既然重照自領此罰,朕便恩準了。過幾日,你把封侯的禮節行完,把侯爵受了。 最后一句,算是衡帝的補償。 鎮國公府李家的世襲爵位落在了李家長子身上,李家二公子李重照身份尷尬,既然不能入伍從軍,有了侯爵之位,在京城也會好過許多。 趴在地上的年輕人面露喜色,跪地說:謝陛下隆恩。 沙場歷練三載,青年身形修長,容貌生的端正俊秀,一身深色衣服內斂沉穩,看著衡帝的心甚是寬慰,又想起對方的難言之隱,心里的怒意早已消散,越看越是憐惜。 皇帝頓了半晌,說道:大理寺卿王庸年邁,時常因病告假。朕命你擔任大理寺少卿,多歷練歷練。 第3章 重照一愣,心中頓時大喜。 昭侯看似是侯爵,但終究只是個虛職,并無實權,說到底只是個閑散的繡花侯爺,而大理寺少卿官位不大,但實權在握,兩者相差甚遠。 重照想,拿他一輩子不出京城的懲罰換這個,也算值當了。 衡帝這一個棒槌打下來,再給個甜頭,重照見好就收,面上露出喜不自勝的表情,當即跪地叩謝。 衡帝道:起來吧,地上涼,跪壞了你,回去你娘要心疼。來人,送重照出宮。 許長延便順勢要告辭,衡帝卻攔住了他:長延先留下,朕有事問你。 走出大殿,重照覺得剛才長延似乎要跟著他來說話似的,一路上思索了片刻,問身側的夏老公公,九龍衛首尊公務繁忙,頗受陛下倚重,公公時常在宮里見著他吧? 夏老公公眉目一凝,呵呵笑道:首尊大人年輕有為,能為陛下分憂,自然受陛下重視。不過今日陛下卻未傳喚 重照微愣:那他來天一閣干嘛? 夏老公公便搖頭說不知。 走過長長的宮道,剛踏出宮門,重照頂著頭上的太陽,一眼便瞧見外頭等著他的國公府的馬車,還有車旁的易寧。 易寧從小陪他長大,后來成為他的近身侍衛,一直忠心耿耿。 易寧見到他,臉上露出了笑容,二公子,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夏老公公笑著說:老奴就送到這里了,小昭侯爺,老奴先退下了。 麻煩公公。重照轉頭對易寧說,先回家,回家再說。 國公府的轎子調了個頭。臨近晌午,街道上的行人漸少,炊煙裊裊,大多聚集在飯館酒鋪,一路暢通無阻,重照在車上閉目養神了片刻,便落轎下車。 算上前世,他已是數月未曾回過國公府,在這一刻,門口的獅子,頭頂的匾額,都讓他感覺到一股親切的感覺。 重照忽然有些不敢抬腳。 易寧問:怎么了? 前世活得過于糊涂,直到家難發生,他猝不及防,一點忙都幫不上,簡直像個無可用處的不孝子,實在有愧爹娘和李家列祖列宗。 而府里的國公夫婦二人等了三日,等的焦急無比正要去宮里求情之際,忽然傳來李重照回府的消息,欣喜無比,忙出門迎接 鎮國公正夫人鐘氏一見李重照,心疼地把小兒子抱進懷里,揉了好片刻,哄道:怎么這么倔啊你這性子,圣上對你寵愛有加,你早早服個軟,不就好了嗎? 李重照的meimei李重琴,十五六歲的小姑娘,眼睛睜得大大的,道:娘,讓哥哥去里屋休息吧。 鎮國公李家家主李正業膝下有三個兒女,長子李重興,次子李重照,幺女李重琴。前兩者都是正室鐘氏所出,只有李重琴是庶出,不過自小養在鐘氏身前,鐘氏視若己出,甚是愛護。 重照進門就給他爹磕了個響頭,把國公大人一肚子的火給徹底澆熄了。 重照說:孽子不孝,擅作主張,求父親原諒。 擅自出京從軍入伍這一點李正業還在把握之中,而李重照擅自向皇帝請命惹得龍顏大怒,被罰禁足天一閣,李正業是完全沒料到的,一時沒能把他保下來。 對李重照之前的膽大妄為生氣之余,其實他做父親的,心里也很是心疼。 重照出生便身體有殊,注定與戰場狼煙無緣,他只能保其在邊疆快快樂樂無憂無慮地過上三年,卻不能給他為將出征的機遇。 平常人都有做將軍的機會,偏生他沒有。想想這點國公爺就心疼,于是語氣放軟,輕聲說:起來吧,下次莫要再如此莽撞。 鐘氏拉著重照在桌前坐下,一碗銀耳湯端上來,色香味俱全,重照拿起勺子就喝了,熱湯入腹,重照滿意地輕嘆了一聲,還是家里的吃食味道好。 下人立即堆了幾碟點心在桌上,李重琴問:娘,午膳還沒好嗎? 鐘氏說:快好了,先吃點墊墊肚子,重琴,去看看你大哥回來了沒有。 國公爺喝了口茶,道:皇上罰你在天一閣抄書,又如何放你出來了? 重照放下手里的東西,起身跪倒在地,兒子不孝,事先犯下大錯,自請禁足京城十年以為懲戒,皇上才放我出宮。 