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媚 第6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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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長他,知道的?!?/br> 最后三字,幾不可聞。 “他……瞧出來了?”林夫人得到肯定眼神后,心痛如絞,黯然欲泣:”老天爺!林家一次又一次相負!實在太對不住他了!” 宋思銳亦覺心酸:“您放心,兄長目下情況良好。我略懂醫術,自當竭盡所能。再說,來日昀熹嫁入晉王府,成了他弟媳,自然也會盡力鼓勵……” 他這番話說得理所當然,讓林夫人略感迷惘,怔然出神。 ——她何時答應過……把女兒嫁給他了? 作者有話要說: 欸?突然冒出個丈母娘? 章魚:我才不要一個章魚睡覺覺!哼唧! 第五十五章 #55 夜空如墨, 明月高懸,秋樹染霜, 折射出琉璃光澤。 林昀熹沐浴后早早屏退侍婢,躺臥在床。 奔忙一整日,她總算能獲片刻安寧, 慢慢接納驚人的身世之謎。 與呈現于夢境中的過往截然不同,這一回,她感受到親人的溫度和力量。 如渺遠不可及的幻境,卻又真真切切。 隨著仆役各自入房的掩門聲、低語聲逐漸停歇, 她緊擁暖衾, 凝神靜聽。 ——今夜宋思銳定來尋她,且不會太晚。 果然,翻墻時衣袍翩飛的輕響稍縱即逝, 那人如魅影潛入, 推門撥簾, 除下外衫,脫掉鞋襪,快速鉆進被窩。 一連串動作,駕輕就熟。 “章魚……” 林昀熹先往里挪出空位,待他躺平后, 又繞臂至他肩頭, 擁向小別數日的溫實。 頓了頓,她悄聲囁嚅:“我能不能……陪我娘住一段時日?” 宋思銳回抱她的動作微微一僵。 他忽而后悔,日暮那刻, 以“和父兄商量”為由,既沒答應讓林夫人面見晉王,還順帶把林昀熹叼回晉王府。 徒增了這對母女的折磨與思念。 可他北行數日,至今無機會單獨聊一聊,豈可輕易放她回林夫人身邊? 掩蓋做賊心虛之狀,他故作鎮靜:“這事兒,總得和父王打聲招呼。至于你娘的安危,你且不必擔心,我已派人進駐周邊宅院。崔夫人充其量只是暫避觀察,按理說不致傷害孿生jiejie?!?/br> “她對我娘的傷害還不夠?” “我知你動怒,但當務之急,還是該趁北域戰事剛結束,朝野內外一片歡賀,乘熱打鐵,先處理你爹的案子,還有……你的記憶?!?/br> “娘說,我被人下了蠱毒,得想法子找到下蠱之人?!?/br> 皎皎月華透窗,清晰映照宋思銳側面的輪廓,踟躕,犯難,唯獨無震驚。 林昀熹試探發問:“你早就知曉?” “我猜的……哎??!” 被她突如其來用“蟹鉗”掐了一把,宋思銳禁不住呼出聲。 “你、你小點聲!”林昀熹惱羞成怒,“被人發覺你跑我這兒,我臉往哪兒擱?” “那你輕點掐……”宋思銳哭笑不得,“你可記得,在島上時,都是你溜到我屋里的?” “……我?我怎么可能!” “你有何事做不出?嚷嚷著要用貝殼做風鈴,害我辛辛苦苦給你弄了九十九串……最后你嫌吵,又舍不得拆,經常夜闖我那兒……” 他唇畔含悅,補充道:“其實,我還挺懷念你主動的時刻?!?/br> 林昀熹嘴上嘀咕著“不信”,心里則覺得,過去的自己無法無天,沒準兒真做得出來。 殊不知,宋思銳刻意漏掉“她躺床榻,他睡地板”的細節。 兩小無猜,縱有親昵之時,亦未及風月。 靜默良晌,宋思銳問道:“你和林伯母在馬車商量了什么?” “沒,笙茹就在車門外,我倆沒聲張??晌铱吹贸?,娘雖和阿微相處多年,這回真失望透徹了?!?/br> “也對,一來并非親生,二來那人無所擔當,三來更把家族推向萬劫不復的境地……換誰不心寒?再說,興許她覺得,崔夫人自會相護,犯不著她cao閑心?!?/br> 林昀熹猶豫半晌:“可我總覺得,小姨不像謀劃者。