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塵的棋風很穩重，不像白小也似的想法多，更會布置很多的暗棋，但他卻似乎總是能瞧得出陰暗處的陷井這讓白小也想到最近看到的一個詞。

    心如明鏡。

    在修行界，除去普通的靈根之外，還有一些特殊之人。

    例如天生劍骨，生來帶介骨的，還有天生道骨這些。除了同骨有關的，還有同悟性有關的，其中有一個詞，便叫心如明鏡。

    這種人悟性奇高也便罷了，天生看人看事便極準。

    白小也自然也有這種能力，但他大多是后天養成的。而顧塵，應該卻是天生的那種人。

    畢竟他自幼生在劍宗，師兄們寵著，弟子們敬著，沒有他的經歷，也沒有恐怖游戲中無處不在的危險，如果不是天生，很難養得出這樣的能力。

    他好像特別不喜歡耍手段，光明磊落，喜歡穩扎穩打，一步步的逼迫對手。

    小統忍不住感慨道。

    白小也瞇了瞇眼睛，所以我說他長得好看??！

    小統：？？？

    他夸的是性格，不是容貌。

    白小也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失笑道：難道你覺得我看人光看臉么，只看臉的話，有誰能比得過主神。

    這倒是真的。

    所以一開始白小也那么一副為色所迷跟人回來的模樣，才讓他奇怪又疑惑

    你的眼光不如我。白小也愉悅道。

    小統當即跳腳，這讓他又想起了那個奇葩的宿主。但他又有些不服氣，那人分明看著十分善良，別人打他他都不還手，還原諒人家

    你覺得這樣的人擁有了超強的能力，也比較安全？白小也實在沒忍住，抽著嘴角問：你當真研究過人性？

    開什么玩笑呢。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人之所以如此，是從小被養成的習慣吧！小時候被欺負了沒人替他做主，反而勸他忍讓，不要生事，不要給大人添麻煩