李正業握著茶杯的手一抖,面上露出了一絲驚訝之色。 鐘氏大驚,忽然俯身抱住重照,道:重照,你真的真的自請數年不得出京?你瘋了?你何必為了求皇上一時原諒,把自己困死在京城? 重照安撫地摸了摸鐘氏的背,娘,我沒事的。 鐘氏臉色一百,回頭對李正業說:你堂堂國公爺,快去求皇上,我們家重照體質特異,生來就得承受旁人難以想象的屈辱,怎么還能受這樣的罪? 重照眉頭一皺,道:娘,你別說了。 鐘氏看著他,心疼地說:你知道你胸口的印記是何意,弱冠已過,婚嫁之事遲早發生,你不能娶親,困在京城,難道真打算嫁給一個男子,就這么在后院內闈和一群妾室過日子? 李正業生氣反駁道:我看哪個男人還敢娶妾室! 重照頭皮發麻:娘!這件事以后再說,我還這么??! 前世家里出事后,京城不少眼睛就盯上了重照,其中不乏高門宗室,最后皇帝一道旨意,重照嫁給了許長延。 至于為什么是嫁重照即便總把這件事掩去不提,但事實確實存在。 他出生的時候,胸口有著一個梅花花瓣的印記。大齊史載,有這個印記的男子,生來就可孕子,而且孩子大多生來機敏聰慧。之所以記載如此明白,因為大齊開國皇帝的妻子便是男人,也是這種體質。 鐘氏生下一個體質特殊的男孩這件事傳到了皇帝耳中,衡帝很是憐惜,又出于對□□的懷念,冊封重照為昭侯,待其弱冠后便可受封。 這是昭侯侯爵的由來。 門口傳來腳步聲,李重琴帶著李重興快步進門,重琴說:爹娘,有大喜事! 李重興笑著快步走來:恭喜二弟,昭侯侯爵在身,皇上又任命你為大理寺少卿,待大理寺把接待事宜辦妥,二弟便可上任! 作者有話要說: 皇帝:咳,盯著人家背影看干啥呢。 長延:喜歡。 皇帝:???? 第4章 用過午飯,李正業便將重照召進了書房,把當時的情況仔細詢問了一番,才嘆氣道:委屈你了,好歹陛下并未苛待,下午呆在家好好陪你娘,她擔心你擔心了整整三日,原本身子就不大好,近日都瘦了許多。 重照道:爹,我想請個太醫,來給娘把把脈。 李正業疑惑地看他:姜太醫數日前便來看過,說并無大礙,多滋補養生便可。怎么了? 重照一愣:姜太醫來看過了?那我們能不能請個高明點的大夫,把娘的病治好? 李正業道:你說治好便能治好,姜太醫已經是太醫院里資歷最老醫術水平最高的太醫。你娘生你之后身子便一直不大好,你以后少惹事,多讓她寬慰些就行了。 重照低頭,有些氣餒道:好。 前世就因為一時不察,最后他娘臥病不起時,才發現已經是病入膏肓無藥可醫了。重照想著早一點防范著,總比到時候措手不及的好。 他不通醫理,連太醫院資歷最老的姜太醫都說沒事,那當年他娘怎么就突然一病不起了呢?究竟是患了什么絕癥? 重照低頭深思,險些撞到了自家大哥李重興。 李重興笑道:二弟,怎么悶悶不樂?爹訓你了? 李重興乃李家嫡長子,是公認的李家世子,要繼承國公爵位的,如今在吏部從小官做起熬資歷。 相比于京城大把沒出息的紈绔富家子弟,李重興從小讀書習字,又有功名在身,做官也是勤懇踏實,頗受皇帝贊賞,朝廷上對他也是贊賞不斷。 重興說:若是擔心自己做不好,那便直接跟爹說。爹最寵你了,有爹撐腰呢,再不濟也有哥在,別給自己負擔。 重照心里有些感動,我知道了,謝謝哥。 重興拍了拍他的肩膀,手心帶著鄭重和溫暖,重照微微低頭,眼眶有些熱。 前世李重興牽連了罪案,被發配邊關,在城門口,李重興抓著他的手,聲嘶力竭地對他說:我是冤枉的,重照,哥求求你去告訴爹,哥是冤枉的!都是那個許長延,他存心害我,我什么都沒做! 他一向云淡風輕溫柔待人的兄長滿臉厲色和絕望,帶著不甘心的眼睛里滿是通紅的血絲,烏黑的亂發半遮著原本俊秀的臉,囚徒的衣裳上滿是贓污。 事發后李正業對他失望無比,便是連送行都不愿出面。 鐘氏見自己的親兒子如此凄慘,悲痛過度,當場昏倒在地,自此之后一蹶不振。 他哥被硬拉著上路前,死命拉著他的手,什么也沒交代,只是說:許長延害我,重照,是許長延設計害的我!你要替我洗刷冤屈??! 許長延究竟有沒有害他哥,重照找不到證據,但他確實是懷疑了,對他家,許長延是真的動了點手腳。 重照細細想了這件事,便越想越不明白。 若真如重興所說,那他們家與長延有什么深仇大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