她當初和霍七公子謀劃,一心要將我贖離教坊,似乎之后才發覺我是被替換的……” 至少,在酒樓雅間里密談,崔夫人還裝模作樣打翻茶杯,以此確認她臂上胎記。 宋思銳并不在場,無從判斷:“她演戲演了十幾年,把林家和崔家上下騙得團團轉……以你這小腦瓜子,大概很難辨別她是否在故弄玄虛?!?/br> “喲!拐彎抹角笑我笨!”她佯作惱怒,掐了他一下。 宋思銳反倒因這不輕不重的一夾而緊繃全身,急忙換回正經話題:“你爹的案子,我已查到,皇陵坍塌處存在人為痕跡,不排除有人故意毀壞?!?/br> “當真?” “反正……數樁罪罰來得太過湊巧,不管怎樣,即便他老人家沒法官復原職,起碼能免去流放的孤苦?!?/br> 宋思銳語意帶喜,隱約透出點不安。 他最擔心的,莫過于最后查出陷害的幕后兇手當中,包括自己的父親。 畢竟兄長一夜間從云端跌入谷底,晉王會否下狠手算計多年老友,不得而知。 林昀熹滿心熱切期許,手指撥弄著他中衣系帶,溫聲哄道:“你替我說說情,讓我盡快搬去我娘那兒唄!王爺曾說,只要我不鬧事,等圣諭輿論平息,會放我走的。你替我作證,是你逼迫我在先,我力拒無果……” “呵呵,我不光要親手把你送出去,還得負荊請罪,將罪名包攬在身?” 宋思銳傾身一覆,借身體重量錮住她,居高臨下挑笑道:“不如,我先‘逼迫’你,你展現一下,何謂‘力拒無果’?” 說罷,他低頭,予以她一記綿蜜輕琢,如春風繾綣人間。 笑眸于夜色中流淌明滅星河。 “嗯……重點在于,‘無果’?!?/br> 正當林昀熹啟唇回應時,他突然急且狠地銜住她的唇,卷過她的齒,吞噬她的一呼一吸,仿佛要攫取她全部的氣力。 她因這份少有的霸道而心顫魂抖,哪有“力拒”痕跡? 將人碾成柔綿一團,宋思銳嘗到得逞意味,自覺再繼續下去怕要把持不住,心不甘情不愿地放過她。 豈料他的小螃蟹野望漸熾,又試圖哄他允準她搬離王府,開始了他所懷念的“主動”。 她指腹隔棉質中衣來來回回畫著圈,寸寸挪移,恰似章魚捕捉獵物時的柔韌緩慢,探手入懷,潛解羅帶。 “你竟偷學了我的章魚大法?” 宋思銳笑語哼哼,既盼她停止,又期待她進一步探索。 林昀熹檀唇滑過他腮邊未來得及刮去的須根,四肢如觸須慢纏。 明明秋夜冷涼,汗意氤氳令人顛狂的氣息。 空氣中無端騰起一股躁意。 宋思銳于呼吸漸促之際,卸去粘黏中單,身和心再度疊于其上,十指相扣,抵死相纏。 兩唇綢繆,攻守兼備,魂迷而魄揚。 讓宋思銳尷尬的事終究發生了。 竭力從沉淪邊緣撤退,他翻身下床,悶聲道:“我、我去沖個澡?!?/br> “……?” 林昀熹目視他赤著肩膊奔出里臥,依稀猜到方才的異樣源自何處,不由得羞紅了臉。 ··· 處于外間另一端的浴室內,燭火未燃,水聲時斷時續。 這世上有些火氣,易竄起,難澆滅,教宋思銳窘迫難當。 他羞憤地望向右手,正自猶疑,忽聞聽荷苑外腳步聲細碎,當即周身一涼。 “姐……” 門外傳來傅千凝委屈的輕喚。 林昀熹憶及讓她跑腿一事,火速從怯赧中回神,邊整理蓬亂寢衣,邊著急發問:“你沒事吧?” 因夜靜更深,傅千凝唯恐被人聽了去,干脆推門而入,逕直闖進里臥。 林昀熹于昏暗中細辨她衣裙上無血跡,方舒了口氣,悄聲問:“情況如何?” “別提了!我順著崔家馬車輪印子追到城外,不巧崔夫人停車于城墻下,像是在等人……我生怕露了行跡,當機立斷躍上一株大樹……”她越說越氣,齜牙怒目,“你猜怎么著?那個蕭一鳴!居然也躲在樹上!” 林昀熹只能怪自己和宋思銳心有靈犀卻缺乏溝通,真讓那二人撞上了個正著。 弱光下,傅千凝俏臉紅透,所幸無人覺察。 她為掩飾不自在的羞憤,負氣啐道:“晦氣,真晦氣!害我把人跟丟了!” “后來呢?你們打了一架?” 林昀熹還道他倆因私仇而忘卻追蹤,導致空手而歸。 “那倒沒……” 傅千凝囁囁嚅嚅,心道,比打一架還糟糕! “想來,是天意?!?/br> 林昀熹深覺崔夫人運氣太好,每回僅差一步。 傅千凝忸怩立在房中,腦?;亻W藏身老樹枝椏內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