    而人又不是泥，想拍哪就拍哪，想怎么和就怎么和，長期這樣下去，傻子都知道人得出毛病。

    先前白小也還覺得這人是個腦殘，竟然能想到讓殺人兇手和被害者家屬去親如一家人。

    但知道了這些，他就懂了。

    這人自小就是被這么教的，所以等他有了能力，也是這么要求別人的。

    不要給人添麻煩，要多忍讓，受些委屈也沒什么。

    你就忍一忍，你不也有人照顧了，人家還有家了。這就是他當時的想法，看著腦殘，其實卻是幼時的創傷導致的。

    小統：

    所以顧塵這樣的我就很喜歡，我不害人，旁人也別想害到我。

    白小也道：小統，看來研究再多人性，你終究還不是人??！

    連人都不能完全看清人性，都是靠已知猜測，很多時候還在犯以已度人的壞毛病。

    更何況你一個統，懂什么。

    小統：

    我知道你一直想找個神來接手恐怖游戲，最好啥都不管，啥都不參與，不會影響任何事情。白小也嘆道：但你是在人里面挑的，神遠離人類所以才能無喜無悲，而人

    誰家賺錢不是給自己花，給自己孩子花，父母花，家人花，沒有人眾生平等到賺了一百塊分成無數份，給每個人分一點的。

    就不說人，就是你，上次那個歸云島弟子動手時，你不也在那里跳著讓我打他么。

    一但有了立場，誰還能真正眾生平等？

    小統到底不傻，他突然反應過來，你突然提起這個，是覺得我還那什么我沒有不滿意你，成吧，以前是有些，你太不聽話了，很多事我都不喜歡，但我早就改觀了。

    而且你會到這里，壓根不是我干的

    我知道。白小也說：要真是你干的，你現在還能安穩的站在這里？

    不過是他初接手恐怖游戲，其實還沒完全掌控他的能力。小統到底更適應一些，所以知道的比較多而以。

    每個世界都有天道存在，他以前呆的世界也有，只不過遠遠不及修行界的天道能力強大。所以他拿不知道哪里來，不是本土生物的恐怖游戲沒有辦法，但

    當白小也同其爭斗，險勝之時，受他自身實力影響，恐怖游戲當時也處于一個虛弱期。于是，他這個潛在危險，就被人家歡脫的送出來了。

    而白小也畢竟不是主神，要是主神還真沒啥世界愿意接手，他卻算得上是救了一個世界的人。

    再加上原主的存在，所以修行界這邊接收了他。

    天道對我懷有善意，所以我來此之后運道一直很好。白小也說：而且據說仙鶴是最接近天的存在，所以那個仙鶴對我的態度也很不錯。

    小統：差不多吧，只要你不作幺，你都能算自己人，而我卻是外來統。

    他就知道，他這宿主不管到哪兒，都喜歡掌握信息，尤其是關于自身的。

    來了這里，他以為只是掌握修行界的體系，結果人家還在琢磨自己是怎么來的?？峙略缭谥熬陀胁聹y，顧塵渡劫那天他實力大漲，恐怕就都明白了。

    這整整拖了一個月才說，才說

    就知道。

    小統咬牙切齒，我果然還是喜歡單純的宿主，這種渾身心眼的

    白小也壓根不搭理他。

    在腦子里面跟他聊天，壓根都不影響這人下棋。甚至于，他還泡了壺靈茶過來。

    他遞了一杯給顧塵，喝茶。

    秋長老到時，看到的便是這一幕。

    第32章

    桌子被棋盤占了, 白小也泡茶便在空中泡。像是顧塵渡劫那日做飯時一般，茶具都飄在空中。

    用靈力控制，卻也精準得很。

    發現秋長老后, 他們的棋還沒下完，便都沒有起身，只是略微打了聲招呼。

    秋師兄。顧塵道。

    白小也跟著也喊了一聲, 順便用靈力飄過去一杯茶, 秋師兄喝茶。

    秋師兄瞇了瞇眼睛，他果然沒察覺錯, 給他就用靈力飄，方才遞給顧塵時，卻是親手遞過去, 還

    正這時, 他上前兩步，看到了棋盤上的棋。

    外面雖然瞞著，但宗門之內的大能們卻都知曉顧塵的心如明鏡。

    然而小師弟再心如明鏡, 也架不住有人壓根不是設的陷井，而是為了擺個心形。

    是的, 白小也一步步算計, 把棋下成了一個心形。

    眼下，他正將最后的一個小尖尖，補上了一枚棋子

    秋師兄此時過來，是查的事情有結果了？他一點兒也不見外，開口就問。

    秋師兄自己尋了個地方坐下, 點頭，我特意去查過了，人不是甄嘉那女人派的, 但她先前差人打聽過事情，知道那三個魔修會去那個地方，還打聽了小師弟的行蹤。

    白小也捏棋的手一頓，忍不住道：這么蠢？

    你說你都重生了，你直接干就行了，還去查，這是生怕不留下些破綻么？

    還是說，你覺得自己這是謹慎？

    但要真謹慎，怎么后來對信息卻又不那么敏感了。是因為先前的事情都發生了，所以覺得后頭也不可能出問題？

    哦？秋師兄挑眉，那她如果聰明些，該怎么做呢？

    白小也道：以她的那點兒破修為自己是什么都干不了，但她的身份很不錯，輕易能接觸到劍宗的人，隨便送個信過來，便算是一個大人情了。

    若想讓這個人情再大些，她完全可以拉著她爹恰巧路過，弄個救命之人出來。

    不管怎么說，不比甄嘉搞出來的那一出強。

    可如果那樣，就算有救命之恩在，我小師弟何等天賦，如何能看得上她。

    秋師兄道：那她還怎么達成嫁給我小師弟的大計。

    呵。白小也忍不住嗤笑出聲。

    先不說這么干太下作，世間之事只要發生，就總有爆露的一天，這個雷埋得太大。就說感情這種事情，向來是小算計可以有，大算計卻是不成。

    白小也微微一笑，伸手夠到了顧塵才放下的茶杯，一把撈過來自己抿了口。

    未了，還沖人家眨了眨眼。

    像這樣的小手段，可以用來撩一些對你不反感或者說有好感的人。但要是涉及什么性命之憂，或者謊言算計，這些就太過了，不夠有美感不說，謊言得來終不長久。

    至于看不看得上，如果會喜歡你，哪怕只是見上一面，也能有機會扯上關系。如果對你完全無感，就算你死了他也得死，人家該不喜歡照舊也不會喜歡你。

    白小也設想了一下，如果真照她所想，顧塵真的成了個廢物。但那時不管顧塵的心態好與不好，這個時候勢必都不會喜歡見到太多外人，尤其他本身還喜靜。這個時候湊上來，嘖怎么想都不是個好主意。

    所以從頭到腳，那個甄嘉一件正確的事情都沒做，反而在錯誤的道路上一往無前。

    重生，果然不漲智商??！

    到這時，白小也和顧塵的一盤棋也下完了。

    由于某人小心思太多，所以不出意外的輸了。不過他也不在意，反而笑得賊賊的。

    秋長老看得眉頭直跳，揮手示意自家小師弟起來，他坐到了對面。

    咱們下一盤，順便繼續聊。

    白小也沒拒絕。

    秋長老這個人，他還是第一次見。

    不愧是劍宗的外交大使，相較于他而言，其他的劍宗長老都堪稱單純。

    而也果不其然，棋一下便能看得出來，這的確是一個城府千重，心眼奇多的人。

    攻勢也很凌厲。

    白小也是吧，你喊我一聲師兄，我也不把你當小輩，咱就隨便聊聊。

    短暫的客氣過后，秋師兄下一句便是：我并沒有說甄嘉知曉小師弟可能要廢，事實上現有的證劇也不足以完全證明這點，但你好像已經很確定。

    哦？白小也笑道：秋師兄難道本身不是這么想的么？

    當然是這般想的。

    只是：我先前說她派人打聽過那三個魔修和小師弟的行蹤，你說蠢，不單是指她的想法與作為吧！

    當然。白小也說：我修行方法不同，對有些事情比較敏感。

    那個甄嘉，她身上有種詭異的不合諧，卻又不是奪舍。

    說著，他從儲物袋里面取出一本書。

    弟子們平日里很喜歡看的，我向他們討了一本，秋師兄若是有空，也可以看一看。

    秋師兄掃了一眼，上面封皮上大大的幾個字映入眼簾。

    重生后我一路開掛的人生。

    秋師兄眉頭一抽。

    顧塵已經接過了書，他看得極快，幾乎一眼便是一頁，很快，便全部翻完了。

    不知所謂。他說：修行哪是這么簡單。

    本就不是什么修為高深的前輩寫的，主要是看著爽就完事了。白小也說著一頓，不對，我讓你看的不是這個，而是重生這兩個字。

    秋師兄一下抓到重點，提前知曉很多事情。

    這事太過不可思異，但如果是真的，卻又恰好解釋了為什么甄嘉非要同廢了的小師弟在一起?；蛟S她知道，哪怕當時廢了，小師弟終有一天還能再站起來。

    這也就難怪，明明完好的小師弟自然更好，她卻寧愿選擇接近一個廢物。而若說她喜歡小師弟喜歡到寧愿他廢了也要同他在一起，卻又看不出她當真有那么喜歡小師弟。

    白小也：我曾經聽她嘀咕過一個詞，十年。

    這一下，全對上了。

    只除了缺乏證劇。

    而重生這件事情，又太過不可思異，從前從未見過。

    秋師兄：白小友這般輕易猜到并篤定是重生，不會只因為看多了小說話本吧！

    白小也沒忍住，笑了。

    秋師兄這是覺得我也是同樣的人？

    不會。顧塵突然開口，他不是。

    秋師兄愣了一下。

    白小也聽到倒似很高興，小師叔英明。

    顧塵指尖一顫，想提醒他不要這么喊，就聽白小也已經接著道：雖然我也覺得我比甄嘉配多了，但事實上，我確實沒有這種奇遇。

    但話又說回來，這一路都是我自己一步一步走過來的，也還算滿意，并沒有想要重來一回的打算。

    同聰明人說話就是這般簡單，柳師兄一下就看出來，顧塵很確信白小也不可能是重生的。

    也的確，他也曾聽過白小也主動接觸一些修行知識的事情，一個重來一回的人，不可能不清楚這些。

    當然，這些有可能是裝的，但白小也不是甄嘉，后者蠢得到處都給人懷疑，而若是眼前這個人想，秋師兄覺得，他能做得滴水不露。

    即有這般能耐，布局便不該這么小，應當是他們怎么想都找不到絲毫懷疑的點。

    越是這般有些疑惑，越是證明其實沒什么事情。

    不好意思，事關小師弟，總是小心謹慎了些。柳師兄道。

    白小也：不必客氣，我理解。

    人一副塑料感情的模樣，客客氣氣的下完一整局棋，一看就不像是自己人。

    虛得很。

    也正常，畢竟白小也也的確不是自己人。

    而且越是聰明人，有時候越排斥聰明人。因為他們看不透，所以沒安全感，進而排斥，覺得不太舒服。

    更別提，自己當著人家的面，勾搭人家小師弟。

    而且誰不喜歡跟天真單純又善良的人交朋友呢，就像小統，他不也一直很喜歡一個容易控制，沒那么多花樣兒的宿主么。